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錚拉上窗簾,順手開了客廳的燈,“天還沒黑,你早點回去。” 宗文君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個黑衣人,心裡依然有些忐忑,“你一個人在家沒關係嗎?” 他無奈而笑,“我是男人,而且還是軍人,怎麼會害怕,倒是你,回去太晚的話會不安全,我送你下樓。” 她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平時他把她當哥們看,從來不會在乎這些小細節,她是女生,有女生的敏感與弱點,她故意把頭發留長,就是不想再做他的“哥們”。 樓梯上,她們錯開了一個台階,他站在她的身後,抓了抓她的發絲,動作說不上輕柔,可是能感覺到他在儘量的收斂力道,“頭發長了,什麼時候開始留得?” 其實已經很長時間了,能綁一個不大的馬尾,他曾在她麵前透露過,他喜歡羅老師的頭發,不是很長,正好是可以披肩的長度,她在努力朝那個目標加油。 不過,他能看出她頭發的變化,這個足夠讓她吃驚與滿足了。 “我媽說,女孩子就要留長發。” 他頓了一下,了然而笑,“嗯,我同意你媽的觀點。” 他將她一直送到出租車上,她從車窗探出頭,看到他手插著口袋站在路燈下,運動服的上衣敞著,露出裡麵的白t恤。 “餃子好吃嗎?”她問。 他笑了笑,“好吃。” 司機發動了車子,她慢慢的將頭縮回去,巨大的引擎聲裡,一句話清晰的飄進耳畔,“下次我要吃三鮮餡的。” 她倚在柔軟的車座上,開心的捂著臉,說不上是一種怎樣雀躍的心情,隻覺得那個長相平平的司機師傅頓時就英氣逼人,窗外的車水馬龍也變成了小溪河流,她注視著後視鏡,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心中有什麼東西悄然發芽,破土而出。 林錚回到剛才宗文君所指的地方,這一片的綠化帶裡種滿了高大的銀杏樹,他站在一棵樹下,發現那裡的泥土上麵布滿了腳印,顯然有人在上麵不停的走動過,而且。。。 他彎下身,從褐色的泥土裡撿起一截煙頭。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車聲,他將煙頭往拳頭裡一握,風一般的躥了出去,他翻過一邊的圍牆,又猛追了幾步,可是他再快也快不過車的速度,銀白色的車子,車尾劃過一道明亮的弧線,迅速的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 “該死。”林錚重重一拳捶在身邊的路燈上,就差一點了。 做為軍人的直覺,他敢肯定,那個站在樓下的黑衣人以及剛才這輛車子是息息相關的,那他們的共同目的難道是。。。他? 林錚急忙給胖子打了一個電話,胖子倒沒有太意外,“最近的確有些怪怪的,我也時常感覺被人監視了。” “是什麼人?”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受過嚴格的訓練,否則,我不可能抓不到他們,小錚,你最近小心點,彆四處亂跑,我會把情況儘快向隊長反應一下。” “胖子哥,你也當心點。” “嗯。” 胖子不是第一個跟陸笙說起這件事的人,在這之前,徐穿楊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 羅希正在廚房裡忙碌,看到客廳裡正跟兒子說話的陸笙突然拿起電話走了出去,她知道是有事,可是鍋裡的排骨更重要。 “媽媽,我餓了,什麼時候才能吃飯。” 胳膊上忽然圈上一隻小小白白的手,她低頭看向女兒,白皙漂亮的臉蛋上,有一雙明湖般晶亮的眼睛,她最近給她剪了齊耳的短發和齊劉海,顯得一張小臉更加的圓潤可愛。 “很快了,聞到香味了沒有?” “好香。”她像一隻小貓般湊過來,小鼻子皺了皺。 “去叫奶奶和哥哥吃飯。” “爸爸呢?” “爸爸在講電話。” “嗯。” 她邁著小步子很快就消失在廚房裡,外麵傳來她甜甜脆脆的童音,“哥哥,哥哥。” 一家人難得重新坐在一起吃飯,就連兩個孩子都感覺到了這不一樣的氣氛。 羅希夾了塊排骨放在糖芯的碗裡,她正握著小勺子,大口的將米飯放進嘴巴。 “兒子,我在電視上看到新聞了,那個周慧怡啊,真是活該。”陸媽媽憤憤不平的說道:“她想做我們陸家的媳婦,簡直是異想天開。” 陸笙低聲說:“媽,你孫子看著你呢。” 陸媽媽一激動,忘了非宸已經是大孩子了,早就能聽懂大人們之間的談話,她看了非宸一眼,他也正在奇怪的看著她。 “小宸,來來,吃排骨,你媽媽做的。”陸媽媽急忙給非宸夾菜,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孩子畢竟是孩子,低頭吃飯的工夫就忘記了談話內容。 羅希知道陸媽媽是在替她報打不平,回了老人家一個肯定的微笑,這些日子多虧了陸媽媽坐鎮,她才沒有被周慧怡欺壓,隻不過想到那個沒有感情沒有喜怒的地方,再多的恨意也磨平了消散了,人嘛,總是要向前看的,過去再苦再甜,總是要繼續走下去。 吃過晚飯,羅希正在刷碗,放在手邊的盤子便被拿了過去,他正用乾淨的餐布一點一點擦拭著盤子上的水漬,這種簡單的家務還是當初她手把手教給他的。 清澈的水流衝涮著餐具上的泡沫,溫暖的燈光層層疊疊籠罩下來。 他將盤子放好,說道:“我明天要帶糖芯出去一趟。” 她沒聽他提起過,“去哪裡?” “我有一個戰友,挺喜歡孩子的,一直想見見糖芯,正好明天有空。” “我要跟你一起去嗎?” 他笑著回答:“挺遠的,你留在家裡陪媽和小宸吧。” 去見一個戰友,還特意帶著小糖芯,這件事雖然看起來普普通通,並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可羅希的心裡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陸笙又擦了幾個盤子,手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接過之後簡單說了幾句便拿過毛巾擦了擦手,“有點急事。” “是部隊裡出了什麼事嗎?”晚飯前,他一直不停的在接電話。 他拍拍她的臉蛋以示安慰,“沒什麼,一點棘手的小事,我儘量早點回來,你睡你的,彆等我了。” 他傾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他剛出了大門,她忽然從後麵追上來,遞過一把黑色的雨傘,“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帶著吧。” 九點鐘的光景,大雨傾盆。 羅希備完課後去糖芯的房間,臥室的門緊閉著,可孩子卻不在屋裡。 *****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