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有兩件事要辦。先查長博基金，其次要查胡玉柱是否跟長博基金有關，再去調查有多少人成功申請到了長博基金。在查長博基金的同時，還有幾個嫌疑人要繼續跟進，那個在周禹良家跟林晞發生衝突的人，那個在路邊綁架走衛塵婉的人，都還沒有抓到。“各位抓點緊，爭取讓高雋在今年年底安心結婚。”這話就像給他們打雞血了一樣。艾芒幫著楊珮漫一起查長博基金，但是這個基金就偏偏神秘到查不到這個創立的人。在公安機關的係統裡很少能有查不到源頭的。“小楊，你看看這家基金的具體地址在哪裡，創立基金會有硬性規定，受到國家管控的，怎麼可能沒有主理人。”楊珮漫趕緊進係統查找，看到一個地址出現在電腦上，地址就是T市某個區的辦理處。這個地址所對應的卻不是長博基金，而是另一家私企，項目和長博基金完全搭不上邊。“真是好笑，雖然可以做好事不留名，也沒這麼不留名的吧。”艾芒和高雋兩個人準備跑一趟這個地方，就算是找不到創立人，但是審核基金申報人總有流程吧。林晞去了技術部門，上次從周禹良家帶回來的那支錄音筆還沒弄出來。走到樓上技術科，推門而入就問：“小季，怎麼樣，那支錄音筆。”“林隊，我也算是儘力了，其實錄音筆進水沒什麼關係，主要是裡麵的內容，聽到現在，我都想給耳朵裝上助聽器了。”林晞走過去戴上了耳機，看著季騫陽在他麵前打開這個文件。音頻文件裡都是噪音，好像錄音當時環境聲音非常不好，林晞聽了兩遍隻能聽出有水聲、腳步聲和電鑽聲，這些都跟季騫陽給出的結果所對應上了。“林隊，你說這錄音筆不會是無意間錄了些什麼進去吧。”這個錄音文件的時間就在彭劍死亡前三天的一個下午，林晞有理由懷疑這是彭劍和周禹良見麵的時候錄下的。“我覺得不可能，不然的話周禹良怎麼會把這支錄音筆藏這麼好，應該是我們沒有聽出來這是什麼內容。”“林隊，這個樣子的錄音筆雖然已經是挺老的款式了，降噪能力比較差，但是如果是有意錄音，那環境中有人說話的話，必定還是會被錄進去的，但是這個音頻裡都是噪音了，分辨人聲很難。”“那如果說……錄音筆跟人有一定的距離，會受到多大的影響。”“超過15米的話基本就錄不到人聲了，除非是在很安靜的情況下，或是佩戴自由麥，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遠距離隻有人的聲音比較大，才有可能。”林晞很難去理解，周禹良若是有意錄音，他自己也應該清楚錄音筆的極限，何必在這麼大噪音的情況下錄音。 他到底錄了些什麼？林晞指了指這個音頻：“再讓我聽兩遍。”音頻總共五十幾分鐘，從開頭就是水聲起，一直到水聲結束之後的腳步聲再安靜，其中還夾雜著電鑽的聲音，林晞上次去找周禹良的時候聽到他家樓上的哪一戶人家在裝修，基本證實這個錄音筆是在周禹良家錄製的。季騫陽把音頻拉入專業軟件，林晞看著上下起伏的音軌挑了幾個超過平均值以上的片段又聽了好幾遍，還是不太聽得清。“小季，你把這段錄音拷給我吧，我回去再聽聽。”季騫陽手腳很麻利的傳給了林晞，林晞剛到樓下就被拉去趕緊吃個中飯再繼續工作了。然而，艾芒和高雋這裡也是遇到了瓶頸。兩個人根據係統裡的地址來到了這個地方，但是從門口看這個寫字樓很小，進去之後走了一圈竟然還不是長博基金的公司地址。兜兜轉轉一大圈，才知道長博隻是借了這個公司寫字樓的地址做注冊，現在在這個寫字樓的公司有其他注冊地址，這裡隻是他們租用的一個地方。兩個人才匆匆趕往長博真正的地址。長博基金的辦事處也不太大，走進去一個前台坐在那裡。高雋上前出示警證。“你好，我們是T市分局刑偵隊的，我們過來想了解一下情況。”前台小姐明顯是沒反應過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哦，我去請示一下我的領導。”女孩子跑進去，沒過幾分鐘就又走過來一個女的，女人姓嚴，帶著高雋和艾芒到裡麵的休息室。