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翡說的很是懂事,一句話裡充滿了委屈巴巴的情緒,眼眶都跟著紅了起來,那眼淚的演技來得很生猛。看她這副樣子,沈墨暘是真沒想慣著的,可偏偏宴會上這麼多人,而且……視線流轉到她腿上,容翡剛才撞到酒櫃,酒櫃上的玻璃碎了一地,也不知道紮到哪裡,這會兒透過裙子能看到她腿上隱隱約約的血跡。“起來。”沈墨暘的確不喜歡容翡這些劣質的演技,可怎麼著也不至於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把受傷的女人扔在這不管。於是伸手去扶她,容翡立馬做出一副感動的樣子,又是扭捏了好一會兒,才把手遞過去。順著沈墨暘給的力氣慢慢站起來,站到一半的時候還得回去一次,就怕有人沒發現她腿上的傷。“怎麼樣?你這……”見她終於站了起來,沈墨暘下意識的想看看她的傷口,可是偏偏傷的地方在裙子下麵,當眾撩人裙子好像也不太好,也是手伸了一半又趕緊縮了回來。一張原本嚴肅的臉上,這回兒滿是尷尬。“我,我真的沒事,你先去吧。”容翡根本也不想給沈墨暘解釋什麼,反正就是一錘一拐的,臉上的表情分明很痛苦,嘴上卻是強硬的要推開出去,當然了,身體的動作卻還是死死的拽著他沒有放。“……”“怎麼回事?怎麼還弄傷了?”沈墨暘抬頭看向容翡,剛想說點什麼,突然旁邊沈昊走了過來,一臉關切的上下打量著兩人。見兒子沒事,對於身後的酒櫃也是瞥了一眼,心裡暗自心疼。“我沒事的,伯父,先讓阿暘去忙他的吧,他有點事情要走。”“走吧,送你去醫院。”這話一出,沈昊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還沒等父親說話,沈墨暘趕緊開口拉著容翡就要離開現場。“真的沒事兒,不至於去醫院的,我一會上樓去上點藥就好了。”容翡不肯走,咬著牙在那硬挺,臉色分明都已經慘白了,而且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估計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傷得這麼嚴重,玻璃片深深的紮進腿裡,鮮血殷殷的往外流著。“叫個救護車吧,她這樣應該走不了。”沈昊在旁邊上下看了一眼,話音剛落,容翡突然眼睛一翻,整個人軟倒在了沈墨暘的懷裡。醫院,急診手術室門外。沈墨暘坐在走廊,耳畔不停回響著容翡剛才說的話,嚴臻的性格他很了解,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並不奇怪。手機已經給她打了好幾遍,可是始終沒有什麼回應,一直沒有人接。晚上這會兒彆院是沒有傭人的,所以也沒有人知道女人到底在哪裡,但也不是不能讓一個人過去看看,但剛才一直在忙,又是送容翡過來醫院,又是應付父親也沒有時間打個電話。 現在都已經晚上九點多鐘了,多半女人也回了,也就等於說,誰也不知道剛才這女人到底去了哪。第不知道多少次,沈墨暘掏出手機把電話打了過去。“喂?”電話那邊是女人有些朦朧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剛醒過來。“你在哪?”“在……你家。”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嚴臻下意識的就想開口說在家,可很快反應過來這並不是自己的家。“白天去哪兒了?”“……”“嗯?”男人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完全冰冷的態度,聽的人心裡忍不住有點反感。“你不是有人給你報信嗎?乾嘛還來問我?”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是容翡跟他說碰見自己了。嚴臻慢慢清醒過來,看了看時間,原本因為接到他電話而有些驚喜的心,這會兒也沉了下去。“問你什麼答什麼。”“我是哪門子犯人嗎?還需要被你質問?”“……”沈墨暘有些生氣,女人越是這個語氣,越讓人覺得不對勁。“沒什麼事,我掛了,你不是不打算回來嗎?那就在外麵好好玩,玩的開心。”電話被直接掛斷,甚至都沒給沈墨暘一個反應的機會。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再想想女人突然冰冷起來的態度,沈墨暘眉頭皺的更緊了。“我妹妹怎麼了?”正對著手機,胡思亂想著旁邊一個男人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的響起,是容玨。“酒會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酒櫃。”“現在呢,怎麼樣了?”聽到這話,容玨更急。“還在縫合,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你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你照顧不好她,從最開始你就彆招惹啊?”