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赫言福的話,吳景匆的表情,仿佛吃了蒼蠅一般,頓時退離開一米遠。平時吳景匆因為是醫生,職業要求他必須時時刻刻保持大腦的冷靜,而此時此刻,吳景匆這表現,很明顯是被赫言福嚇到了,不說花容失色吧,內心震撼是真的,甚至對赫言福投去了懷疑的目光。看見吳景匆的舉動,赫言福好笑的拍拍吳景匆的肩膀,十分爽朗的說:“哈哈哈,你怕什麼?”“我倒沒怕什麼,不過你彆讓人誤會就好。”吳景匆淡淡的說:“那什麼,剛才給你係圍裙的動作,你彆放心上。”赫言福賊笑一聲:“你放心,吳大帥哥。”吳景匆把赫言福放在肩膀上的手迅速打開,指著一間房說:“既然你是來替代七七的,就把事情做好把,裡麵有一隻流浪小狗,很可憐,黃色的毛,你去把他弄出來。”赫言福答的爽快:“好嘞。”可是人剛走進去,就聽見凶狠的狗叫聲,他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剛才吳景匆說的黃色的毛流浪狗嗎?可是那身形,那骨架,哪裡像一隻小狗了?赫言福看著那狗不太友善並且齜牙咧嘴的樣子,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想回頭找尋吳景匆的幫助,卻發現人早就已經不見了。赫言福往前走一步,那狗就齜著牙齒,要不是因為有個籠子,恐怕早就已經跑出來了。赫言福問寵物店的工作人員:“這狗,不會真的咬人吧。”那工作人員看了赫言福一眼定定的說:“看是誰吧,吳醫生就不會咬。”說完,那女同事還上下打量一般的看了赫言福一眼,聳聳肩說:“如果是你,我就不知道了。”赫言福:“……”憑什麼一隻狗,也要跟他過不去?幸好那流浪狗脖子上有項圈,他走過去,試圖安撫,可是那狗凶的很,他對那狗拜了拜說:“狗兄弟你好,咱好好相處,我是來幫你的兄弟,你彆咬我哈,我們是朋友知道不?”赫言福一邊說,一邊靠近籠子,那狗兄弟似乎知道什麼似的,慢慢的開始冷靜下來了。赫言福深深吐了一口氣,壯著膽子把籠子打開,蘭花指勾起狗兄弟的項圈,小心翼翼的把他弄到吳景匆說的手術室裡去。一進去就看見吳景匆正在準備一些手術需要用的工具,並且已經戴好了醫用手套。吳景匆摸摸狗兄弟的頭,給他身上打了一針,一開始赫言福還以為是什麼疫苗,結果吳景匆說:“麻醉。”“麻醉它乾什麼?他好像也隻是凶一下,並不會怎麼樣的樣子。”赫言福說完,摸了一下狗兄弟的頭,發現它的眼睛慢慢的閉上了。吳景匆拿了手術工具,看著赫言福說:“給他做絕育,你去洗手,幫我遞工具吧。”絕育?赫言福瞪著眼睛,心裡倒抽一口涼氣,不禁覺得某個地方有些痛,他握住吳景匆的手:“絕育的話,會不會太殘忍了?這是我剛認的兄弟。” 吳景匆給了赫言福一個“你沒毛病吧”的眼神,鬆開他的手說:“他是流浪狗,本身做絕育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方法。”“怎麼說?”“不絕育,難道生更多的小狗,然後有更多的流浪狗嗎?狗不是人,不知道道德素質,它隻有本能,本能驅使,會有更多的流浪狗。”吳景匆說完,好長時間突然沒聽見赫言福的聲音,他不禁覺得有些奇怪,畢竟認識時間不長,但是也知道赫言福這個人有多咋呼,突然安靜下來,他不禁抬頭看了眼。這不看還好,一看就見赫言福雙眼泛紅,這和平時的赫言福多有不同甚至讓吳景匆覺得有些意外。吳景匆慢慢忙著手上的動作,赫言福陡然安靜下來,竟然讓他有些不習慣。“把鑷子給我。”赫言福看著一動不動的黃毛狗兄弟,不由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雖然與你剛見麵,我怎麼覺著我們很有緣分呢,也許是我們同病相憐吧。”赫言福歎了一聲氣說:“其實就算是狗也有父母的,但是它依然成為了流浪狗,當然,就像吳醫生你說的,狗無法意識道德素質之類的,而且有時候它也無法決定自己的人生是會成為一隻流浪狗還是成為彆人家裡的狗寶貝,可是不管是被人還是什麼,它都是被拋棄的一方。”吳景匆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想了下突然說:“我在做手術的時候聽見的故事,一般不會記掛在心上。”對於吳景匆的意思,赫言福秒懂,他欣慰的笑了聲,聲音輕輕的說:“我看著你這個寵物會所,其實有些感慨的,我想,吳醫生你的身份定位於狗來說,就像是我表哥對我的意義。”