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煙點著吸了一口,“我最近一直在暗中調查破曉的事情,我發現青煞以前是金三角的雇傭軍,身上惡跡斑斑,殺人無數,而這隻所謂的‘軍隊’替舅舅在暗中擺平了不少人和事,聽話的給點錢打發走了,不聽話的直接殺掉,屍體榨成粉沫丟進海裡,天王老子也找不到了。” “你打算怎麼辦?” 不會想提槍單挑吧?羅希暗暗捏了把汗。 他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彈了彈煙灰,“我沒那麼傻。” “那你同意配合鬼兵隊的行動了?” 他立刻又興奮起來,“事成之後,鬼兵隊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大哥離開後,他們不是一直空著一個位置嗎?我覺得我是最好的人眩” “你太年輕,再練幾年吧。”羅希直接就給否了,怕他氣餒,又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表現的好,我就仗義的替你美言幾句。” “說定了?” “嗯。” 他的神情又淡了下去,“他們會殺了我舅舅嗎?” “我不知道,我隻是個傳話的。”羅希看著他突然黯淡下來的眼眸,“你後悔了?” 林錚搖搖頭,“我不會後悔的,就算鬼兵隊不動手,我也要想辦法把破曉這個毒瘤挖掉,至於我舅舅。。。”他苦笑,“聽天由命。” “對了,這是給你的聯絡電話,你收好,到時候會有人聯係你。” 羅希將一個小型電話放在他手中,林錚接過來,突然覺得很沉重,遲疑了半晌才說:“他畢竟把我養大。” 初春的天氣仍然飄著細細的冷絲,羅希站在窗前往外看去,隔著樹頭新抽的嫩芽,那個瘦削的少年正一步一步沉穩的走出校園,她手下撫摸的是他曾經坐過的書桌,上麵密密麻麻的刻了許多字,刻完之後又被刀子劃破,早就辯不出那些字型, 好像隻在一瞬之間,他就擺脫了青澀長大成人,他懂得分辨是非,他有一顆火熱善良的赤子之心,他甚至可以做到大義滅親,但是他在風中抹眼睛的動作,羅希恐怕一輩子也忘不掉。 因為林錚的加入,鬼兵隊又重新選定第一套方案。 他們一直在客廳討論到很晚,羅希陪著兩個孩子的同時默默的等他。 “媽媽,那個周阿姨是不是就是陸愛州的媽媽,我看見她去學校接過陸愛州。”非宸從手中的玩具槍裡抬起頭。 羅希正在指導糖芯畫畫,聞言說道:“是。” “周阿姨看起來不像壞人,為什麼陸愛州的品性那麼壞,他喜歡欺負同學,還喜歡炫耀,上課的時候總是打擾到彆人。” 羅希挪到兒子的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但是人之初性本善,可能是後天的環境造就了他現在的性格,他從小被人拋棄,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人疼愛,沒有人傾訴,其實是個可憐的孩子,所以,小宸,不可以岐視任何人,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如果你不喜歡他,你可以遠離他,如果你想幫助他,那就靠近他並改變他,你覺得自己可以做到哪一種?” 非宸想了想,堅定的說:“我要改變他。” 羅希的這番話讓非宸對陸愛州的厭惡減少了許多,他想起剛剛失去母親時的自己,如果不是羅希的收留,他也會出現在孤兒院,也許會變得孤獨,極端,就像陸愛州一樣,他是幸運的,但陸愛州是不幸的, 不幸的,他不想去嘲笑不幸的人。 “媽媽。”糖芯揚了揚手中的畫紙,“你看我畫得哥哥像不像?” 非宸立刻興奮的湊上去,捧在手裡說:“像,眼睛特彆像,嘴巴也像,妹妹,你將來一定是個大畫家。” 糖芯搖搖頭,“我不要做大畫家,我要做設計師。” 羅希好奇的問:“設計什麼?” “衣服。”小手指了指非宸,“給哥哥設計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 “沒有爸爸的份嗎?”門口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小家夥立刻興奮起來,她爬下床朝陸笙奔過去,張開兩隻小胳膊,“爸爸抱。” 陸笙將女兒抱起來,她立刻圈住他的脖子悄聲說:“最最漂亮的衣服給爸爸。” 陸笙沾沾自喜,得意的揚了揚眉毛。 “他們都走了?”羅希整理著床上的畫筆畫紙,頭也沒回的問。 “嗯。” 陸笙坐下來,任小家夥爬上他的背,在他的身上像隻小熊貓似的滾來滾去,他一直微笑著任她玩耍,不時伸出手拖住她的小屁股防止她掉下來,他對女兒的這份耐心讓羅希佩服的五體投地。 “糖芯,爸爸很累了,快下來。”她不得不做那個不討喜的‘黑臉’。 糖芯立刻乖乖的從陸笙的身上爬下來,“快睡覺吧,今天玩得太晚了。” “媽媽,我想跟哥哥一起睡。”小家夥坐在那裡,鼓著嘴巴請求。 “糖芯是女孩子,哥哥是男孩子,不可以一起睡的哦。” “為什麼呢?” 羅希回答不上來了,求救的看向陸笙,可她忘了,這個男人對於女兒的要求通常有求必應,他直接就答應了下來,“好,讓哥哥給你講故事。” 羅希大跌眼鏡。 兩個小的立刻鑽進被子,很快就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 回到房間,羅希還在嗔怪,“你這個當爸爸的,不知道男女有彆嗎?” 他不以為然的脫下襯衫,“都是小孩子怕什麼?” 羅希無奈的歎了口氣,“算了,懶得跟你講道理。” “好像你能講出什麼道理。”他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繼然他要講,那她就講講好了。 “第一,糖芯是女孩子,女孩子從小就要培養她懂得自尊自愛;第二,小宸是男孩子,男孩子從小就要培養他懂得尊重,紳士。” “你說得對,但前提是,他們是兄妹,不是陌生人,完全不需要這麼多講究,等他們大一些再分開也無所謂。” “如果形成了習慣,很難改掉。” “偶爾幾次沒關係,就像現在,你看他們玩得多和諧。” “陸笙,你誠心跟我唱反調是嗎?”羅希有些惱。 “你道理講不通就想要咬人。” “我跟你這種人講不通。” “我是哪種人?” “蠻不講理的人。”她氣得直接掀開被子鑽進去,把一個倔強的背影丟給他。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