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晞也跟著市局的人去了長博，整個公司跟以前不一樣了，人員沒有之前多了，好像自從高雋和艾芒開啟了長博公司的調查，就開始每況愈下。警察們對於這種事情總是不遺餘力。江璉帶著人直接在長博搭建了一個網絡工程，一旦那個上級有聯絡了，就能通過信號找到位置。他們假裝申報新的申請者，嘗試與其聯絡。那個嚴經理還在，還說要不要在公司用餐。江璉表示他們有統一用餐規定，拒絕了。到長博去不僅是要調查，還有一點就是對這個公司進行嚴格監控。上次高雋來的時候有威脅過嚴經理，她可以去通報上級現在的情況，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現在的位置，從她的信息記錄來看根本沒有向上說過。那也可能說明，他們剛開始查不到這個聯係方式未必是對方舍棄掉了，隻是方法不對。“嚴經理，你以前申報上去的東西，多久會給回複？”“是不定期的，我隻當做是上頭也要時間思考。”這樣等下去隻會是浪費時間。林晞找了間空的辦公室，叫了一個坐在辦公桌前不知道乾嘛的小職員。這小職員還有點緊張，沒見過林晞但是知道他是警察。林晞讓人坐下，他有話要問。“你問吧，我都會說的，我知道什麼說什麼。”這麼害怕麼？“你們平時在公司做些什麼日常事務？”“就是寫寫每周總結，出出公司日報，看看股票和基金。”“股票基金？這是私事還是公事啊。”“當然是公事，因為公司資金的來曆我們不知道，但是我和另外幾個同事都是學經濟類的，看股票和基金要寫分析的。”“那對於那些已經成功獲取長博基金的人，你們會固定聯係嗎？”“不會吧，我好像沒聽說過要持續保持聯係的。”林晞雙手一插：“你知道你們扶助的都是些什麼人嗎？你們自己有好好看過那些人的檔案嗎？形形色色，我都傻眼了，賭博喝酒什麼都有，你們公司不管？”“不好意思，我不是管這一塊的。”林晞明白，他們職員一定什麼都不知道，很多都是外地來這裡工作的，主要是長博的工資不差。“那就問你些你知道的，每周總結寫的是什麼？”“就寫公司扶助基金有沒有準時入賬，哪些申請者是否都正常領取。”林晞聽著就覺得發明公司周報的領導應該是腦袋被門夾了，這些職員算是最底層做事的，他們能知道些什麼，還要用來寫周報，他不看都知道是千篇一律的東西。“那你們日報都是些什麼？”“就是一些金融板塊、健康板塊、飲食還有市井小事。”林晞一聽就頭疼，覺得這長博基金怎麼一天天都不乾人事啊，讓人都做了些什麼啊。 “你要看嗎？”職員問。“不不不，不用了。”林晞擺了擺手，“這日報是公司內部閱覽？”“也不是，有些會不定期發給那些申請者們的。”“多久一次？”“這個說不準，要是有通知或者重要的變動才會郵遞給他們。”通知？“那你還是把日報拿給我看看吧。”職員快步走出去，然後拿了一大疊報紙走了進來。“就是這些。”林晞打開報紙，裡麵確實就像他所說的各種亂七八糟板塊，撐足了一張報紙的版麵。“你把那些發給他們的報紙找出來給我看。”那人校對著日期，從這一疊報紙中抽出兩張。“這是最近的日期了，我們沒有發得這麼頻繁。”林晞來回翻看著報紙，也不知道他們所謂的重要通知和變動在哪裡。“內容呢？發給他們看的內容是什麼？”這個職員也略顯生疏，拿著兩張報紙翻來覆去，然後不太確定地點了點報紙的某一個角落。“好像是……這個吧，是這個嗎？”他自己還問起來了。林晞看了一眼，這個板塊說了件不知道哪裡發生的傷害事故，是說家裡父母沒給足零花錢，16歲的孩子用刀砍傷父母。“你確定？”林晞反正是滿臉的疑惑。“應該是的吧，因為普通的日報全部由我們排版，隻有要郵遞出去的日報是會讓上麵修改完再給我們的，我還特地看了眼加了些什麼內容，結果就是這個事。”