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喻安安臉上的表情,喬歐景突然失笑一聲:“怎麼了?你這是什麼表情。”喻安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她把喬歐景的褲腿往上刷,試圖用手把他傷口處的血液擠出來,但是全憑手根本沒用。她也不知道怎麼辦,情急之下,喻安安突然低頭,就要含著那傷口,喬歐景趕緊把喻安安往後一推:“你這是乾什麼?”“幫你把血吸出來。”喬歐景愣了一下,他搖搖頭說:“你我都應該知道,被蛇咬之後,用嘴吸血是沒用的,你的速度怎麼可能有血液流動的速度快,那些所謂的影視劇,都是騙人的,怎麼,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是什麼蛇咬了你嗎?”喻安安皺起眉頭,好像下一秒就會直接哭出來似得。喬歐景淡定的搖搖頭,但是看著喻安安一臉擔憂的樣子,似乎這傷口,並沒什麼。“你好像知道我被什麼蛇咬了,你說說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毒蛇,讓你都開始緊張起我來了。”“根據你的描述,咬你的蛇是三色矛頭蝮,這種蛇常出沒於熱帶雨林,而且是一種致命的毒蛇,它毒液裡含有劇烈的血液毒素,人被咬傷之後,組織會嚴重潰爛,就像是腐爛的屍體,就算得到血清治療,傷口會跟著一輩子,但是如果得不到就救治,傷口會逐漸蔓延潰爛,在數天之後痛苦而死。”喬歐景疑惑的眯著眼睛:“你怎麼會對這種蛇這麼清楚。”“這很重要嗎?喬歐景你知道你會怎麼樣嗎!”喻安安似乎比他更加緊張,因為她看過被這種蛇咬過之後是什麼後果,是什麼樣可怕的樣子。“倒不是什麼重要不重要,隻是你好像了解很多事情一樣。”至此,喬歐景還根本沒當一回事。喻安安有些生氣,她定定的看著喬歐景:“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如果你得不到立馬救治,你會死的很難看你知道嗎。”“如果你恨我,這應該是你想要的結果,為什麼你看著這麼擔心我的樣子,好像根本不希望我出事一樣。”喻安安恍然,她彆過頭:“那是因為……如果你死了,就沒人可以救我出去。”“是嗎?”他盯著她反問,知道這不是她真正的答案:“你說,會在數天之後潰爛而死,那樣的話,我還是死在你後麵,畢竟在那之前,一定會有人找到我們,而你會得救,你擔心我什麼呢。”喻安安瞪著眼睛,她討厭看見喬歐景這種明明身處危險之中卻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起來,我們走,不能在這兒坐以待斃,不然的話,你會死的比誰都難看。”喻安安說。喬歐景一臉平靜的看著她:“你想活著出去了?你不要我丟下你了?”“之前,我說過我討厭你,我恨你,我想留下這條命看著你在我麵前死,不行嗎?” 喬歐景笑著點點頭說:“當然可以,好,我一定答應帶你出去,我答應讓你看著我死。”喬歐景走到喻安安麵前,他蹲下身,感覺到喻安安在背上之後,他用力起身,再次開始啟程。腿上,的確傳來一陣疼痛,但是他還能忍,隻是,他剛才摸了一下,喻安安應該是發燒了,身上燙的很。喬歐景工具包裡的水已經喝完了,剩下的食物也沒有了,索性喬歐景留下防身的東西扔掉了工具包。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總覺得似乎距離自己的目標地點好像越來越遠,太陽也已經不知道究竟去了哪個方向,抬頭一看,好像它哪兒都在。“累了,就坐下歇歇吧,你感覺怎麼樣?”喻安安說著關心人的話,可是她得語氣和聲音明顯更加虛弱,好像下一秒會徹底失去意識一樣。“放心,我沒事,還背的動,你渴了嗎?”喻安安氣若遊絲的說:“我們不是沒有水了嗎?”“我去給你找,雨林裡有一種藤蔓,從中間砍斷就能有水了,你等等我。”喬歐景放下喻安安,他正準備走時,喻安安突然抓住了他的腿,並掀起褲腿看了眼,喻安安眼神迷迷糊糊的,看不太清楚,她暈頭說:“是不是腫了,是不是很難受……我看不清楚,這兒怎麼黑了一片……”喬歐景低頭一看,他被蛇咬了的傷口附近沾了一片葉子,他擔憂的看著喻安安,將她安置在一個乾淨的地方並讓她靠著樹。喬歐景撫摸著喻安安這張臉,他輕輕說:“在這等我,我馬上就回來,嗯?”喻安安點點頭,就沒說話了。她似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眼前的世界時而變得昏暗,時而變的蒼白,而剛剛還在她身邊的喬歐景也越走越遠。