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托掄下去已經能夠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鬼域仰著滿布鮮血的臉瞪著他,“你從一開始就沒有上當?” 林子衡冷冷睨著他,“我說過,鬼兵隊裡,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陸笙,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是你自己理解偏差。” 賬戶被凍結,移民申請被扣留?哼! 當初崔鼎天被查,而林氏雖然由林子衡掌管,但崔鼎天是最大的股份持有者,如果按照正常程序,林氏應該由政府收購,但是陸笙暗中將林氏保了下來,這件事情,就連林子衡都是後來聽範開說的。 如果陸笙真的想讓他一無所有,在崔鼎天倒台之後,他有的是機會讓他永不翻身。 這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從來就沒有說破。 林子衡又是一槍托打下去,鬼域被直接打倒在地,痛苦的蜷成一團。 “這是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打的。” 暗中保護林錚的士兵們,年紀輕輕就犧牲了,陸笙一向愛護他的兵,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可想而知。 “這是替林錚打的。” 他的弟弟,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人事不省,他是這件事最直接的受害者。 林子衡知道,陸笙不可能派還算是新兵的林錚去執行任何一項危險的任務,除非身邊有他和其它鬼兵隊的人照應,就算是想要“報複”他,這個人也絕對不會拿自己手下的性命去冒險,曾經,他在敵人的包圍下苦苦等待著他的救援,那時候,他對他是恨是絕望,可是多年後,真相揭開,他才知道,他仍然是那個陸笙,義氣,正直,重情重義,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所以,林錚危在旦夕,他們在病房外相遇,看到那個男人難過的眼神,他就已經洞悉了事情的真相,他故意衝他發脾氣,是因為他知道暗中一定有四鬼拍門派出的眼線,做那場戲不過是給外人看的,而他們之間片刻的眼神交流已經清楚的告訴彼此該做什麼,這短暫間爆發的理解與信任就連當時在場的羅希都沒有發覺。 他對鬼域所說的,鬼兵隊中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陸笙,就是這個道理。 正因為了解,所以才會信任! 槍托上血跡斑斑,林子衡的雙眸如同染著狂熱的戾氣,這一下掄上去,直接將鬼域打得倒地不起。 他將步槍往旁邊一扔,擦了把額上的清汗,轉身離開,“這是替羅希打的。” 他與陸笙之間最大的隙罅就是羅希,曾經為了羅希,他做過衝動的事情,可他終究明白,最偉大的愛,隻是看著那個自己所愛的人幸福到底。 “你們說我是惡徒,可他這樣打人,你們就不管了嗎?”滿臉是血的鬼域衝著人群喊道。 林子衡走到李副主席麵前,將自己的雙手遞過去,“我打夠了,你們隨時可以抓我。” 李副主席卻將眼神瞥向一邊,“你們誰看到林子衡打人了?” 眾人異口同聲,嗓音洪亮“沒看到。” “你們。。。你們。。。。”鬼域氣得翻了個白眼,隻能大口的喘息。 李副主席笑著說:“辛苦了,子衡,這次多虧了你。” 當初陸笙提出這個計劃,為了威廉 為了威廉部長的安全,想要找一個人假冒威廉,想來想去,林子衡不但在身高和胖瘦上都與威廉相差不大,而且,他的臉型可塑性也很高,經過化妝處理,完全可以在不近距離觀察的情況下做到以假亂真。 鬼域等人隻看過威廉的照片,並沒有見過威廉本人,所以他們隻能靠表麵的長相來判斷,而且這次計劃,李副主席竟然也不顧危險親自參與,更是加大了真實度。 林子衡故意放話給鬼域,讓他們在展覽館動手,而陸笙便在展覽館加大了防備,因為不知道鬼域會用什麼方式侵進,所以,他準備了多種方案。 本來打算在對方抓走假威廉後,他們趁機追蹤到四鬼拍門的大本營,沒想到在這之前,羅希的描述讓他們提前知道了敵人的據點,所以,這邊抓住鬼域之後,那邊的部隊便開始包圍化工廠,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 “子衡,有沒有想過回鬼兵隊?” 林子衡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這裡恐怕不行。” “你可以回來做一些彆的工作,你是個人才,當初我也特彆不舍得你離開。”李副主席語氣一頓,“你還在為你舅舅的事情有所芥蒂嗎?” “那件事我早就不在乎了,我不想回去,隻是因為我知道,這會是鬼兵隊最後一次任務。” 李副主席吃了一驚。 “陸笙很快就會跟你提出解散鬼兵隊的。”陸笙從來沒有跟他提過這件事,這是他以自己對陸笙的了解而做出的推斷。 林子衡沒有多說,她心裡惦記的是羅希的安危,不知道陸笙有沒有成功救出她,不過,他相信著他,就像相信著自己一樣。 夜幕緩緩降臨,繁華的a市又在上演著新一輪的燈紅酒綠。 這是所有人做為鬼兵隊的最後一餐,但並非是他們做為兄弟的最後一餐。 不出林子衡所料,陸笙在這次事件結束之後向李副主席正式提出解散鬼兵隊。 鬼兵隊當初是崔鼎天所建,一直為他直接領導,崔鼎天倒台之後,它做為一隻秘密部隊接受李副主席的調遣,現在,林子衡和周慧怡的退隊讓當初的鬼兵隊殘缺不全,再加上林錚的意外,崔鼎天的入獄,陸笙認為鬼兵隊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李副主席考慮再三後接受了陸笙的提議。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隻秘密部隊不會被記錄在沉長的曆史當中,它的輝煌與偉大也隻有當事人最為明了,它已經成為一段過去,將與記憶永存! 陸笙今天喝了酒,羅希還特地把被她藏起來的好酒奉獻出來,她知道鬼兵隊對於這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嘴上不說,可是他的不舍與難過全部溶在這清洌的烈酒當中。 林子衡也在,與大家一起推杯換盞。 當初的兄弟已經很久沒有聚在一起這樣開懷暢飲了,隻是觥籌交錯間卻少了一個人。 胖子一杯酒下肚,看向那個空著的位置。 當初鬼兵隊才成立的時候,她每次都坐那個位置,現在,位置仍然為她留著,可人已經不可能再來。 塵埃落定,大仇大恨早就變得膚淺單薄,眾人憶起的隻有曾經的歡笑與淚水。 胖子遙遙舉起酒杯,慧怡,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