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裡的兩個人自然也是聽到了。邢魏搖搖頭道：“刑偵科這幾個小子都跟林晞一樣，林晞來了幾年了，他們彆的沒學會，就學會林晞這一套不著調的樣子了。”呂以桀也笑了：“這也是林晞的魅力所在，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的，當初林晞剛來也是刑偵那幾個鬨得最凶，現在你看。”跪倒在林晞的石榴褲下。金墨軒一路從樓上跑下去，一直到辦公室才開始深喘一口氣。拍了拍胸脯，還好還好，要是被逮到了真的就百口莫辯了，林晞就已經被停職了，他這樣被發現還不得被辭退啊。楊珮漫看到他這樣覺得怪怪的，就問：“怎麼了你這是？”金墨軒喝了一大杯水道：“我這是當刺客，打野去了。”“啊？你在說什麼呢？”金墨軒覺得他剛才就是去打野了，結果被敵方一輔助探視野發現了，就隻能先趕緊撤退一波。“我去給老大求情去了。”他這麼一說，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聽到了。蘇小蒲轉過身問：“你去找邢局了？怎麼說啊？林隊什麼時候能回來？”“我都沒想到辦法開口提這事……”“誒喲，那你說個屁啊，我還以為打聽到消息了。”蘇小蒲對他相當失望。“你聽我把話說完唄，我是沒來得及開口，但是正好呂隊也來找邢局，呂隊這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大通關於案子的事，最後突然說到關於林晞的事，簡直神來之筆。”艾芒趕緊問重點：“所以邢局的意思是……？”“我隻知道邢局說知道了，然後我就被發現了，在後麵就沒聽見了。”“……”蘇小蒲無語地撇了撇嘴，金墨軒這聽來聽去聽到了個屁，重點都沒聽見。楊珮漫回想起金墨軒剛剛說的：“感情你說你去打野，打得就是邢局啊？我現在手裡有你的把柄了，以後你再欺負我，我就把這件事告訴邢局去。”“誒不是，你這指鹿為馬的功夫見長啊，我剛說的是這個意思嘛？”“怎麼不是？你剛分明就是這意思。”辦公室裡倆人的聲音越來越大，鬨騰得很，艾忙看著金墨軒這樣子也真是沒話說，跟一個小姑娘能爭論這麼久，真是為他的未來感到堪憂。金墨軒還不死心，非要給林晞發消息，說自己幫他搞定了複職的事，反正林晞不知道是怎麼個經過，他就自行攬功了。他還以為會受到林晞什麼誇獎之類的，誰知道林晞不吃這一套，除了說了聲“謝謝”之外，沒下文了。林晞正忙著跟自己老媽交涉晚上到底要不要回去吃飯的事。自從吳優優從外地回來之後就仿佛帶著一種使命回歸一樣，要把兒子這麼多年所缺的母愛都補上。尤其是最近林晞被停職的事從自己老公嘴裡被告知，她就怕兒子想不開。 林葉忠看著她整天焦慮的樣子實在忍不住說：“你當兒子還是小時候啊，就這點事他都想不開還乾什麼警察。”吳優優也嘴上不饒人，這麼多年心外科第一把刀在權威上也是說一不二的。“你又知道了，他小的時候我不在身邊，你倒是在他身邊又有什麼用，林小晞遇到這種事小的時候他不會跟你說，長大了之後更加不屑跟你說，作為母親我還不得關心一下。”“他都三十歲的人了，你準備關心到什麼時候啊？”“隻要我還活在這世上一天，他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會一直關心下去。”林葉忠老臉一扳：“這是成年人的必修課。”“哦成年人的必修課是停職反省啊？你腦子還在不在啊說出這種話，我要是腦外主任我就給你去掛號看病了。”“他的事情，扯到我身上來乾嘛，林晞肯定是犯錯誤了才會被停職的，不然我們也是吃飽了撐的不讓他來上班？”“他這麼多年為家為國還不知道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我就懷疑是你們這幫老東西出的主意，尤其是你！”“主意是我們出的，但這件事也確切是和近期的案子有關，我把林晞拉出來就是為了讓他早些避嫌，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我們不講道理了。”“我的原話是要關心一下林小晞的，是你一步步把話題引到這裡了的，開始偷換概念了，見你跟我談戀愛的時候也沒這樣啊。”