“兩位警察，你們到這裡來是要了解一下什麼情況？”“你們長博基金的創始人是誰。”女人微皺了一下眉：“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你們這裡最上級的領導是誰，人在不在？”“我也不知道。”“你連你的頂頭上司是誰都不知道？你在這裡是怎麼坐上這位置的？”問了兩個最基本的問題，結果都沒回答出來，這就很令他們兩個生氣。“嚴女士，我在這裡跟你說清楚，不要糊弄我們警察，不要一問三不知，如果妨礙我們辦案的話後果是很嚴重的。”“沒有沒有，這肯定不會的，但是我確實是不知道。”艾芒開口：“你們這個公司裡麵是個什麼機製啊，你作為公司某層領導竟讓不知道上頭的事，那你們平時都是怎麼做事的？總會有事情需要申請到上級去吧。”“我們這裡是有點特殊，一些分工很清楚不需要向上級彙報，如果需要請示的我就把內容發過去，等候回複。”“聯係方式。”高雋伸手。嚴經理把手機調開，給他們看了企業微信裡的一個賬號，艾芒在一邊記了下來。“那你們這裡總該有申請長博基金補助的人員名單吧。”“這倒是有。”嚴經理把他們帶到了一間檔案室，架子上擺放著檔案袋，高雋粗略地看了一眼，這個長博基金成立二十多年了，可檔案袋也就擺了兩排而已，不知道一百個有沒有。“我們需要查看這些檔案材料，你們有沒有備份，我需要帶走。”“那這樣吧，我讓我們這邊小姑娘來幫忙複印，這裡你們可以自便。”因為有監控。公司裡的文員幫忙複印，艾芒在裡麵盯著，高雋則出去繼續問了些事。後麵的時間一直聽到複印機在工作的聲音。臨走前，嚴經理出來送他們。“不好意思兩位，我可不可以知道一下，你們來調查到底是個什麼案子啊？”高雋一張冷漠臉道：“對不起，現在還無可奉告。”幾個小時之後兩個人才順利回到局裡，手裡還捧著兩個紙箱用來放材料。一整箱A4紙，艾芒都提不動，隻能放在地上拖。進門就問：“小蒲，林晞呢？”蘇小蒲拿下耳機，似乎從剛才的噪音中恢複了平靜。“林隊在經偵科那裡。”艾芒點點頭，高雋就準備給林晞打電話。艾芒湊到蘇小蒲旁邊問：“你這是在乾什麼呀？”“還不是那支錄音筆，我跟技術部的小季一起聽，簡直就是聲汙染，繼我眼睛之後耳朵也快不行了。”“來來，我給你按按。”高雋一個電話結束，林晞就從經偵那兒跑過來了。“怎麼樣？”“林晞，長博那裡的主理人沒有見到，艾姐拿到了他們的聯係方式，我們把他們申請人的檔案全部複印了帶回來了，裡麵的內容要好好翻一翻。”“行，那我來。”每一個人的材料都用訂書機訂了起來，林晞和高雋分開處理，杜書青也來協助。從日升看到日落。但是並沒有如林晞所預料的那樣，看到胡玉柱或是其他人申請長博基金的證明。林晞合上一本材料：“有些人死了，那也表明那個福壽草的圖案會暴露在我們眼前，就算是有相關的證據在他們應該也不會傻到把東西留在檔案室。”“我明天再去一次長博，他們還敢藏，那我就要不客氣了。”林晞拿過下一本材料，剛翻開第一頁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為了防止同名同姓，林晞還去把之前的案情資料調出來，將個人信息校對了一遍。“看看這個。”高雋接過他手裡的東西。“盧晶晶？”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杜書青湊過去看，盧晶晶的案子案發的時候他還沒到局裡實習呢，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我剛看了，不是同名同姓，就是那個死在娛樂城邊的盧晶晶。”“盧晶晶也能申請補助？”因為那天他們看到盧晶晶的時候，她穿著華麗，而且經常在外玩，朋友圈裡的樣子也是光鮮亮麗。“你往後看，是她的基本資料。”