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四個季度支出分彆是35萬，41萬，54萬……1萬？四季度怎麼回事？” “八個碩士臨時工又是什麼鬼？誰請來的？工資誰開？” “嘖嘖，光是11月份就花了400多萬，行啊，沒看你們掙一分錢，花錢卻如流水，你們真能耐呀！” “幾個月沒過來，實驗室怎麼變成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了？” 幾個苗家大佬們拿著賬本，全都沒有好臉色，輪番質疑，王主任麵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看著苗明陽。 被目光集中的苗明陽承認：“資金是我批準的，我投資了貓薄荷項目，但失敗了，虧了幾百萬。” 除了自己的親爹之外，掌權的大伯，還有上躥下跳的三叔，以及另外幾個家族長輩，全都嘩然。 “虧了500多萬？可以呀苗明陽，我們現在單店每年平均盈利才50萬，你一個月就虧了我們十家店一年的利潤？你真有本事，彆的不會，投資水平超一流！” “老三你說話彆這麼陰陽怪氣，什麼生意是穩賺不賠的？年輕人犯點錯怎麼啦？” “二哥，500萬的學費也太高了吧，還有，你們誰知道這個貓薄荷項目？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明陽對我提起過，但我沒同意，但沒想到還在私下裡搞，老二，這就是你們不對了。” “二哥，你聽到了吧，大哥都拒絕了，是你兒子在私下裡瞎搞，虧空怎麼辦？500多萬你來補？” “哼，所有的虧空我補就是，可以了吧？但從現在起，誰都彆說我兒子的閒話！” “行，有二哥你這句話就行，我閉嘴！嗬嗬，嗬嗬。” “你嗬嗬是什麼意思？” “笑一下都不行？好，我不笑，說實在的，我家苗雨露都乾的比他好……” 苗明陽看著爭吵的長輩們，三叔陰陽怪氣，幸災樂禍，大伯麵無表情，幾個叔爺長輩搖頭歎氣，會計和員工們像在看笑話，他心裡產生無儘的悲哀。 恐怕以後，整個家族都會看不起他，隻要聊起這件事，都會嗤笑他是個白癡吧？ 還有三叔，拿今年讀大四的苗雨露來糗他，太會落井下石了。 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是自己的爹：“兒子，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打起精神來，總結經驗，下次再戰。” 苗明陽打起精神，清點對賬用了一天時間，網店關門，原材料退廠，最終淨虧差不多250萬元，才把這個項目收尾。 250萬，苗明陽覺得自己就是個二百五，一直到最後他才想通整個過程，對方早就挖了個大坑等著自己，用各種手段一步步引誘他，讓他逐步失去警惕，最終掉進陷阱。 250萬元換回來血淋淋的經驗，這是苗明陽交過的最貴的商戰學費，比mba課程貴一百倍！ 兒子欠債，父來還，苗家老二將這個爛攤子扛下來。 他對兒子說道：“沒事，吃一塹，長一智。250萬買回你的沉穩和冷靜，爸爸覺得很值得，以後，這個世界上沒有咱們爺倆過不去的檻。” “爸，我錯了……我還是太年輕……” 苗明陽低著頭，傲氣被徹底擊潰，到頭來，還是要老爹給他擦屁股。 苗老二摟著兒子：“沒關係，重頭再來就是，如果你不服氣，隱忍個幾年，咱們再找回場子，給他一擊狠的。” 還打？ 苗明陽這次是真的怕了。 這次他不僅虧了錢，副總經理的職位也被擼下來，因為三叔和大伯都表示必須收回簽字權，看來真的隻能等分完家，跟著自家老子混日子。 這真的是一擼到底，輸的連短褲都不剩了啊，還找楊順麻煩？他不敢了！ “分家委員會”來實驗室，一是查賬，二才是清算整理。 苗老大說了一句話：“我們和紅楓中醫藥大學合作的研究所已經在建了，所以這裡的初級實驗室，植物大棚，所有的東西都不要，整體打包清算。” 科研力量是上市公司非常看重的部分，加分項，代表著持續盈利的能力。 比如同人堂，有一個同人堂研究院，馬應瀧有自己的肛腸醫院，醫療和研發兩手抓，雲南白藥更不用說了，直接吞並雲南省藥物研究所，想進去工作必須是碩士和博士生。 苗榮堂要想上市，怎麼可能搞個幾百萬的鄉村小實驗室？必須高大上啊！ 會計和律師們趕緊處理，最終，各種折舊設備，實驗室400平米的地皮和三層樓房，後麵40畝的植物大棚，兩個小魚塘，一起評估700萬。 苗老大一語定論：“苗家內部人優先，先出價先得。苗家沒人要，再賣給外麵人，過年之前一定要處理掉。” 土地和儀器設備捆綁打包，苗家還真沒什麼人想要，一直沒人響應。 