“另外一張呢？”他又指了指另一個角落，也是件馬路上發生的傷害事故。林晞拿著這兩張報紙，突然想到他跟金墨軒去A市的時候，胡玉柱家的地上放著很多報紙。林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謝謝了。”他想走出去先給金墨軒打個電話，又折返回去跟這個職員說：“那個……我給你個建議，下一個工作可以先找起來了。”林晞出去打電話了，留這個職員在原地淩亂。“墨軒，你給A市的警察打個電話，我這裡找到兩份長博的日報，據說是郵遞給申請者們的，要他們去看看胡玉柱家有沒有這報紙，我過會兒發給你看，記住這個版號。”林晞拍了兩張照發了過去，同時又把照片發給了秦彧珩。秦彧珩正把自己埋在書堆裡，手機上的提示音讓他從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抬起了頭。是林晞發來的消息，幾張圖片後又發來了語音，秦彧珩直接轉成了文字。林晞：老秦，文字會不會給人心理暗示？秦彧珩點開林晞發來的圖片，上麵還用手機編輯了圖片，在一副廣告語上圈了兩個紅圈。林晞跟江璉說了下自己的發現，長博還是交給江璉，他的發現要自己去查了。手機上收到了秦彧珩打來的電話。“老秦，怎麼樣？”“文字也可以成為心理暗示的一部分，如果說病人在潛意識中本來對這個方麵就很敏感，看到這種文字就會激起心裡的潛在反應，打個比方，有個人平時就是個正常工作的上下班，某一天被路上的新廣告牌激起了潛在意識，那他後麵的行為就會隨之改變，廣告推廣用的也是這種方式。”“那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長博通過各種改變申請人環境的方式來刺激人原本被種下的潛意識。”“可以。”林晞捏著手機，越發覺得這個長博的危險程度了，尤其是那個在背後的人。金墨軒不僅是聯係了A市的警察，更是和T是的民警一起挑選了一戶人家，也就是長博扶助的對象。盯了好幾天了，覺得他們家是最可以突破並且不被發現的了。家裡隻有一個給人做家政的女人，這戶人家的申請者是她兒子，從小有先天性髖關節脫位，沒有及時治療，所以長大之後一直跛腳。兒子出去讀書了，家裡隻有一個人，金墨軒跟人一起拜訪他家，雖然沒有在家中找到這份日報，但是女人說自己見過這份報紙。在醫院的楊珮漫也拿著張圖去問了洪越，洪越也表示自己看過這份報紙，因為申請落實的時候，工作人員第一次用電話聯絡說要關注他們郵遞的長博日報，會有重要的信息傳遞。因為林晞的逐漸清晰的證據，上頭都下了調查令讓他們繼續調查。由於長博上級的聯係人一直沒出來，所以林晞不敢拿著調查令去查。半夜，林晞被一個電話吵醒了，手機上跳出來呂以桀的名字。他清了清嗓子，消除自己那種剛從睡眠中醒來的聲音。“喂，呂隊。”“來一趟吧林晞，新情況。”林晞一時還有些晃神，隔了兩秒才說：“等我，馬上。”淩晨，三點多。依舊是一輪明月高掛，林晞開車在稍空一些的馬路上，他想大概伽萊門口的馬路依然燈紅酒綠吧。林晞把車子開到公安局，一路跑進去，直接進緝毒科。“呂隊！什麼情況？”“林晞，過來說。”呂以桀把林晞帶到他們訊問室這裡，隔著玻璃看到裡麵坐這個人，手銬在桌麵上。“這人什麼情況？你們今天抓到的嗎？”“嗯，你之前跟我說過，隻要跟這條線有關的人，都要問一問認不認識吳大榮，除了吳大榮就是盧晶晶，他說他不認識吳大榮，但是認識盧晶晶。”盧晶晶……已經很久沒有設計到她的事情了，自從上次長博的名單裡發現了她，沒想到還在這裡繼續抓到和她有關的人。“呂隊，我能不能進去？”“可以，我讓小方跟你一起。”小方跟林晞走進了訊問室，呂以桀跟人在另一頭看著。林晞拿著冊子坐下來。“我跟你不多廢話，直接問你，你跟盧晶晶是怎麼認識的。”