順便發了個白眼。這一句話直接把林局打回原形，他最怕就是自己老婆談到以前的事，可能也真的是結婚幾十年了，有的時候說話或者處事的態度跟以前沒得比了，但是吳優優每次一發生爭論就會拿這個說事，就好比現在的年輕人嘴裡說的“你不愛我了”。林葉忠跟吳優優在多年前可是單位裡出了名的模範夫妻。此刻林葉忠一下子就歇菜了，趕緊說些可以留有餘地的話。“我也不是不關心兒子，我隻不過是沒表現出來而已，事情一出來我難道不著急嘛，但也怕他落人口舌。”“我看你現在也不是很著急啊，你不表現出來林晞怎麼知道你還是關心他的啊，這兒子難道是我跟彆人生的？”“你瞧瞧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普——通——話。”兩個人一來一回快鬥了八百個回合了，也不難看出林晞伶牙俐齒的樣子到底遺傳了誰。最後吳優優決定讓林晞回家吃飯，還要帶上衛塵婉。林晞能不知道自家老媽是什麼意思麼，但是他覺得沒必要，不過最後想到了衛塵婉近期的情緒，倒是有點希望老媽可以說點什麼開導一下她。交涉半天也算是答應了。晚上，林晞帶著衛塵婉就去了，吳優優拿出一副母儀天下的樣子，牽著衛塵婉的手進來。林晞感覺自己就像是這家人不受寵的繼子一樣。說的不也是安撫他才要來吃飯的麼，怎麼他現在感覺被遺棄了一樣。林葉忠被吳優優趕去做飯了，客廳裡就坐著三個人。吳優優也不可能真的完全不管林晞，前麵跟林葉忠爭論也是在說林晞的事。“林晞啊，你爸那裡也知道情況的，馬上就會讓你回去的，彆著急昂。”“我現在其實一點都不著急，分局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兩天在家睡到自然醒還挺舒服。”“嘖，你這小孩，我一本正經跟你說話呢。”衛塵婉也拉了拉林晞的衣服，他可以這麼隨性地在她麵前說，但是不能這麼直白的跟他媽媽說吧。“媽，我知道，這件事其實也沒這麼多對和錯，也不用著急，事情理清楚了就會讓我回去的。”“我這也是怕你覺得不開心，辛辛苦苦辦事，到頭來變成這樣，我都覺得憋屈死了。”“我沒關係的，多大點事啊，大家都是明白人，不會無緣無故就不讓我乾的。還有媽，你彆為了這事情跟老爸吵架。”吳優優愣了一下，果然是她兒子，連這種事情都猜得到。她眼睛朝著廚房看了一眼，說：“這這這，我我……我沒。”“我今天進門，看見老爸那張臉我就知道了，給委屈的。”衛塵婉又拉了拉他的衣服，這些話私下可以說，當著她的麵說那豈不是不給他媽媽麵子。果然，吳優優朝林晞瞪了瞪眼：“我在家為你說話，你倒是替你爸說話，怎麼，我會把你爸委屈死啊，還是晚上不讓他睡臥室啊。”“誒呀，我不是這個意思。”林晞非常友好地去摟吳優優肩膀，被吳優優一把推開。“你也滾吧，滾去跟那個臭老頭一起聞油煙味，我要跟小婉妹妹說會兒話。”林晞隻好走去廚房。林葉忠回頭一看，這小子進來了，也沒好氣，老婆跟自己吵架不就是因為這臭小子的破事麼。“你進來乾嘛？”“被老媽趕出來了，讓我來幫你一手。”林晞以為他在這裡也會受到林葉忠的嫌棄，但是沒想到父子倆像是同病相憐一樣，倒也太平無事。外麵。“小婉，你跟我們家林晞在一起多久啦？”“快一年了。”“這日子過得真的挺快的，那我作為林晞媽媽，也想來問問你以後的事情。”“以後？您是指……”吳優優怕她誤會，連忙說：“我不是在催你們，就是想說我跟他爸爸其實都很喜歡你的，我也就是想單純的八卦一下，以後也是一家人的。”衛塵婉笑了，既然吳優優這麼說了，那就說明吳優優已經認定她了。“我，特彆特彆喜歡林晞。”聽到這句話吳優優就放心了，她就生怕自家兒子做事沒分寸，把人家女孩子惹惱了，到時候一拍兩散，這麼好的姑娘他哪裡還能找得到。“那就好那就好，小婉妹妹，林晞呢小時候欠管教，長大了之後也是太有個性了，有的時候做事沒分寸，你要多包容包容。”“沒有沒有，林晞很好。”每次需要包容的是她才對。“彆替這小子說話，我這傻兒子到底是個什麼人我還是清楚的。”隔著一扇門，林晞在廚房裡大聲說：“媽，我聽見了。”吳優優沒睬他，繼續跟衛塵婉說這話。衛塵婉聽著她的話覺得有些慚愧。其實自己沒有吳優優說得這麼好，平時都是林晞照顧她比較多一些，就好像是小時候缺少的愛想從林晞身上都獲得一樣，林晞無條件愛她，縱容的多了就會讓她耍小孩子脾氣了。