衛塵婉到家之後還跟林晞細細地說了一下見焦蓉的情況，顯然嫌疑人有非常敏銳的警覺性，每件事都做的讓人挑不出刺。案子時間又久，嫌疑人還有反偵查意識，對他們而言真的是天敵了。大晚上的，所有人都在群裡收到了一條微信。高雋：你們所有人都彆給我忘了！這周六！都必須給我來！連續三個感歎號，完全可以看得出高雋的態度，強烈的意願讓他們必須參加這周六的婚禮。群裡還熱鬨起來了，看來大家這個點都還沒睡。艾芒：行，我跟我老公把紅包都包好了，就等送出去。金墨軒：必須的，隻要老大把我從A市放回來。蘇小蒲：樓上這位，你不要把事情甩鍋給林隊，你手腳麻利點就能回T市了。楊珮漫：樓上再樓上這位，你要是被流放在A市了，我們就給你開直播，現場直播高雋哥婚禮現場，但是紅包請到位。金墨軒：算了，你們不愛我了。林晞：你結婚我們必須要來的，我給各位當天的工作都打過申請了，放心去吧。衛塵婉：先提前祝你新婚快樂！[比心]林晞拍了一下衛塵婉的手：“你比什麼心啊。”換來衛塵婉一個怨念的眼神。這樣歡脫的氣氛還沒持續多久，第二天馬上變了風向。林晞前後接到秦彧珩和金墨軒的電話。秦彧珩是上午給林晞去電話的，他晚上花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去思考報紙上的內容，隔壁床都響起了呼嚕聲。工作環境過於惡劣讓秦彧珩無法進行下去，索性就躺下休息了。醫院一大早六點就開始開燈，會有護士來給各個病人量血壓，測體溫，這時候秦彧珩想睡都睡不著了。吃了早飯就開始了林晞布置給他的任務。他認可了林晞的看法，確實在文字中沒有讓他覺得可以的詞彙，高頻詞必然不會是關鍵詞。報紙上變動的內容是這些刑事案件，那不變動的內容又是一些就雞零狗碎的東西。秦彧珩看了報紙上的其他內容。他嘴裡默默地讀著：上半年國民生產總值215146億元。上半年才二十一萬億元？近五年來，半年的生產總值首位數都沒下過三，怎麼可能今年的GDP就這麼一點？秦彧珩抱著懷疑的態度翻開了另一張報紙，同一版麵，同樣是說這個內容的，同樣的數值。原來不是詞語，而是數字。林晞匆匆接通了秦彧珩的電話，一個“喂”字還沒說出口，秦彧珩就開始講話了。“關鍵詞不是詞語，而是數字。”“什麼？”“你們昨天看這些報紙的時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幾個刑事案件上了，所以被帶跑偏了，其實真正的關鍵詞不在這裡，是在年度金融統計，我看了，出問題的是那一串數字，數字有太多種排列組合的方式了，這樣的六位數很難見到相同的，所以……” 被秦彧珩這麼一說，林晞的腳步都停下來了。“你能確定麼。”“這不還得試一試。”林晞回過頭想，那些試圖謀害衛家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不能開展正常的人類活動，要把誰當試驗品呢。“老秦，如果我讓人帶去給你嘗試，你行不行。”“林晞，彆總是想讓我說出‘不行’兩個字，你隻管把人帶來。”“你的身體狀況可不可以。”“沒什麼大礙。”“好，那明天，我儘量明天就帶人來。”“不過……”秦彧珩遲疑了一下，“我有個條件。”“你說。”“可能要借你女朋友一用。”秦彧珩沒說他的用途，但是林晞已經想明白了，要驗證秦彧珩有沒有治療成功，就必須要試驗來的人還有沒有意圖想要弄死衛塵婉。“這件事我親自跟她說。”林晞心裡沒底，他可以百分之百保證衛塵婉絕對是願意的，可他有些心有餘悸，過往那些人可都是下了死手的。林晞讓高雋去準備一下，之前他們找到所有申請者的位置，這次派上用場了。他正在內網裡收江璉發給他的東西，針對那場車禍下的結論。車禍定位人為事故，在長博檔案中找到了相對應的人，在那個卡車司機的家中也找到了長博的報紙，但是沒有找到在車禍之前收到的報紙。這場車禍前，長博就已經被警方完全查封了，要獲取信息不能隻靠原先的辦法了。他們並沒有找到嫌疑人的手機，所以接收消息的方式還需要再考證。