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劉梓秋覺得不可思議了，不過她很快就不當一回事，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少積蓄，他回去之後大可隨便給點錢打發她，就當自己是花錢嫖了個娼，不是嗎？當天下午楊總就來了，他一進門就狠狠地給了劉梓秋一巴掌，“賤人，竟然敢背著我把野男人勾引到家裡來。”劉梓秋捂著臉，不怒反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她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放開手讓他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的五個手指印。“楊總，我的好金主，這不是你教我的嗎？我也想安安分分地隻跟著你一個人，可是你讓嗎？你把我推到一個又一個彆的男人懷裡的時候怎麼沒有這個潔癖？”楊總再次舉起了手，劉梓秋梗著脖子，抬起下巴，“你打，你打啊。”他的手輕輕落下，拍了拍她的臉說，“有了備胎，翅膀硬了是嗎？我告訴你，你可以跟誰不能跟誰，隻能由我說了算。”劉梓秋頹然地坐下，她為自己感到悲哀，當初最無助的時候遇見他，她以為是上天的眷顧，即使當情人也是高人一等的情人。不曾想，這個姓楊的比之前的老板更齷齪更肮臟更不要臉。他其實並不熱衷女色，他更愛他的事業，他經常帶著她參加各種應酬，利用她的姿色給他談成了好幾筆生意。隻要對方能給他足夠的利益，他就會把她拱手送到人家的**，不管這個男人是圓是扁。劉梓秋無數次想要脫離他，卻脫離不了這樣的生活，她也曾想過各種辦法，從他和其他男人身上撈一些錢，她天真地想著，等她攢夠了足夠多的錢，她就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但她怎麼可能玩得過姓楊的，她的微信號是他給的，綁定的賬號全是他的，她一分錢都撈不到。在她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不可能放她離開。劉梓秋清楚，就程浩這件事而言，他在意的不是她給他戴了綠帽子，而是她忤逆了他，更重要的是程浩這個人對他沒有利用價值。“你給我一筆錢，放我走吧。”劉梓秋放軟了語氣，帶著些懇求，“我為你搞定了那麼多事情，接了好幾個單子，你再給我一筆錢，咱們兩清了吧。”“想跟我兩清，想得美。你對昨天晚上的那小子動心了是吧，好，我就讓你看看他的下場。”“跟他沒關係，你用不著去對付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嗬嗬，怎麼，你跟他上了一次床就上出感情來了？無關緊要，我倒要看看，沒了這個無關緊要的人，你還有沒有勇氣跟我兩清。”姓楊的摔門而出，徒留劉梓秋一個人呆坐在沙發上，一直到天色昏暗。程浩下班回來，習慣性地抬頭看向她家的陽台，她家的客廳和房間都沒有開燈，他皺了皺眉，難道她外出了。 他吃完晚飯之後出來扔垃圾，經過她家門口時還是不見任何燈光，他試探地敲門，“小秋，你在裡麵嗎？”他等了一會兒，聽不見任何動靜，正準備離開，突然聽見“哢嚓”一聲，門鎖開了。“小秋，原來你在家啊，怎麼都不開燈？”劉梓秋側著身對他，把一邊紅腫的臉藏在黑暗中，對他的態度冷淡得不能再冷淡，“你還來找我乾什麼？”“我……”程浩僵了一下，從大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這裡麵是我所有的積蓄，密碼我已經改了，六個八，給你。”劉梓秋並沒有接過，雙手環著胸，冷笑著說，“就這麼點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她以為銀行卡裡隻是他用來打發她的千八百塊錢，一點都不為所動。“這裡麵是我這些年所有的工資，除了每個月固定寄給家裡的以外，其餘的全部在這裡了。我知道這些錢還入不了你的眼，但我既然答應給你，就絕不食言。”劉梓秋收起她的不屑一顧，驚訝地問，“這裡麵有多少錢？”“二十萬多一點，我自己一分錢沒留，真的全部在這裡了。”二十萬，對程浩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對劉梓秋來說，連她這個月的信用卡都還不起。但她還是伸手接過，“真的給我？”“我對你承諾過的事，絕不反悔。”劉梓秋用指尖夾著銀行卡，褪去了一身冷淡，露出一點笑意，“看在你這份心意的份上，我再陪你一晚。”程浩立即變得局促起來，“我……我不是為了這個……”他抬頭急切地想要解釋，這才看清她紅腫的半邊臉，錯愕地問，“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沒什麼，撞到牆了。”程浩看著清晰可見的五指印，怎麼也不相信她的話，“他打你了！他怎麼可以打你！他憑什麼打你？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跟你沒關係，你如果不想要就不送了。”劉梓秋手一揚就要把門關上，程浩眼疾手快地頂住，“等等……”她眼中閃過譏笑，“怎麼，改變主意了？”“你彆誤會，我隻是想幫你上藥。”“不必了，好了還不是要再被他打，還不如放著，說不定他一心軟，我就不用再受一次傷。”“你……他都這樣對你了，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你不傻吧，我不為了錢難道是為了愛情？”“錢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為了錢放棄一切。”“當然。”他沒有經曆過身無分文的窮困日子，無法理解那樣的痛苦和無助，對她來說，世上的一切都沒有金錢讓她更有安全感。程浩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為她的決絕感到無力，他更想知道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今天這樣，可顯然她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劉梓秋換好了外出的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隻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麵，她緊緊地拽著程浩給的銀行卡，片刻也不耽擱地去了銀行。當她輸入密碼，看到206，847.26這串數字時，難得地笑出了聲，程浩居然沒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