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覺得好笑：“媽，就算要到微信和電話了又怎麼樣？還增加感情呢，您沒看到人家挺冷淡的嘛。” 小舅媽李麗也在旁邊補刀：“大姐，你剛才沒注意呀？那姑娘性格和氣質那麼好，還賊有錢，身上衣服鞋子都是名牌，一個手機上萬，隨便一個貓包都要幾百上千，整個一富家大小姐，人家能看得上咱們普通老百姓？” 陳梅瞪著眼：“我兒子哪裡配不上她了？你看我兒子，高大帥氣又有才華，工作不愁也不差錢，結婚的房子車子我都準備好了，她穿名牌又怎麼了，說不定是高仿的呢……” 李麗又反駁了：“衣服包包可以高仿，但貓總不能高仿吧？我聽說折耳貓天生有病，大多數中老年都會患有軟骨症痛苦死去，但這姑娘帶的貓品相特彆好，我猜很有可能是國外的健康純種，這可不是幾千塊小錢就買得下來的，說不定這隻貓的價格超過兩三萬。” 陳梅不懂貓，覺得一隻貓賣幾萬塊，養貓的人是不是瘋了。 李麗也隻是個半吊子，她不是賣寵物的，也不知道這一行的水有多深，都是道聽途說。 兩人閒聊這些，楊順倒是一點都不關心。 貓咪是不是折耳，有哪些遺傳病，他不是主人，也關心不上。 而且苗芳菲和他的世界相差太遠，不是一類人，還是單純的顧客和店老板關係比較好，想太多會很累的，韓信就說過，不做無法實現的夢。 此時，他更關心自己剛剛消耗一空的藍怎麼補充。 另外還有讓貓薄荷急速生長的真正科學原理，究竟是什麼物質吸引了30%不愛貓薄荷的貓。 現在是暑假，沒法在學校實驗室做檢測，不過他手裡還有一盆50公分高的貓薄荷草，最好的驗證方法就是找另外其他的貓咪試試。 “媽，我出去一下。” 楊順將一盆15公分高的原生貓薄荷草抱起來，他要去花鳥市場上的寵物店做實驗。 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楊順抱著貓薄荷，在觀博園市場穿行。 他打小就在這裡玩，放學後直接來老媽的店裡寫作業，寫完後扔了筆，就去不遠處的魚蟲區，寵物區瞎逛，喂喂烏龜，玩玩金魚，撩貓逗狗，什麼壞事都乾過。 “寵緣寵物店”是觀博園市場最老牌的商家之一，老板姓萬，萬老板的兒子萬誌強和楊順是小學初中的同班同學。 楊順小時候沒少禍害他家的寵物，比如捏爆烏龜蛋，撐死金魚，拿棉簽捅貓咪的批眼，萬誌強也沒少折騰楊順家的花花草草，扯了常春藤和梔子花編花環送女同學，對著金桔樹撒尿澆肥，童子尿威力大，直接燒死的花草不計其數。 為此，倆熊孩子挨的打沒有100次，也有99次。 “萬叔，我來玩了。” 楊順走進店，和正在門口角落清洗狗籠的中年人打招呼，腳下差點踢倒一塊牌子，哐當作響。 他低頭一看，上麵寫著“竹鼠3塊錢一隻，10塊錢三隻”，旁邊還有兩個木頭籠子，放在陰暗的角落，裡麵躲著幾隻瑟瑟發抖的小竹鼠。 萬老板頭也沒回，穿著膠鞋繼續衝刷狗尿狗便，聞聲辨人，甕聲甕氣回道：“順子來了，過來幫我洗籠子。” “我每次來玩，都要給您拖尿……” 楊順滿頭黑線，但還是聽話地放下貓薄荷，去拿水桶內的拖把。 他隨口問著：“萬叔，竹鼠賣這麼便宜？價格也標錯了吧，還有1塊錢哪兒去了？難道有中介？” “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萬老板大嗓門抱怨著：“這還不是小強出的餿主意，說是流行廣告，我也沒見幾個人懂這個。唉，報紙電視上說什麼養竹鼠致富，央視農業頻道還特彆放節目講竹鼠養殖技巧，我一頭紮進來，虧到姥姥家了，真沒什麼人買，全砸手裡了，現在看到竹鼠就煩……” “您呀，收集三千竹鼠，召喚多少神龍都小菜一碟。” 楊順打趣了一句，嗬嗬笑著：“實在不行就換倉鼠吧，倉鼠肯定買的人多。” 萬老板不信：“什麼鼠我都不相信，我寧願給你們學校實驗室賣小白鼠！” 楊順癟癟嘴：“真的萬叔，買竹鼠當寵物的真不多，但是買倉鼠的肯定有不少，比如說我特彆喜歡的小埋，嗯，您還可以順帶賣倉鼠披風和抱枕，絕對大賣。” “什麼小賣大賣，年輕人，不要總想著搞個大事情，要jió踏實地！” 萬老板不認識二次元的明星，等楊順幫忙衝刷乾淨狗籠，這才繞過他。 “今天小強去外地進貨了，你怎麼有空過來，不上班嗎？哦對，你考上研究生了。” 萬老板扶著拖把棍子，點上一支煙，吞雲吐霧，造型和少林足球裡的吳孟噠一樣，深邃滄桑滿臉疲憊，他對自己不肯讀書的兒子是忍不住的抱怨，相當羨慕楊順保送研究生，知道這小子將來肯定當公務員，走上一條康莊大道。 