金墨軒在A市已經待了四天了，林晞覺得可以讓他回來了。但是金墨軒這裡反而是陷入了難題。衛塵婉給他帶來的信息打開了思維，所以直接去查了A市的化工廠和金屬冶煉廠。但是得知A市作為國內重要的城市，沒有化工廠，金屬冶煉廠也隻有一家，其餘的都在周邊城市。金屬冶煉廠是A市一個最大的企業，由國家半管控，人員經過嚴格的管理，金墨軒帶人去調查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一目了然。排除了這些可能行，他就不知道衛塵婉說的氣味是哪裡帶來的了。A市公安那裡收集來的物證開始有化驗結果了。金墨軒指了指上麵：“這是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在那間房子裡檢測到了鹽粒，而且在那個裝置邊最多。”這鹽……金墨軒拿出了一張地圖，上麵標著大大小小在A市的製造業，在製藥工業上，他腦海中直接蹦出了氯化鈉這個名詞。製備生理鹽水必定有氯化鈉的存在，那也就意味著有鹽的加入，A市又不靠海，直接從海水裡帶來鹽水的可能性就很小。“查這家製藥廠，從建廠一直到現在的人員名單必須拿到手。”然而這家製藥廠已經停工搬廠好多年了，到手的名單上金墨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是衛塵婉的大伯。這就不難解釋為何會在房間裡查找到鹽粒，還有焦蓉為何能聞到解釋不清的氣味了。金墨軒還想給自己緩一口氣，但是突然想到前麵人家提了一句，在衛靈租房裡的鹽粒成分檢測到的含量也很多。衛靈以前租的房子，走進走出肯定會帶有身上的一些殘留物。金墨軒坐在電腦前，在b站翻看了許多關於製藥的視頻，尤其在製備氯化鈉這一方麵。“發現受害人位置的地方，檢測有沒有出結果？”他問。“出了！”報告立馬傳了過來。金墨軒看著上麵的數據，話都說不出來，按照他的記憶，這個地方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東西的。林晞的手機又響了，他以為是秦彧珩，從口袋裡拿出來就看到金墨軒的名字。“怎麼了墨軒？”“林晞，我好像發現了一些事。”“你說。”“我視頻打給你。”等電話再次接通，林晞看著鏡頭搖搖晃晃。“墨軒，你又去找到受害人的地方了嗎？”“嗯，老大，我們假設一下，當時報案人發現了受害人之後的路線，從門口走進去，聽到廚房裡的聲音之後走到廚房的位置，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偏差吧。”林晞沒懂金墨軒的意圖，道：“你所謂的偏差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是報案人，在發現受害人之後會進行解救，然後把人帶到安全的地方，再報警，會不會再次回到原先的地方呢？”林晞想了想他的假設：“如果受害人告訴我這間房裡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的話，我會再次返回，但是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必然是要遠離這裡。”“是吧，更加不會往裡走了吧。”“墨軒，你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老大，這兩間房子都檢測出了同一種物質，一種鹽粒，我查到了衛靈在一家製藥廠工作，所以身上可能多多少少帶有一些氣味在，在兩間屋子都能查到也實屬正常，但是鹽粒所在的位置就很奇怪，一處是在天井入口處的窗框邊，另一處是在衛靈租的房子裡，那個裝置的周邊。”林晞重要知道金墨軒為什麼要用這麼多假設了。他心裡有懷疑，沒敢直接說，隻敢用一個有一個假設領著林晞到他想說的內容麵前。林晞頓悟，他知道金墨軒在懷疑什麼了。“墨軒，這件事你有跟其他人說嗎？”