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失去意識還是下意識的舉動,她朝那個越來越遠的身影伸出了手,分明是想抓住,可是手心之中卻是一場空。漸漸的,漸漸的,她的手再也沒了力氣,就快要掉下來的時候,突然有人握住了。這讓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竟然是剛才抓不住的喬歐景的。喬歐景就像是變魔術一樣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水裝在了之前的水瓶裡。他輕抬起她的下巴喂給她水,很明顯的感覺到這水,有一股彆樣的味道,有些苦澀,但是喝進嘴裡之後卻有一種很奇怪的回甘。她喝了水,卻發現他直接蓋上了瓶蓋。“你呢?”喬歐景笑笑:“已經喝過了,走吧,我背你。”此時此刻,喻安安的身體已經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她癱在喬歐景背上的時候,隻有嘴能動動說說話。半晌,喻安安說:“也許我們會一起死在這兒,我們會變成這森林裡樹木和細菌的養分。”“你這個說法,倒是挺浪漫的。”喬歐景說。“你覺得我在說笑嗎?”喻安安笑了一聲:“鑒於我感覺我要死了,有可能我們會一起死,我怕來不及,我怕死了我也會後悔,我想跟你說說話。”喬歐景費力的往前走,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能夠感覺到喻安安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你說,我都聽著,你說什麼我都聽著。”喬歐景溫柔的說。喬歐景說完,發現再沒聽見喻安安的聲音了,他心裡突然咯噔一聲,趕緊把她放了下來,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昏過去了。這一刻,喬歐景重新體會到方麵那種害怕和恐懼,他怎麼能再次失去喻安安?怎麼能再次無能為力?喬歐景不斷的喚著喻安安的名字,他抱她,親吻她,給她喝水,掐人中各種努力都做了,可是喻安安還是沒醒。喬歐景怕了,他拉著喻安安的手,聲音哽咽著說:“彆走,彆丟下我,你已經丟了一次,不要再這樣,安安聽到我說話了嗎?安安,是我,喬歐景,你聽到嗎?”喬歐景緊緊的將喻安安抱在自己懷裡,他想感受她的心跳,就在喬歐景以為,世界變的昏暗的時候,喻安安突然咳嗽了一聲。喬歐景一顆心,頓時落下,他擦去喻安安臉上的汙漬,忍不住親了她。喻安安睜開眼睛看見喬歐景的臉,她臉上笑著聲音卻苦澀:“你怕死嗎?”“自從遇見你,我就開始怕,所以不要睡知道嗎?你不是說恨我要看著我死?”喻安安搖著頭:“我是恨你,我恨的是你把我丟在火場,我恨的是你從來沒愛過我,我恨你眼裡隻有彆人沒有我,我也恨我自己,自從離開你,我怎麼都忘記不見你,我其實恨的是我自己。”“不,不,我愛你,安安我愛你,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我如此愛你,你是我的命,你是我即便是失去所有都要救回去的人,彆丟下我好嗎?”“我在做夢嗎……”喻安安問,她看著天空,光亮從樹影斑駁之間落下……“安安,嫁給我好嗎?”喬歐景從自己衣服荷包裡突然掏出來一個小小的圓環:“嫁給我?”喻安安看著喬歐景手裡的東西,那是一個用細細的藤蔓圈成的圓環,是什麼時候做的呢?“我們還是婚姻的關係,但我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向你求婚過,這一次我是認真的,我用我的命發誓,我會保護你,我要愛你一輩子,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跟我回家,好好的,你答應嗎?”他說的話鏗鏘有力,眼神也格外真摯清晰明朗,好像她從未看見過這樣一雙迷人的眼睛。喻安安反手握著喬歐景的手,他以為她要說什麼感動的,答應的話,可是卻聽見喻安安問:“你這個樣子,不像是被毒蛇咬了,好像是吃了什麼興奮劑,是不是回光返照,你也要死了?”分明現在已經是危機時分,可是喬歐景硬是被喻安安逗笑了。“你就當我要死了,所以你答應嗎?”喻安安看著喬歐景默了好久好久,她覺得眼前這個人,無比熟悉又覺得陌生。“你不是愛喬欣悅嗎?怎麼會愛我?”“我愛你,我愛的人隻有你,安安嫁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