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讓魏思辰幫忙帶給大師的畫有了回音,他帶了話給她,說大師想見她一麵,不過隻能她自己一個人去見他。魏思辰自己多加了解釋,“安然,大師性格孤僻,不喜歡外人打擾,所以隻讓你一個人去,連我也不能陪同。如果你覺得不妥,不想去也沒關係,大師不會介意的。”“沒事思辰哥,你把地址給我吧,我去拜訪一下大師。”“安然……”“嗯,怎麼了思辰哥?”“沒什麼,我讓司機把你送到地方,車就在那裡等著你,你回來也方便。”“也好,謝謝思辰哥。”司機載著安然一路往郊區開,開過郊區之後又開往鄉下,經過一段坑坑窪窪的泥土路,終於到了目的地。安然看著手機地圖上顯示的是大雲村,下車之後入眼的是一片山清水秀,空氣清新雲高煙繞,蟬鳴蛙叫一派熱鬨,這裡與高樓聳立的市區有著天壤之彆。她順著司機指的方向來到一棟兩層的小房外,與房子相隔的還有一個院子,院子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一陣嘭嘭嘭的聲音,像是在砍什麼東西。安然敲了幾下院門,並沒有人回應,裡麵嘭嘭嘭的聲音完全沒有停歇的跡象。她自己推開了門,看到一個壯碩的青年穿著背心,赤著胳膊,正用力地在砍著幾根大骨。安然沒有經驗,看不出來他砍的是豬骨頭還是牛骨頭,或者是其他什麼動物的骨頭。青年滿身大汗,胳膊上的肌肉一團一團地鼓起,古銅色的皮膚讓這肌肉看起來更具有力量。他看到安然,把手裡的刀砍在木頭做成的圓形砧板上,目光不善地盯著他,一個字都沒有說。安然是來客,她帶著笑說明來意,“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來找曾大師。”“這裡隻有我,我不是什麼曾大師。”額……安然後退了兩步,抬頭再看了眼門牌號,確認沒有走錯門,“這裡沒有住著一個畫畫很厲害的大師嗎?”“沒有。”青年斬釘截鐵地說,安然重新過了一下腦子,再次問道,“那這裡有會畫畫的人嗎?”“倒有一個。”安然長舒了一口氣,好吧,是她先入為主了,她以為像這種高人就應該年過花甲,長衫白胡,一派仙風道骨的樣子,怎麼也想不到會是眼前這個健壯的青年。“您怎麼稱呼?”不能叫大師她也不知道該叫什麼。“彆您不您的,我聽著彆扭,直接叫我曾大牛就行了。”“曾……曾老師……”安然憋了半天,實在喊不出曾大牛這個名字。“魏思辰讓你來的吧,”曾大牛油膩膩的雙手隨意地在身上擦了一下,“我看過他送來的畫,靈氣和技巧都足了,唯獨缺了實。你畫山看似山,實則不是山,你畫水看似水,實則不是水。你沒有經曆過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的階段,就像是軀體沒有進行過鍛煉直接升華到了靈魂,所以你的畫,缺的就是那一味實。” 安然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歪著腦袋細細地琢磨著。曾大牛已經重新提起刀砍起了骨頭,“我的話已經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可我還是不太明白,您能再指點兩句嗎?”回應她的隻有“嘭嘭嘭”的聲音,他連眼皮都沒有再抬一下。安然沒有再糾纏,臨走前朝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謝謝曾老師的指導,受益匪淺,後會有期。”她重新合上院門,朝車子走去,全程不過十來分鐘。司機剛把車挺好,熄了火,正拿起手機準備玩遊戲,才剛開了局安然就已經回來了,他驚得來不及放下手機。安然看了眼屏幕,是安佳工作室新開發出來的新手遊,看起來還不錯,受眾挺廣泛的。“沒事,你這局打完我們再走。我有些事情沒想明白,你一會兒打完遊戲直接往回開,不要打擾我。”“好的,安然小姐。”安然能夠理解曾大牛的意思,但怎麼樣改進成了她最大的難題。她在想了幾個日夜無果之後,果斷收拾了小包包奔陸承曦而去。陸承曦就是她萬能的解藥,什麼問題在看到他後都能夠迎刃而解。陸承曦對於安然的到來欣喜無比,對於她的煩惱也欣然接受,他摸著她苦惱得皺成一團的小臉說,“我們出去約會,我帶你到處逛逛,說不定就能想到方法呢?”夏天她一向隻愛待在家裡吹空調,不過他都說約會了,總不能讓他一個人自己跟自己約。陸承曦帶她來到江濱公園,夏季的夜裡,公園裡很熱鬨,老人小孩居多,當然也有像他們這樣約會的年輕男女。公園門口的空地上有好多賣小玩意的攤販,大都是小孩子喜歡的玩具。安然從小到大都沒玩過這些,看到小孩子拿著玩具,開心地在廣場上跑來跑去。她童心未泯,拉著陸承曦也跟著買了好幾樣。她拿了兩個閃閃發光的兔耳朵頭箍,一個戴在自己頭上,另一個想給陸承曦戴上。陸承曦躲著她的手,臉上布滿為難的表情,“安安……”安然樂得嗬嗬笑,也不強迫他,指著頭上的兔耳朵問他,“好看嗎?”“好看,好看極了。”發著光的兔耳朵配上她的兔牙,可愛極了,活脫脫就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兔子。“好,那就要這個了。”她把另一隻兔耳朵放回攤子,拿出手機準備付錢,陸承曦搶先一步把錢付了。安然跟他手牽著手離開攤位,微微揚起頭逗著他,“哥哥,你還有錢幫我付呢?”“這點小錢還是能拿得出來。”“那我再多買點?”“隻要不是想把這裡的東西搬光,都沒有問題。”安然的臉色一紅,想起了她想搬超市的事。她嬌嗔地甩開他的手,往一個賣泡泡機的攤位跑去。陸承曦長腿一邁,跟在她身後,看她像個孩子似的吹著泡泡機,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成一團。泡泡在燈光下閃著五顏六色的光,閃亮漂亮,但這些都不及她的容顏漂亮,不及她的笑容璀璨,除了她,他的眼裡再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