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忠緩了緩自己的情緒。“萬事講證據，沒有證據就彆提這件事。”林晞知道林葉忠這是在變向地告訴他到底需要用什麼底牌來鎮場。“爸，我就問你一句，這個案子可不可以重提。”林葉忠半天沒說話。“爸，你不說我就當你默認了，我會跟江璉聯係，證據我會找出來的，下次市局開會我會把這件事情重提。”晚上睡前，林葉忠靠坐在床頭把手裡的書合上了，脫了眼鏡準備睡覺了，吳優優忙完手裡的事爬上了床。見林葉忠剛躺下，湊過去：“葉忠啊，你們今天說的這事雖然我沒有發言權，但是我感覺兒子這麼做是對的，你們這麼反對乾什麼？”“這其中你不懂，我們跟衛隱是朋友，但是多少人對他有偏見，社會輿論多可怕你也不是不知道，這個案子重審一定會上新聞，到時候其中辦案的警察或是涉案的人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眾的言論未必都是正向的，很多人是沒有耐心去等待真相的。”吳優優也是會看看網上熱搜的人，她也知道一件事的黑白就在頃刻間的，上一秒抱有同情心的大眾下一秒就會拿著利刃反殺。“不管怎麼說，如果這件事是不可避免的，那我支持兒子。”吳優優伸手關燈，林葉忠在黑暗中的眼眸動了動。心情無法平複的還有林晞，身側無人，又難以入睡。然而工作也沒有這麼順利，除了長博這裡的事可以繼續進行之外，彆的事情都沒查出後文。林晞叮囑他們每件事都要暗中進行，因為他們在明敵人在暗，打草驚蛇容易斷掉後麵的所有線索。他有些焦躁，一個人站在公安局門口吹冷風。金墨軒透過辦公室窗戶看見了林晞，也走了出去。“怎麼了老大，我們都在忙，你竟然在這裡偷閒。”“偷閒個屁，我這是焦慮，今天早上我在家都發現我有根白頭發了，嚇一跳。”金墨軒很不客氣地大笑了。“長白頭發算什麼，至少這頭發還在你頭上，你也不心疼一下程序員，都快沒頭發了。”程序員表示不背這個鍋。金墨軒這麼開著玩笑，可林晞的情緒依然低迷。他從口袋裡摸出包煙，抖出了半根在那裡向林晞遞過去。“不了，我今天晚上要去找衛塵婉。”“我看你狀態不對，抽一根吧，現在距離你下班至少還有七個小時，還早呢，順便煩心的事跟我說說唄。”林晞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動手抽了一根出來。“說說唄。”林晞猛吸了兩口，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熟悉的感覺了，戒煙至今，這是第一次破例。煙頭上的紅光向後移，白色的煙身慢慢變成灰燼。“我想查衛隱的案子。” “我去，老大，你來真的？”雖然昨天林晞已經提過一句了，但是真從林晞嘴裡聽到這話的時候金墨軒還是被驚到了。“嗯，我沒在開玩笑，也不是走個形式，是真查。”“到底是什麼理由導致你突然想起這個案子？”“經偵的鄧隊跟我提出了同樣的看法，他也在質疑衛氏這麼多事，衛隱本人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還是後來他自己發現的，一旦是最後一種猜測的話性質就變了。”金墨軒有些不知道怎麼說，因為林晞現在跟衛家的關係不太一樣，不過作為警察的敏銳程度，他毫不懷疑林晞的看法。“那你這個想法要不要直白地跟大家說一說。”“要說，當然要說，但是得拿到第一份證據才能說。”當天是他們最近少有的準時下班，有些事情不是說熬得晚就能出結果的。林晞剛開始還怕自己不能去找衛塵婉，現在也算是給了他個機會。林晞開著車，比較熟門熟路地跟小區保安道明來意，再開去停車庫。衛子昂其實並沒有把林晞今天要來的事告訴衛塵婉，就是怕林晞突然有事，衛塵婉期待太高就容易失望。衛塵婉和蘇卿窩在沙發上看韓劇，嘴裡還不停說著這編劇真能寫，題材真棒。