吳景匆笑了聲說:“你是在說自己是一隻流浪狗不成。”吳景匆說話也沒留情麵,也沒有必要留情麵,畢竟赫言福也沒想過給他留什麼麵子,比如說今天,應該是宋七七來,而他卻成為了替代,既然如此,就吃點口頭上的苦頭也行。赫言福掃了眼吳景匆問:“你這是在報仇吧,因為來的是我而不是宋七七,你心裡應該很失望吧,不過我要跟你說句實話,是七七讓我來的,可不是我主動請纓。”吳景匆沒說話,沉默就當是默認了,他無所謂。“但是說實在的,你這話說的也沒錯,我就是一隻流浪狗。”這句話,赫言福是用玩笑的心態說出來的,可是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無奈和一頓自嘲。吳景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等赫言福繼續說下去。赫言福一邊給吳景匆遞工具,自嘲看著夠兄弟的蛋蛋被切開,一頓操作猛如虎。“你應該清楚,我和七七從小就和我表哥住一起,我大七七四歲,七七三歲的時候住在莫家,而那時我是七歲,我表哥,也才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你想,三歲,七歲,十一歲,這三個年齡段的人,身邊沒有一個大人,這樣年齡的孩子在乾什麼?玩泥巴,家人陪著,隻知道奧特曼和變形金剛,但我們呢?你無法想象。”“所以你知道嗎吳醫生。”赫言福笑眯眯的看著吳景匆說:“你作為從小就金湯匙並且有父母陪伴的一個人,是無法明白我們之間的這種羈絆的,沒有人,能夠拆散我們。”“沒有人想拆散你們,明白嗎?”吳景匆說。赫言福笑了,他搖搖頭說:“你追求七七的這種行為,就是一種拆散。”吳景匆似乎不受任何影響,依舊有條不紊的忙著手上的動作,他淡淡的回答:“這種說法,是不是有些自私?還是說這是你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你是否問過莫西澤,是否認真的問過宋七七,我知道,在你心裡,永遠不想你們三個人分開,可是人,總歸要長大,而你這種想法是幼稚的,不可能的。”“誰說不可能。”赫言福據理力爭:“我同他們兩個從小就生活在一起,最了解他們的就是我,我知道他們需要的是什麼,沒有人能夠拯救,隻有我們自己。”“為什麼你一開始就把你們三個置身於這樣的深淵之中?也許,不管是莫西澤還是宋七七,都要比你樂觀,比你過的更好。”赫言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認真的看著吳景匆,語氣也特彆任務道:“是個人,隻要靠近七七,就會喜歡她,當然,包括你,我能夠看的出來你是真心喜歡七七,我也知道你的確是一個好人,可是七七對於我,對於莫西澤的意義,與你們的這種簡單的喜歡不同。”吳景匆頭也不抬低聲問:“喜歡宋七七,也包括你嗎?”赫言福笑了聲,眉頭都不禁挑了挑:“你怎麼和喬欣悅有一樣的想法?我喜歡宋七七,但是這種喜歡和你的喜歡不同,她對於我,有著超乎家人的意義。”“你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吳景匆看著赫言福的眼睛,那視線之中,隱隱有些引起戰爭的意思。赫言福再次吊兒郎當起來,連語氣都有些漫不經心的說著:“我就是想當一回惡毒男二,認真的告訴你,不要在七七身上浪費時間,她不是你的,永遠不會,真的,相信我。”吳景匆皺起眉頭,他的表情已經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他不信,並且會繼續追求努力下去。赫言福扯著嘴角,像是好心提醒,像是以敵人的身份告訴他:“七七是莫西澤的,儘管現在不是。”“如果你有足夠的時間看到這個結果,我會證明給你看,你的想法有多麼自私,你的一廂情願隻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意願而已。”有時候赫言福看著不成熟,看著幼稚,總是喜歡打打鬨鬨,可有時候他真的比任何人都認真,說的話,比任何人都要深思熟慮過。聽見吳景匆說的話,赫言福也隻是淡然笑笑,他抬起頭看了一下天花板才輕輕側頭看著吳景匆陡然說了句:“不過,吳醫生,那件事,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