這一年的時間以來她都覺得林晞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自己隻是躲在一個小角落被人發現，即使現在能站在彆人麵前了也需要足夠的勇氣。她又想到了一些事。“伯母，你們對我都太好了，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饋你們，尤其是……”她看了眼廚房的位置，生怕被聽到還特地在吳優優耳邊說悄悄話。衛塵婉說了好幾句，吳優優豎起耳朵聽得認真，聽完也是一驚。“小婉，我作為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想說一句，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事實上現在已經沒有這麼大的負擔在你們家了，上一輩的人事情已經結束了，彆把這些莫須有的東西再放到自己肩上了，我相信林晞也是這麼想的，你千萬不要自卑。”這句話真是說到衛塵婉心裡頭去了。一路走來她都覺得林晞是非常耀眼的，但是自己身上卻帶著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她總是把自己姿態放低。剛開始跟林晞在一起的時候，她沒想過要有什麼結果，就像好好在一起，即使最後林晞把她甩了也情有可原。吳優優說讓她不要自卑。她是該好好改改了。看衛塵婉沒說什麼，吳優優繼續補充：“我們家沒這麼多規矩，你要是能來做我兒媳婦我甚至都覺得是林晞自己修的福。”“伯母，你說的太誇張了。”“不誇張，人總要相信自己是有亮光的，小婉，你真的非常好。”吃飯的時候也是，吳優優把好吃的都留給了衛塵婉，在林晞的筷下奪食。可憐的父子倆隻能相互扶持，存在感全無。再一次被攔截的時候，林晞十分怨念。“媽——”吳優優看了他一眼：“乾嘛。”“菜是我跟爸做的，我都沒能吃到雞腿。”聽上去一臉委屈。“雞腿一共五個，都多出來一個了你都沒吃到，你怪誰？”和著還是他沒本事了？衛塵婉趕緊夾了幾塊紅燒豬腳，又剝了兩個大蝦給他。“你看看，還是小婉懂事。”“媽，你是真偏心。”林晞嘴上說著彆扭的話，但其實是在開玩笑，一隻手在桌子下握住了衛塵婉的手。飯後才是他們父子局，總是要把想說的話放在飯後休息說。無煙局。“這兩天在家沒閒著吧。”林葉忠先開口。“哎，我能閒著麼，就算我現在說我確實好好休息了你也一定不信。”“所以啊，停職在你這兒就是個形式，其實呢，一手消息不斷吧。”林晞嘿嘿一笑，知子莫如父。“我其實向來討厭一個案子不能完整的結束，可現在手頭就是這麼個情況，當初誰也不知道會越弄越深。”“事情總要解決，麻煩事才是我們警察最常遇見的。”“有的時候我就搞不懂，到底是我自己行事太過囂張得罪了人還是彆的原因，隻是案子的話就算了，牽扯到其他人就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林葉忠語重心長：“身在這個職位，不僅是要保護民眾，最主要也是要保護好身邊的人，不然在一線的緝毒警怎麼辦，走錯一步都不行。”“也不知道是我最近是神經緊張還是怎麼回事，總覺得身邊的這些事情不簡單，早晚得要出事。”兩個人話語沉默了許久，林葉忠才繼續開口。“林晞，彆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林晞沒想到林葉忠會說這樣的話。但他沒再多問為什麼要這麼說，隻是覺得老爸好像出了個命題讓他自己思考一樣。他們離開後，吳優優走到林葉忠身邊。“吃飯前小婉跟我說了件事，她說她怕自己的原因連累了林晞，她怕我們對她太好以至於有一天如果出什麼事，她會接受不了。葉忠啊，你說說這孩子，太善良了。”“可能也是最近這件事弄的吧，林晞停職也有她的原因，才會跟你說這些。”“我是真心疼。”“這姑娘的性子是真隨了衛隱，衛隱當時也是想交朋友，但是又怕跟我們太過親近會讓我們難做，我們豈會真的難做，作為朋友之間才最希望能推心置腹。”“我就勸她彆有這樣的想法，壓力太大了。”林葉忠抱了抱自己的妻子，希望這樣也能安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