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女兒喜歡什麼樣的顏色,什麼樣的款式,她甚至為了紮什麼樣的發型都糾結了很久,最後匆匆下樓的時候,到底還是平時那樣簡單的打扮,碎花長裙直及腳踝,外搭短款針織衫,腳上的白色球鞋剛剛刷過,白到一塵不染,而一頭長發簡單紮了個馬尾,整個人看上去顯得青春活力。 出租車上,司機都感染到了她的喜氣,笑著問:“小姑娘,是不是去和男朋友約會啊?” 被人叫成小姑娘,羅希在心裡偷笑,自己早就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相反,她已經有一個四歲的女兒。 看看鏡子中的自己,嘴角上揚,眼泛碧波,當真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 “禦橋庭院2號。”羅希報出地址。 “小姑娘,你男朋友是什麼人啊,住在那裡的可不是有錢就行,沒有點權利的都進不去。” 司機顯然對那一帶十分了解,平時在城市裡東奔西跑,八卦也聽得多了,其實哪有那麼邪乎,在我們生活的世界裡,買不起房子住不起豪宅的人還是占著多數的,又哪來那麼多有權利的人。 出租車在禦橋庭院外就被攔住了,這裡是私人領域,沒有登記過的車輛是禁止入內的,羅希要進去也是經過再三核對身份,確定她不會破壞社會團結,不會挑釁滋事後才放行。 在這一帶豪華彆墅區,陸笙的房子並不十分明顯,相反十分低調,應該是最不起眼的一間。 羅希站在門外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衫,覺得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才按響門鈴,等了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前來開門,見到她,好像早就認識一樣,說了聲,“羅小姐請,先生在書房等您。” 她跟著張阿姨的腳步進了客廳,張阿姨自我介紹,“我姓張,這裡的人都叫我張阿姨。” “張阿姨你好。” “羅小姐不用客氣,請跟我來。” 羅希步上樓梯,自高而下的環視了一眼大廳,裝潢跟外觀一樣簡潔,但是簡單中又不失大氣,是他一貫的風格。 茶幾上放著一隻彩色的塑料球,她知道那應該是女兒的玩具,不免多看了幾眼。 “羅小姐,請吧。”張阿姨在書房的門前停下,低聲說:“先生,羅小姐來了。” “嗯。” 羅希推門而入,本以為陸笙正在批公文,出乎意料的,他半躺在落地窗邊的長椅上,臉上扣著一本書,陽光仿佛碎金子般落在他的身上,斑斑駁駁,地板上投下一道極長的影子,明明慵懶愜意,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聽見腳步聲,他伸手將書取下,那是一本《詩經》,她懷疑,她能看得懂《詩經》嗎?還是用它來催眠的。 這時候的陸笙神情懶懶,眉目舒展,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他沒看她,而是將視線停在手裡的書麵上,嘴裡喃喃,“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頓了一下才看過來,“什麼意思?” 她努力平心靜氣的跟他解釋,“風淒淒呀雨淒淒,窗外雞鳴聲聲急。風雨之時見到你,怎不心曠又神怡。” 他倏地坐起來,將手中書往桌子上一丟,“麻煩,真的很難懂。” 羅希暗自腹誹,就他念過那幾年書,還讀《詩經》,讀《三字經》還差不多。 她可不是來當他的國文老師,在書房裡環視了一眼並不見想見的人,她似乎有些急了,“女兒呢?” “想見她?” 廢話,他以為她是衝他來的。 “把這份合約簽了。”陸笙將一個文件夾推過來。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