這個時候，門鈴就響了。本來家裡的阿姨要去開門的，被衛子昂偷偷攔住，衛塵婉就起身了。還以為是樓下物業送來的快遞，打開門看到是林晞。“林晞！你怎麼來了。”林晞向前走了一步，淺笑：“來找你啊。”她回頭看了眼家裡的幾個人，他們的表情就告訴了衛塵婉，這件事隻有她自己不知道。衛塵婉拉著他進了門，可剛一進門衛塵婉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佯裝慍怒：“你是不是在外麵抽煙了？”林晞心裡慌了一下，到現在都能聞到味道嗎？林大隊長秒慫：“早上抽了……半支。”“那你今天不許親我。”“彆啊，我辛苦一天了，抱抱也不行嗎？”兩個人的對話仿佛周圍人不存在。蘇卿做出了一副快要被膩死的表情。衛塵婉拉著林晞就往裡麵走，林晞作為外人覺得這樣不禮貌，可被她拉著也沒辦法，隻能往裡走的同時順帶跟人打了招呼。林晞一路被帶到衛塵婉的房間。“你真能聞到？”林晞很是質疑，不會是衛塵婉詐了他一下吧，“散發了大半天，怎麼可能還有。”“我確實能聞到，所以你以後應該不能偷偷抽煙了。”衛塵婉在她桌上找了找，拿出了一瓶香水。“你乾嘛？”“我噴一下。”“女香？”“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很奇怪嗎？”說完就往空氣中噴了一下，拉著林晞轉了一圈，好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覆蓋。林晞看她臉上的笑容，很難想象她在沙發上傻坐一下午的樣子。衛塵婉把香水瓶拜回原位，林晞一下就把人抱了起來，兩條腿盤在林晞腰間。“現在，能親了吧。”衛塵婉不太好意思回答，還好林晞相當主動。貼臉親近了一會兒，才把人放下來。兩個人走出去，衛塵婉就看到蘇卿看她的眼神都變了，非常的——“奸詐”。一頓晚飯，好似一場家宴。之前林晞這個名字一直隻存在於他們幾個人的口中，這次是牛姨第一次見到林晞，覺得他一表人才，還特地去跟衛塵婉說。飯後，林晞最多坐會兒就要走了，衛塵婉雖說是舍不得，但是林晞有要事在身。麵對衛塵婉非常乖巧又好像假裝堅強的樣子，林晞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回家給你打電話，要乖，過段時間我來找你幫忙。”衛子昂送林晞下樓，不過是林晞一個眼神，他知道林晞有話要說。林晞坐進駕駛室，衛子昂也毫不客氣的拉開副駕駛的門。兩個身高優越的男人坐進車裡，前排的空間似乎都變小了。“哥，最近你注意一下你身邊的人。”“身邊的人？你是指……”“我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是熟悉所有事情的人才能乾得出來，有人想把事情翻出來，而又有人在壓，暗中操控著呢，你要留意一下公司。”“好。”“還有就是，辦案歸辦案，還有些事情不要告訴衛塵婉。”“嗯，我懂。”事情終了，衛子昂下車，林晞放下車窗。“哥，那我先走了。”“嗯，你也要注意安全。”林晞的話衛子昂聽進去了，所以趙樊是第一個被衛子昂叫來一對一麵談的。趙樊跟了衛子昂很久了，從普通的總裁室秘書，一直做到現在的衛氏副總裁，沒點能力是不可能的。越是有能力，在公司所掌控的事情也就越多，這也是為什麼衛子昂第一個把他叫來。麵對衛子昂合理的質問趙樊也沒有慌張，隻是說清楚了這幾年所做的事，也非常感謝衛子昂對他的重視與提拔。“趙樊，也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希望你永遠都不會後悔進入衛氏工作。”所以，一場人與人之間的較量也在衛氏拉開了帷幕。林晞忙著手裡的事，辦公室接到一個電話，是金墨軒順手接的。