林晞繼續補充，“上次衛塵婉潛入娛樂城的時候也說了，盧晶晶那時候是接受了曾佳倫的幫助，所以才這樣的，盧晶晶死的時候我們根本沒有發現她身上有沒有這個福壽草印記，看來這個案子的起始時間還要繼續往前推移。”盧晶晶在原始申請的時候，家庭條件確實非常差。“他們長博也是，不會每年跟進狀況，倒是申請成功了之後一直補助到人走，絕了。”金墨軒跑了過來，把手機遞給林晞，輕聲說了句：“A市公安。”林晞接過手機：“你好，我是林晞。”對方：“我們這兩天民警一直在調查，發現了你們說的胡玉柱的蹤跡，沒有看到他本人，但是看到他姑媽了，我們還沒有下一步行動，你們有什麼打算。”“我明天來一趟A市，你們隻要保證人不走，而且不要輕易上門，胡玉柱有精神疾病，誰都不能預計到他會做出什麼事。”“好。”林晞掛了電話就開始訂高鐵票。“老大，我跟你一起去。”對方有精神病史，那年可是連捅了衛子昂這樣一個成年男性四刀的人。剩下的材料統統看完也沒找到林晞心裡想的那幾個人，這些材料明天還要繼續用，此刻已經累到不想整理起來，全都堆在中間的桌子上。林晞抬腕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還沒來得及吃飯。他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忽然覺得自己特彆想衛塵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入夜之後，感情都被放得很大。蘇小蒲已經在工位上不省人事了，林晞有些內疚，蘇小蒲的工作一向需要高度精神集中，累成這樣實在是情有可原。林晞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都回去吧，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還有正事，一天一天都不著家，不知道的人以為是我沒心呢。”辦公室隻留下了要值班的人，瞬間燈光暗了許多。杜書青看著辦公室裡的人陸陸續續走了，但是林晞還坐在那裡。“林隊，你還不走嗎？”“稍微坐會兒再走。”杜書青隻好點點頭，不知道林晞還有什麼打算。林晞隨意地收了收桌子上的東西，看著外麵黑漆漆的天，沒有星星，也看不清月亮。手機上消停很多，沒有再收到各種消息的提示音了，反倒是有些不習慣。林晞指甲敲著手機屏幕，上麵的畫麵還是微信首頁，過於熟悉手機鍵盤，所以盲打了一連串的字，最後覺得矯情再一個個刪掉。林晞：在乾嘛呢？嗬，簡單粗暴。衛塵婉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就很想笑，什麼直男問法。衛塵婉：我在回家路上呢。林晞：怎麼不是在想我？差評。衛塵婉：你怎麼回事？你是林晞嗎？你到底想說什麼？衛塵婉嘴角彎著，忍住不笑出聲，手裡一邊回複林晞一邊跟駕駛室說：“小程，過會兒你直接回去吧，我男朋友會送我的。”“好的，衛小姐。”小程是衛子昂特地請來的司機，平時送衛塵婉上下班，據說很能打，這樣衛子昂才放心。林晞歎了口氣，飛快打了幾個字過去就把手機往桌上一扣。林晞：我想你了。衛塵婉挑了挑眉，心想這男人才說真話麼，真是彆扭。衛塵婉：那你出來。林晞聽到手機的聲音，隨意翻開看頓時就震驚了，站起身往公安局門口看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他嘴裡輕聲說了句臥槽。起身拿起椅背後的外套，往外走。“林隊，要回去了嗎？”杜書青在他身後問。“對。”林晞快步跑到門口，覺得自己要是直接衝過去抱她好像有點顯得太迫不及待了，所以就站定在衛塵婉麵前開始玩笑起來。“你瞧瞧我們這默契，我剛在辦公室想你，你就出現了，你是曹操嗎，這麼快就到位了。”這種時候了還在用一些老梗打趣，除了林晞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