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周很快就過去了，審計結束之後他們也不能留在公司，衛子昂作為老板也收到了他們給到的反饋。鄧隊親自交給他的。衛子昂看著每個項目都列的很清楚，新開發的一個問題都沒有，有問題的幾乎都是他上任之前的項目，也就是說從父親還在世一直到他大學畢業接受公司這段時間，一直有人在其中運作。衛子昂也是直截了當地問：“鄧警官，這些問題會嚴重到查封公司嗎？”衛氏企業很大，員工上百，一旦出了極其嚴重的問題，影響的不是一個兩個人。“衛總，這件事很複雜，隻是公司內部的問題隻要抓到涉事人員就好了，但是如果是涉及到公司違反了國家法律，那確實會有影響，包括你的責任。”衛子昂的心沉了下來。老板不是這麼好當的，以前衛隱在的時候就有各個方麵的壓力，公司要是項目做不好就會影響一整個部門的業績，也會影響整年的營業額，還會有不聽話的股東經常搞事。現在這個壓力轉移到了衛子昂的身上，今年剛結婚也剛有了孩子，他無論如何也要撐住。衛塵婉這裡收到了蘇卿發來的微信，她抱怨衛子昂這段時間又要加班，天天晚上深更半夜回家，不知道在乾嘛，衛塵婉這幾天住在他們家當然也知道衛子昂回家晚。蘇卿：要不是我了解衛子昂，我甚至都要懷疑這個狗男人在外麵有姘頭了。衛塵婉一滴汗，趕緊回複：我前兩天去了公司，確實是有棘手的事，哥忙都忙不過來哪裡還有時間在外麵亂來。蘇卿：諒他也不敢，不然我就帶球跑，再找一個優質男。衛塵婉趕緊替她哥哥排憂解難：放心嫂子，要是衛子昂這個王八蛋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我就讓林晞去教訓他，林晞打人可疼了。蘇卿一下子就被逗笑了，首先林晞必然是不敢打衛子昂的，其次衛塵婉直呼其名並且還稱其王八蛋的說法就很好笑，這哪裡是替衛子昂排憂解難，這明明就是背地裡說他壞話。衛塵婉轉身就跟林晞發了消息，問他衛氏集團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嚴不嚴重。衛氏集團的問題哪是發發微信就能解釋清楚的，所以在兩個人共同吃晚飯的那些時間打了通電話。學校食堂有飯但是公安局晚上食堂是不開的，所以林晞就在辦公室吃著外賣，看著電腦上的東西，右邊還開著視頻通話。林晞一邊的耳朵帶著藍牙耳機，聽著衛塵婉在那裡說話。他身邊路過的同事隻是瞄了一眼，隨後快步離開，不離開的話會被這種充滿蜜糖的氛圍膩死。其實他們這樣也沒這麼甜。“林晞，我問你件事，因為我嫂子也有點擔心，主要就是我哥這裡的問題嚴不嚴重。” 林晞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我現在也沒全麵了解過，不過下周一我們自己開會會說的，過兩天我再告訴你吧。”“林晞，我最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眼皮一直在跳，所以……”“彆擔心，我在呢，你要是有事要隨時隨地跟我說。”衛塵婉又說了會兒甜滋滋的話，等林晞掛了電話把耳機摘下來的時候，聽到辦公室隻剩下嗦麵的聲音了，大家都沒說話。金墨軒全程豎著耳朵在聽林晞說什麼，一邊聽心裡還要一邊犯彆扭，到頭來自己後悔，聽這乾嘛呢。想到去年自己還是揮舞著cp大旗的男粉頭子，結果淪落到偷聽人家小情侶聊天……QAQ衛塵婉跟林晞結束電話之後並沒有這麼放得下心，就是因為他和衛子昂誰都不說到底怎麼回事，才會讓她懸著一顆心。晚上睡覺的時候，衛塵婉破天荒地夢到了小時候的事。她跟父母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她還在讀小學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所以從她開始記事起也不過就那幾年罷了。但是她夢到了父母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讀書，長大，等到她考入了大學之後，還送她去大學，一直到大學畢業參加了畢業典禮，跟穿著學士服的她拍了照，父親摸了摸她的頭說終於見到女兒長大要成為社會上的一份子了，母親一直勾著她的手，以她為傲。