看到沈墨暘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這上麵,容玨氣的不行,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而且偏偏他還是個妹控,對於這種事情還是在意。“……”沈墨暘不想說話,也不想跟這對兄妹之間的任何一個做過多的解釋,反正彼此心裡都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必要互相為難。容翡的傷說輕不輕,說重倒也沒有特彆的嚴重,隻是流了很多血,看起來有些嚇人。處理好了傷口,有護士出來報備,說是需要家屬去簽字和交錢,沈墨暘看了眼容玨,沒理他,直接拿著單子就下樓了,臨走的時候說了句。“我正好有點事兒,交完錢先出去一趟,你先在這兒吧。”“你!”容玨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一點都沒有要留下的意思,甚至都沒有絲毫猶豫,心裡暗暗替妹妹感覺到不值。給醫院交完了錢,沈墨暘直奔自己的彆院。一路上心思複雜的很,一邊在思考著嚴臻到底去了哪,另一邊也彆扭著,她為什麼直接掛了自己的電話?車子開進彆院,坐在車裡抬頭看著安靜的好像沒有人存在的房子,之前每天回來時都有的燈光,這會兒卻根本看不見。沈墨暘盤算著,女人應該不至於跟自己撒謊,畢竟在不在彆院這種事情隻要稍微一問就能試探出來,根本沒有撒謊的必要,更不要說嚴臻不是那樣性格的人。嚴臻下來做什麼事情都光明磊落,坦坦****的,就算真的要騙人,也絕對不至於用一些亂七八糟的手段。心裡莫名沉重的下了車,沈墨暘放輕了腳步,站在門口換鞋的時候一點光亮都看不見,好像房子裡真的沒有人一般。“不是說不回來了嗎?”換完鞋正往房間裡麵走,想著直接上樓,沒想到從客廳沙發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女人的聲音。黑暗之中突然聽到聲音,沈墨暘心裡一頓,下意識的也有點兒沒反應過來。“這是我的家,回不回還需要你來告訴我?”“……對,你的家。”女人明顯頓了下,下一秒又淡淡的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自嘲一般,重複了他的話。接著自顧自的轉身上樓,沒有聲音了。看著再次安靜下來的客廳,沈墨暘心裡也不知道該是個什麼滋味,分明是自己在故意晾著她,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裡會這麼難受。上了樓直接進書房,一打開門沈墨暘就敏感地注意到有人來過這個房間。抬頭看了看書架上麵被動過的書,大概猜到可能是女人進來過,書架平時是沒有人打理的,因為他不喜歡被彆人碰自己的東西。這些書的擺放位置,雖然不能說每一本是模樣都記得清清楚楚,但也基本能看得出來哪一件是被動過的。仔細看了半天發現,女人動過的書好像都是金融學方麵的,而且是一些最近出版的書和文獻比較多一點,想想她那個要強的性格,大概也就明白到底為什麼了。另外一邊,回了自己臥室的嚴臻坐在床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理智分明告訴她這些事情跟自己沒有太大關係,甚至於可以說並沒有做錯什麼,可偏偏身體是不受控製的,隻覺得委屈到不行想哭。而且越是這樣越是不受控製,眼前不停的會想著男人對自己的好,沒有出息的到了一定程度。好像也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在沈墨暘這裡,自己想要冷靜淡定,理智,好像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可能是因為今天一天沒什麼事情乾,一直在睡覺,所以這會兒,眼淚劈裡啪啦的掉著,頭也跟著隱隱作痛。說不出到底為什麼,頭痛惡心想吐,反正從身到心就沒有一個是舒服的地方。在**翻來覆去了好久,終於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再醒來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這一覺睡醒不但沒有好,反而頭疼的更嚴重了,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的,感覺下一秒就要暈倒了。從**掙紮起來下樓,不出意料的,沈墨暘大清早就走了,整個彆院又剩下她自己了。看著空空****的彆院,看著門前那一片,原本他停車的地方也空著,本來就身體不舒服,這下真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索性也就不吃了,放下了筷子,迷迷糊糊的又上樓去,蒙著被子繼續躺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了手機的震動,抬頭看了一眼,是在距離床有些距離的地方,嚴臻乾脆沒起,去他的吧,愛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