“還沒，所以先打來電話跟你通個氣，就連我今天查完了A市工廠的事都還沒打算跟衛塵婉說呢。”林晞走到這層樓的角落裡，手裡舉著電話半天說不出話，雖然覺得很荒唐但是金墨軒說的也沒錯，他們做警察很多年，該有的敏銳性還是有的。金墨軒在那頭聽著林晞的呼吸，他不敢說話。辦公室裡的人都知道，衛靈是衛塵婉的大伯，關係很好的大伯，小時候收養他們的大伯。“墨軒，這件事你先彆聲張，其他調查正常進行，你表現得客觀一點，彆讓人覺得我們T市來的警察感情用事，剩下的你交給我，發現細節你直接告訴我。”“我明白。”林晞掛了電話沒從角落裡走出來，他腦子裡已經閃過很多畫麵了。那次他去衛靈家問他當時的情況，衛靈提議他可以去A市調查的畫麵；還有那個藏在廚房櫃子底下的裝置，他看著A市一位警察被中傷到底的畫麵；衛塵婉生日時，衛靈帶著滿滿的祝福寄來紅包的畫麵；還有衛靈滿含期望地希望他跟衛塵婉好的畫麵。到底什麼才是真的，那副麵孔才是真相。林晞扶額，現在這個情況要他怎麼繼續下去。最好這些都是他們的多慮，事實與之相違背。可這枚種子已經埋在林晞心底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長越高。因為金墨軒這裡發來的消息，這個製藥廠已經關閉很多年了，要再去把人找回來調查非常難。林晞想到了個人。謝憶之看到來電顯示還有些疑惑，這林隊突然是有什麼事嗎？接起電話：“你好啊，林隊。”“你好謝先生，我這裡有件事想問問你。”“直說。”“因為你的公司是那種招商投資型的，那你有沒有在A市的客戶，而且要有些門路的。”謝憶之一聽就懂：“林隊是想去A市查事情？”“是的。”“林隊，如果想要A市的關係應該找子昂啊，子昂跟A市的簡總很熟，肯定能幫到你。”A市的簡總，這個姓氏不太多，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天堯集團的簡幸川，金墨軒去調查過的冶煉廠就是他家的。說實話，如果是簡幸川這層關係，A市的事情大部分都能解決了林晞糾結了一下。“但是這件事，我沒法跟衛總說，所以先來找你行個方便……”謝憶之拿著電話，眨著無辜眼轉頭看著身邊的衛子昂。林晞哪裡知道謝憶之現在在衛子昂那裡，謝憶之也是被衛子昂叫去的，公司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也得找個人商量一下。林晞也是挑了個好時候給謝憶之打電話。“額……”謝憶之有些不好意思，“林隊，抱歉啊，我現在就在子昂辦公室。”言下之意，衛子昂就算不知道現在也知道了。林晞捏了捏鼻梁：“好吧，我來找衛總。”衛子昂起先對於謝憶之接到林晞的電話沒什麼在意的，隻是後來謝憶之說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等謝憶之掛了電話後才問他怎麼回事。謝憶之兩手一攤，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林隊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開始說不能告訴你，結果知道我在你這裡之後就說要過來找你。”“沒說彆的？”“沒，不過我有種預感，林隊這裡的事應該不簡單，所以才不敢直接跟你說，他想先來找我。”衛子昂當然知道事情不簡單，林晞來跟他說的樁樁事情都很重要，隻不過為什麼這次不能跟他說呢。兩個人沒想到林晞到得這麼快，衛子昂以為他至少也要等到下班後了。趙樊帶著人上來的時候，謝憶之都還沒走呢。謝憶之先反應過來：“林隊，來這麼快。”“嗯，事情比較急。”衛子昂站起身對著謝憶之說：“憶之，你先走吧。”“誒？你怎麼趕我走啊？人家林隊可是先找的我，我能幫上忙。”衛子昂沒跟他多廢話，推著人就往外走，林晞的事他要好好坐下來單獨跟他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