明明是這麼一個溫馨的夢，她醒來卻是一身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圓滿的家庭和父母的愛了，她竟有些陌生。她從**坐起來緩了緩，再穿上拖鞋走到外麵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牛姨見衛塵婉出來笑著說：“衛小姐，今天是周六也起這麼早嗎？”“嗯，有點睡不著了。”“我今天早上做點米線，你吃嗎？”“吃的，謝謝牛姨了。”牛姨人還挺好的，尤其是在這個家，家裡的人都沒什麼架子，對她也友善，就把自己當成家人一樣看待，比那些眼睛長在腦門上的住戶不知道好多少倍。家裡幾個人都因為今天是雙休日所以顯得非常清閒，也隻有衛塵婉通過之前趙樊發給她的掃描文件也在研究每件事之間的聯係，她列了張時間表，就好像大事年表一樣。雖然她不止一次覺得自己能力已經到頂了，看著這些東西束手無策，隻能停下，然而在T市分局刑偵科恰恰相反。經偵的幾個同事回來整理了資料，現在全都攤在了林晞麵前。鄧普麟站在中間道：“林晞，衛總的直覺還是敏銳的，這問題真的很嚴重。”林晞還在看手邊的東西：“嚴重到什麼程度。”“嚴重到不把最後的問題弄清楚，公司就要關門，衛總也要吃官司。”林晞眉頭緊皺，這事情是真的麻煩了。鄧普麟繼續講：“都是些陳年的老項目了，其實真怪不到衛子昂的頭上，但是這些項目建成使用的資金還有流程問題很大。”鄧普麟指了指萬森那一塊：“就單這個地產，在資金融通方麵滿滿的漏洞，內幕交易就更加不用說了。”林晞抬頭：“問題這麼多，難道公司項目出了這麼大的事，當時衛隱不知道嗎？”“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現在查出來肉眼可見的大事件，衛隱不可能不知道，作為公司執行官必然要對其負責，我們的猜想是，要麼被瞞得死死的，由公司其他決策人做主；要麼就是他確實知道，但是放任而去。”“不可能。”鄧普麟向上彎了彎嘴：“這我們不好下定論，過去了這麼久的事，也隻有當事人知道。”“那當事人還能找到嗎？”“那就是第二個問題了。”鄧普麟拿出一疊檔案，“這些都是經手過這些項目的人，主要人員你應該也知道一些，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反正就是沒有現在還留在衛氏的，如果一定要找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們對於這種情況產生了疑問。”林晞知道他什麼意思，因為這件事曾經衛塵婉也跟他說過，可見並非是空穴來風。他嘴裡默默念著這幾個人的名字，在了解衛氏集團這些是之後該怎麼跟衛塵婉開口。“林晞，下周一開大會，我們可以先盤算起來了。”“嗯，我需要點時間理下思緒，公司的事你查出來的你做主導。”當天，林晞回到家給衛塵婉打了個電話，衛塵婉正好家裡人在吃飯，看到手機來電之後還特地跑去房間裡打。她著急接電話，臉上還帶著一些喜悅：“林晞。”“我今天算是早早忙完就回家了。”“事情怎麼樣，還順利嗎？”“順利，但是就有點複雜，在下周去市局之前我要都弄完。”“嗯。”兩個人拿著手機都沉默了一會兒。林晞張了張嘴，想跟衛塵婉說一聲衛氏的事：“老婆，那個……”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我想你了。”聽到林晞說這話，衛塵婉臉上的表情更是高興。“今天倒是嘴巴很甜嘛。”“誰讓我們突然分居了，我都有點不習慣了，你沒在哥哥家裡鬨吧。”“我才不會鬨，我多大人了還鬨，我哥事情有些多，明天我要陪嫂子去醫院做產檢，前兩天我還感受到寶寶在我嫂子肚子裡有動靜了，真神奇。”林晞靠在沙發上，聽她說著，忽然想到他們有一天也有孩子的話，是不是她自己會比現在更興奮。突然產生了一點期待。衛塵婉還在徐徐說著一個小生命在蘇卿肚子裡孕育。“我愛你。”“嗯？”由於林晞這一句打斷了她正在說的話，她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嗯，我也愛你。”