楊順抱著貓薄荷草，在貓籠邊一隻隻 一隻隻試驗，說著：“研究生有什麼好，我們同學都說，讀研是逃避就業，是沒有勇氣麵對現實，不敢混社會的表現。我有好多同學都去了農資公司當銷售，乾個三五年，年薪至少20萬。” “乾三五年銷售就年薪20萬？我不相信，我這邊竹鼠還沒賣完，你小子又想騙我去賣農資。” “反正我們植保專業的本科畢業了就是商業，考研和公務員這三條路可走。” “你必須是公務員呀，紅楓海關和出入境檢疫局挺好的，你老子的農業廳也不錯，你果然是小順子，從小順風順水的，好命哦，不像我們沒本事，隻能自謀生路，jió踏實地的賺錢。” 萬老板在旁邊絮絮叨叨，沒一會兒他老婆戴著遮陽帽，踩著三輪車，拖著兩盆烏龜和幾十尾金魚的增氧水缸過來，和楊順打了聲招呼後，喊萬老板幫忙。 她也是辛苦，大熱天的推著車走街串巷搞零售，皮膚都曬黑了，才剛剛40歲出頭，卻特彆顯老。 但普通老百姓從不叫苦叫累，從不怨天怨地怨政府，他們是最具優秀品質的華夏人，努力靠自己的雙手勤勞致富，永遠愛國愛黨，積極弘揚社會的核心價值觀，妥妥的展現出正能量，正能量，正能量，重要的點題說三遍，二十四字保平安。 貓薄荷試驗做的很成功，萬老板這邊有6隻半歲以上的待售貓咪，都是品相比較好的中華田園貓，當然也有串串，另外還有4隻客人寄養的美短和英短成年貓，這些都是能聞貓薄荷的，半歲以下的幼貓聞了沒反應。 這10隻成年貓咪，有4隻對這株15公分高的貓薄荷不感興趣，楊順反反複複將草湊過去，卻引得對方厭惡的眼神，還喵喵叫著，伸出爪子抗議不斷，在籠子裡遊走躲閃。 這才是正常的正態分布，70%左右的貓對貓薄荷草有反應，看起來那份報告是有科學依據的。 “順子，你這是在乾嘛？” 萬老板好奇問了一句。 試驗結束，楊順捧著貓薄荷站起來：“撩貓呢，這有幾隻硬漢貓，刁的一批，不喜歡聞港幣，難道隻喜歡美金？” 萬老板感到莫名其妙：“說什麼呢，什麼港幣美金的，你電影看多了吧？” “我回去拿點東西，馬上過來。” 楊順一溜煙跑回自家店裡，換了那盆50多公分高的強化版貓薄荷草，重新往萬老板店裡走，心情有點忐忑。 電影《門徒》裡麵有一段介紹，“美金”是指99%高純度的馬非磚，警嚓管它叫4號，因為純度太高直接吃的話會死人，所以華仔和阿祖他們在勾兌到65%純度後，就可以直接吃了，這個稀釋後的貨，外號叫“港幣”。 催化出的貓薄荷，以及未催化的原始生長版本，楊順感覺就是美金和港幣的差彆，特彆形象。 再次來到貓籠這邊，楊順猶豫了半天，還是叫來萬老板：“萬叔，麻煩您幫忙把那隻最叼的黃毛抓過來，讓它聞一聞我的草，隻聞一下就可以了。” 萬老板打開貓籠，伸手抓起那隻黃毛土貓的脖子，看著貓薄荷草好奇問道：“這是你家的貓薄荷？怎麼長這麼大？” “是新品種，我媽打理的好，我拿過來逗逗貓，試試效果。” 那隻叼叼的黃毛貓就是30%的頑固份子，楊順抱著花缽，快速在它麵前晃動，隻停留了1秒鐘。 果然，黃毛有反應了，四處張望，一臉懵逼，不住地喵喵叫著。 “你為何那麼叼？” 楊順嘴角翹起來，微微一笑，偏不給黃毛聞，剛才就是這小子抗議最強烈，還想伸爪子撓他，人家的爪子，也不是用來撓癢癢的哦？ 而這時候，你黃毛的矜持呢，高傲呢，嫌棄呢，還不是乖乖跪了，特彆想湊過來嗨藥了吧？趕緊跪下來，叫爸爸！不叫是吧？那我偏不給你聞！ 他這邊撩貓撩的嗨，美金貓薄荷不斷散發出濃鬱的刺鼻荊芥味道，旁邊貓籠裡遠一點的貓咪全都被吸引，走到這邊，伸出爪子胡亂撓著，許多都是聞到空氣中的貓薄荷氣味，大感疑惑，想找到讓它們興奮的源頭。 楊順又指定一隻剛才不感興趣的英短，萬老板伸手去抓，也是連連稱奇：“唉，你這新品種的貓薄荷效果這麼好？這些貓都瘋了！” 英短也是聞了幾秒鐘就嗨起來，挺好的一個貓小夥子，就這麼瘋了，原本安安靜靜，現在變得張牙舞爪，以為自己是老虎，嗷嗷叫個不停，齜牙咧嘴，肥嘰嘰的圓滾身子，配上黃色毛發，逗比的藐視眼神，妥妥一個真貓版的“胖虎”啊，當個表情包絕了！ 彆說，肯定又是嗨藥產生了致幻，英短以為自己成了百獸之王。 四隻之前沒反應的高傲叼貓咪，這次全都放下矜持，在籠子裡不斷打轉，都想再吸幾口，渴望無限。 楊順趕緊抱著貓薄荷草離開貓籠，萬老板關籠子，問他：“這就是你說的美金？” 楊順擺手告辭：“是新品種，謝謝萬叔，我先回去了。” “唉，這新品種你也給我店裡送幾盆過來呀……” 萬老板一回頭，就看見楊順溜了：“臭小子，跑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