因為案情，所以辦公室裡的電話逐漸變多，大部分都是T市和A市的警方開始有了收獲，因為在彆的申請者身上發現了類似的標記，這成了第一部分關鍵性證據。電話一多，他們就不在乎這一個電話了。“老大！是監獄那裡打來的。”林晞站在蘇小蒲身邊轉頭過去，用口型問什麼情況。“監獄說，昨天晚上洪越因為胃穿孔，被送去醫院做手術了。”聽到這一消息，林晞大步走過去結果電話。“你好，我是林晞，洪越胃穿孔的情況有沒有人為原因。”電話那頭：“昨晚獄醫已經提前檢查過了，洪越本身就有一定慢性胃部疾病，所以在監獄長和獄醫的一致同意下才保外就醫的。”“那現在什麼情況了？”“手術已經完成了，根據醫院醫生的陳述是還需要留院觀察。”“送去哪個醫院了？”“市人民醫院。”林晞了然。電話掛斷，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看著林晞。“洪越保外就醫，我現在要去一趟醫院，有事電話聯係。”林晞開車去醫院的路上收到了吳優優的消息，和剛剛那通電話結合起來看也不算巧，很簡單的一個問句。吳優優：聽說你們有人在我們醫院？林晞一隻手點著手機，快速回複了個：是。到達醫院之後，有專人下來帶林晞上去，特地開辟了一間病房給洪越，門口就站著執勤的警察，病房內也有一個警察。林晞站在門口看了下洪越的狀態，昨天晚上緊急送往醫院，半夜做的手術，現在正在休息。“帶我去找主治醫生。”林晞被帶到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因為醫生此刻在帶人查病房，他還等了一會兒。林晞就坐在那裡，看著醫生辦公桌上的名牌發呆。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林晞立馬站了起來。“你好，我是T市分局刑偵隊林晞。”“林隊，你好你好，我姓王，王琮醫生。”“王醫生，我想來了解一下洪越的身體情況。”“那位病人經過檢查是本身有些胃部疾病在的，所以胃穿孔對她來說隻是比較嚴重的情況，吃了胃部不適應的東西，或是有刺激性的就像酒精，就會這樣。”“那在手術的過程中有沒有遇到什麼特殊的情況，越詳細越好。”王琮愣了一下，他沒有很清楚林晞說得特殊是什麼特殊，隻能把整個洪越送進醫院後他接手的過程講了一遍。“我覺得特殊的可能是她的反應吧，在急診室會診的時候周圍人比較多，她躺在那裡痛得有些神誌不清吧，看到身邊的護士醫生在，情緒反應會很激烈，手腳的動作都變大了，好像比起胃痛，那時候身邊人過多更加令她受不了。”“那後來呢？”“去做檢查單項檢查的時候人就少了，情緒也就慢慢緩和了。”林晞思考著，人多就不行了？那洪越之前工作的單位，還有在監獄的時候人都不少啊，怎麼那時候不這樣。“再有就是對麻醉的反應不太敏銳，我們按照正常人的用量和時間，但是在麻醉後對她對護士說話的聲音依然有反應。”“那什麼樣的人對麻醉不敏感呢？”“個人體質，有人天生這樣，還有就是對麻醉藥物成癮，這樣普通劑量對他就會失效。”“這就是我覺得特殊的兩點吧，她的病情倒是還正常，典型的胃穿孔。”林晞臨走前問了句：“她需要留院觀察多久？”“兩天吧，胃部不再排外就好了。”接著，林晞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王醫生，儘力把她留在醫院，越久越好。”王琮站在原地不是很懂其中的原因，但是覺得警察這麼說一定是有他的目的的，自己照辦就好了。林晞又去洪越的病房看了一眼，跟在外麵守著的警察打了個招呼。“你們輪流在這裡守著，絕對不允許這裡沒有你們的人，任何來探視的外人都要求出示證件，並且有你們的人在，有什麼事第一時間跟我說。”“好的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