越是這麼交流了感情，林晞越發是不敢跟衛塵婉說實情，現在隻有他趕緊把這些事情都解決了。周日。林晞一早被鄧普麟的一個電話吵醒。“怎麼了鄧隊？”“你來局裡吧。”在電話裡沒說事情的經過必然是三言兩語說不完的。林晞麻溜地從**爬起來，快速地整理好自己就去局裡了。到了刑偵辦公室不僅看到了鄧普麟坐在那裡，還有呂以桀也在。“二位，這麼著急就把我叫來了。”林晞走過去，拖了把椅子過去坐下。“林晞，前段時間不是在衛氏找到一份項目企劃書和合同嘛，我們找到有吳大榮的名字，後來呂隊它們這裡又抓到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在十年前拿著衛塵婉的信息去辦假銀行賬戶的人。”鄧普麟說完示意呂以桀繼續說下去。“我們抓到的那個人說是上頭指使他去銀行開的戶，具體上頭是誰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個賬戶很大一部分的錢的流向。”“去哪兒了？”“聚華影視。”這個影視公司的名字太熟悉了，他們這幾天忙著的過程中就有這個名字在，聚華影視是衛氏集團下的某個子公司，雖然現在這個影視已經沒有了，但是很顯然，公司注資用的錢來路必然有問題。“所以……那些臟錢流入了公司，這可以稱得上是洗錢了吧，誰給他們的膽子竟然敢這麼辦。”“因為是私企，所以每一筆錢的來曆不會有人過問。”林晞思考了一下：“跟吳大榮有關的那個團夥隻是有一部分錢流入了公司，那還有一部分呢？每一個下線的錢肯定不會走銀行啊，那這張卡裡還有的錢呢。”鄧普麟抓了抓鬢角：“這，我們還沒有查到。”“明天我們三個科室開會，趁今天改查的都查透，我今天還約了衛氏的總裁見麵。”其實私下見麵是不被允許的，但是這次情況特殊，不是公安部門去調查衛氏，而是衛子昂請求他們來自查的。衛子昂跟蘇卿說是公司有事，實際是跟林晞約好了見麵，林晞親自來公安局門口接人。“哥。”他脫口而出叫了聲哥，立馬又覺得不太對，“衛大哥。”衛子昂笑了笑：“叫什麼都行。”兩個人走進了會議室，衛子昂還跟另外兩個科室的隊長握手打了招呼。隻不過開頭還能保持自己的表情，十分鐘後的衛子昂臉色已經沒有這麼好看了。幾位警察陳述的事實讓他坐立難安，在公司待了十幾年了，還未遇到過如此棘手的事。“我想詢問各位一下，公司出了這樣的事，我還有什麼可以彌補的？”衛子昂沒有時間抱怨從前的公司是個怎樣的爛攤子，他現在心裡隻有守住公司，守住他的家，無論要花多少錢，隻要基業不倒，靠他的能力總能重新起來的。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臨近中午，呂以桀和鄧普麟有各自的事情就先走一步了。走廊裡有結伴走在一起的其他科室同事準備去食堂吃飯了。“哥，要不這樣吧，你跟我去吃個飯吧。”衛子昂以為是去食堂，還準備讓林晞帶路。“食堂人多眼雜，我們出去。”這一聽就知道林晞是有話要私下跟他說。林晞找了離局裡不太遠的一家西式簡餐，人不多，兩個大男人一起在這種ins風的餐廳裡吃飯有點小違和。起初兩個人都是很認真的用餐，到了收尾階段，林晞把熱牛奶喝完後開始說了。“現如今的情況你也已經知道了，說到底我們都覺得是跟以前的事情有關，但是衛大哥你也是畢業了之後才接手公司的，也證明這些事與你無關。”林晞緩了口氣，“我想知道的是以前這些事，你父親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問題確實犀利，衛子昂兩隻手放在咖啡杯兩邊。“我父母去世的時候我也才十五歲，平時在家我父親也不多說公司的事，我知道的並不多，但是看他的狀態並不是做了這麼多壞事的樣子，而且我母親也會去公司盯著，主要是以前的那些個股東不是太順人心，總不能是我父母兩個人一起暗度陳倉吧。”“事情突然發生，讓不知情的你現在都完全知道了，這對於之前一手做成的人怕是寢食難安，參與這些事的人我們已經在查了，彭劍和周禹良就是因此而死的，現在你也要多注意身邊。”“林晞，有什麼情況還是第一時間告訴我。”“好，那衛塵婉還是拜托你們多照顧一些，我近階段會比較忙。”無需多言，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