對方一臉困意，臉頰消瘦。“我不是說了嘛，我以前在娛樂城見過她，後來經我們這條線才知道她也是我們這裡的人，而且一直跟著那個叫倫哥的一起。”“你認識曾佳倫？”“曾佳倫？是誰啊？這是倫哥全名嗎？”“娛樂城裡還有幾個倫哥。”“也說不上是認識，就是一直在那裡可以碰到他，我們不是他這圈子的，不知道他是乾嘛的。”“那你說說盧晶晶這個人吧。”“她？她不就是倫哥一女人嘛，不過雖然我不太認識倫哥，但是娛樂城裡麵的人都說，倫哥這個人有點手段，看上一個人之後能讓女人死心塌地，而後隻有他說話的份了，厭倦了這一個就開始物色下一個，懂吧。”他以為林晞是想聽這些。“我讓你談談盧晶晶，先彆扯彆人。”“好好好，盧晶晶就是倫哥身邊待得最久的一個了吧，有些年頭了，據說她以前可不是這麼活得光鮮亮麗的，全靠倫哥的錢一點點打造出來的。”“你的意思是，曾佳倫其實就是盧晶晶的金主。”“誒對對對，你這詞用的非常準確。”被一個毒販誇獎，並高興不起來。“盧晶晶有自己的圈子，跟我們其實也不深交，要不是為了這點毒，我恐怕都不認識她。”“你還知道多少盧晶晶和曾佳倫的事。”“就知道這些了。”“你還知道誰對他們有更深的了解的。”“我這……應該也有的吧，但是我現在被抓了大家應該都知道，你們再返工還能找得到人麼。”“這不用你替我們擔心，你隻管說人。”毒販在林晞的指引下，說了幾個人，有他們這條線上的，還有和盧晶晶有共同愛好的姐妹。林晞獲得了有用的信息走出了訊問室。呂以桀跟了出來。“林晞，問到你想要的了吧。”“嗯，他的話讓我想到我們之前辦的一個案子，我要重新去查一下。”林晞嘴裡說的就是盧晶晶死的那個案子，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去提王誌林來問話，王誌林說是盧晶晶那段時間一直來娛樂城鬨，而且手上攜帶違禁品，所以他痛下殺手。但是剛剛那個毒販說盧晶晶跟曾佳倫的關係非常好，就算盧晶晶有些鬨騰，也不至於在曾佳倫的眼皮子底下殺了她吧。他在緝毒科轉了一圈回到辦公室，這時在值班的蘇小蒲才看到。“林隊？你這個點怎麼……”“緝毒的呂隊抓到了個人，讓我過來看看。”蘇小蒲摘下耳機，電腦上還在放那個錄音。“那有什麼有用信息嗎？”“不用著急，等明天大家來上班再說吧，這個時間我們做不了什麼。”林晞做回自己的位置，打開了桌上的小燈，兩盞燈在辦公室亮著。這個時間，林晞也沒法去監獄找王誌林，隻能先坐在位子上調閱之前的卷宗。曾佳倫這個名字又出現在他的眼前，這個男人給林晞的感覺實在太不好了，可沒有證據來證明曾佳倫所做的事違法行為。後來林晞是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睡著的，早上辦公室裡的日光燈一亮他就醒了，身上還被蓋了件衣服。“小蒲，你回去吧。”“林隊，我休息完，下午就能來。”“不著急，有事我會發在群裡的。”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林晞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打了個哈欠還擠出了生理淚水。他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摸到臉上一晚上就長出的胡渣，看了看鏡子，自己好像有點瘦了。感覺最近也沒有忙到可以讓他消瘦下來的地步，可能是熬夜和不規律飲食導致的吧。林晞回到辦公室，先把胡子刮乾淨了，出門買了個早飯等著同事們的到來。他吃東西很快，三下兩下就解決了，順便把今天的工作給整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