楊順聽說這個消息時，都到12月23號了。 這天星期六，楊順過來給汪芸治療，汪卉在家，說苗芳菲病了，問他想不想去探望，他問了半天，才知道有這事。 汪芸問道：“700萬買個實驗室，楊順，你有沒有想法？” & 楊順摸了摸下巴：“這麼值錢？” “根據我的了解，高夏村雖然是城鄉結合部，但交通方便，光是這麼大的土地和房產，就值400萬。至於設備值不值300萬我不懂，看你怎麼說了。” “我要一個中藥實驗室乾嘛？買來沒用啊。” “40畝的大棚，夠不夠你做植物係實驗？” 噫…… 這個確實可以有，楊順有點心動了，多好的偽裝條件啊，藏幾株變異植物，太輕鬆。 而且麵積夠大，他再弄個薰衣草精油出來賣，彆人問怎麼這麼多，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說，我家裡有幾十畝地種著薰衣草。 愛上一匹野馬，我的家裡有一片草原，跟我走吧，嗯嗯嗯。 汪芸繼續：“還有，你不是有治療白血病和腫瘤的中藥，為什麼不利用這個平台？” 一語驚醒夢中人，楊順明白過來，這個實驗室，闊以拿下來！ 700萬也不算什麼，統一全網貓薄荷香水之後，價格就是他說的算了，他拿出來的10瓶就不止700萬。 楊順站起來：“今天我們一起去探望苗芳菲吧？芸姐你幾個月沒出門，一起去唄。” 汪芸驚喜地跟著站起來：“你覺得我已經好了？” 楊順上下打量著她，摸著下巴點點頭：“差不多痊愈了吧，除了瘦，以及白之外，和正常人沒什麼差彆，是需要出去曬曬太陽，吃點豬快長了。” “討厭~~開姐姐的玩笑！” 汪芸是真開心，長達幾年的憂鬱症，失眠症，慢性病，再到距離死亡如此之近的白血病，她在絕望中，在地獄的深淵裡被楊順救起來，終於變成了正常人。 沒有什麼比自由地呼吸空氣，出門曬到太陽更開心的了。 對她來說，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但這句話如果對苗芳菲來說，就要換了。 睡不醒，就是最大的幸福。 一直活在單純快樂的世界中，看不到人性的黑暗，什麼兄弟鬩牆，親人反目，無儘的貪欲，統統都沒有，她希望世界是這樣的。 在苗家彆墅，三人在保姆的帶領下，見到躺在床上昏睡的苗芳菲。 楊順站在門口，禮貌地和她打了聲招呼，就退了出來，畢竟女孩子沒起床，他一個男生闖進去不好。 他問倒茶的保姆：“我能不能去花園裡看看？” “請隨意。” 他換上鞋套，走在彆墅花園的鵝卵石羊腸小道上，欣賞花草。 沒過多久，一輛奔馳停在彆墅門口，一個風姿卓絕的中年女人走下來，正好和他對視。 苗芳菲的媽媽！ 楊順一眼就看出，這絕對是親媽，容貌真的很像，保養很年輕，看起來才40出頭，實際上都55了。 苗母先開口：“你就是小楊？” 楊順連忙道：“我是楊順，您是阿姨吧？” 苗母眼神很犀利，不動聲色：“我正好有點事情找你，能不能跟我來一下？” 楊順有些忐忑地跟著苗母上車，開出彆墅區，來到最近的茶莊，直到坐下，整個過程中都沒有交談。 苗母對女兒非常關心，很早就說過，要幫女兒把關男朋友的人選。 她對楊順充滿好奇，不僅僅是他幫女兒很多次忙，還有苗明陽一敗再敗，還虧了幾百萬。 她還從女兒嘴裡套出更多的內容，最讓她震驚的，就是楊順用中藥方子治好了汪芸的白血病！ 苗榮堂雖然也是中華老字號，傳承一百多年，但在同人堂，胡慶於堂，陳李濟等幾個更出名的老字號麵前，是孫子輩。 風濕骨病膏藥，補腎氣血顆粒，這幾種苗榮堂當家方子雖然還算知名，但如果增加一個治療白血病的方子，苗榮堂絕對會名噪天下，說不定幾十年內，能與四大中藥店的名氣有的一拚。 苗母簡單問了幾個家庭問題，楊順如實回答，琢磨不透她的用意。 然後苗母很直接的問了：“你是不是喜歡我女兒？” 咳咳咳！ 楊順嗆住，不知道怎麼回答。 苗母有點詫異：“難道很難回答嗎？” 楊順硬著頭皮反問道：“難道這很重要嗎？阿姨，我這人不善言辭，腦子不夠用，您還是直說來意吧。” 苗母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孩子，感覺有點滑不留手，又感覺像是愣頭青，似乎身上藏著大秘密，任何時候都充滿警惕，就是不肯輕易敞開心扉。 “還真的很重要！” 她笑了笑：“我和我們家老苗一直盯著你和苗明陽的價格戰，高夏村的實驗室查賬，讓苗明陽背黑鍋，公司剝離實驗室資產，都是我們安排的，就是準備把實驗室買下來，再送給你。所以，你喜歡我女兒嗎？” 楊順聽得目瞪口呆，哪有這樣的家長啊？ 700萬給你，請你離開我女兒，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