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來包幾個吧!”元羲說著,就伸手拿過一個餃子皮放在掌心。看似一切都很正常,薑綰卻是僵硬的坐在那裡動也不敢動。元羲本就站在她身後,如今他俯身去拿餃子皮的時候,整個身軀朝自己壓,他的臉頰就在自己的頸脖處,呼吸噴灑在自己頸脖,這個距離對薑綰而言太近也太親密。薑綰想要站起身來讓位置給元羲,她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距離,可她屁股剛剛離開椅子,元羲卻是手掌輕輕按在薑綰肩頭“你坐!我就包幾個看看!”“是啊小綰,你坐你的,你大哥站著就行!”沈柔一邊包餃子一邊說道,完全沒發現自己姑娘被自家兒子占便宜。沈姨都開口了,薑綰隻能硬著頭皮坐在那裡,她也沒心情包餃子,眼神四處瞧了瞧,不可避免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元羲包餃子也很好看。元羲的手白淨修長,你很難想象這樣一雙手做起這些家務事來竟然如此熟稔,甚至比起薑綰包的餃子還要好看些。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餃子,薑綰不禁想著,元羲真的是完美繼承元叔叔的優秀,薑綰甚至覺得,或許等元羲結婚了,他也會像元叔叔對沈姨這樣嗬護,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好了!”元羲包了十來個餃子就拍拍手不乾了,倒不是元羲沒耐心,實在是小姑娘整個身子僵硬的厲害,一動不動的,他真怕小姑娘在這樣僵著身子會發麻。人多好辦事,這麼多人包餃子很快就包完,元舸端著包好的餃子去廚房,等晚上守夜的時候下給大家吃。洗乾淨手,六人坐在沙發上,元嶼夫婦從口袋裡拿出紅包來,看到這一幕薑綰愣了神。她本以為元家的除夕已經很貼近生活了,但自己似乎還是很低估了。隻見元嶼和沈柔將紅包遞給薑綰“這是你在家過的第一個除夕,這是給你的壓歲錢!來年平平安安,順遂快樂!”薑綰下意識的接過兩個大紅包,她此時才發現除了自己大哥他們都沒紅包,隻是他們的眼神含笑,沒有絲毫的嫉妒。裡麵的錢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心意,這份被人在乎被人珍重的心意,喉嚨裡都是酸酸甜甜的感覺,薑綰笑吟吟的點頭,雙目猶如一汪清泉。雖說除夕該守夜,隻是沈柔到點就要睡美容覺,大年三十也不例外,她的美貌不僅僅是因為保養還因為自律。大廳裡就兄弟幾人,元舸早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一桶通煙花出來擺好,嚷嚷道“快出來放煙花!”元羲元宸兄弟二人興致缺缺,他們這個年紀對煙花早就沒了那份向往,倒是薑綰聽見這話連忙朝外跑去,連手套都忘記戴。大廳裡外是截然不同的溫度,一走出大廳薑綰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抖了下,哪怕如此,她依舊站在那等著放煙花。雖然除夕這天天空處處可見煙花,但自家放的煙花能和彆人家的一樣嗎。 元羲拿著小姑娘毛茸茸的乳白色手套,他走到小姑娘身旁,直接拉過小姑娘已經泛紅的手,瞧著小姑娘顫抖不停的睫毛,笑著仔細的將手套給小姑娘戴好。元羲此時覺得,告白雖然衝動但也有好處,從前他對小姑娘的好隻能藏著掖著,可如今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將小姑娘攬入自己羽翼下。薑綰沒想到元羲膽子這樣大,連忙瞧了眼元宸元舸,他們兩人正在點燃煙花,薑綰下意識鬆口氣,她是真的怕被家人看到,明明什麼都沒有,明明自己也沒答應元羲,可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小偷。薑綰微微後退了下,她想要拉開與元羲的距離,剛退後一步,“嘭”的一聲,煙花綻放。薑綰嚇的整個人瑟縮了下,煙花綻放的聲音震的耳朵有些疼,突然,一雙大手捂著薑綰的雙耳。眼前是美輪美奐的煙花綻放,薑綰還沒來得及感慨煙花的絢爛,肩頭突然多了重量,原來元羲已經將腦袋磕在薑綰肩膀上。煙花綻放的很快消失的也很快,薑綰瞧著有些意猶未儘,卻也感慨美麗的稍縱即逝。隻是,感慨沒持續幾秒,薑綰在發現元宸元舸準備回頭時,整個人迅速的推開元羲磕在自己肩膀的腦袋,拍掉捂著自己雙耳的雙手,甚至整個人都往前走好幾步,一副拉開距離的模樣。元宸元舸自然沒發現兩人的貓膩,隻是元羲卻一臉無奈,這小姑娘竟然如此狠心,就這樣怕被家人發現嗎?雖然有些生氣,但更多的卻是好笑。守夜是個很無聊的事情,四人原本是準備看春節聯歡晚會,隻是看了不到五分鐘大家都看不下去。然後四個人又打了會牌,可惜元舸薑綰對此沒興趣,到最後就變成四人雖然都坐在沙發上,但各做各的事,還比較和諧。元羲手拿筆記本正在處理未完成的工作,真是敬業。元宸則是找了部自己很欣賞的電影,一邊看一邊吹測演技。元舸呢,雙手不停的拿著手機打遊戲。倒是薑綰窩在沙發角落裡,戴著耳機聽音樂,很是愜意。大廳裡雖然很安靜,卻也充滿溫馨,元羲剛看完文件,抬頭就瞧見原本窩在沙發角落的小姑娘此時已經睡著了。元羲放下平板,去拿了條毛毯給小姑娘蓋上,他整個人就坐在小姑娘身邊,還很心機的將小姑娘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這樣,他一邊工作一邊就可以看見小姑娘的睡顏。小姑娘有雙燦若繁星的眸,隻是此時閉著眼睛顯得格外乖巧,元羲覺得,她就像隻高貴的貓,讓人忍不住就想要擼幾下,雖然他並不是很喜歡寵物。元宸剛看完一部電影,一眼就看到沙發角落兩人,他瞧見一向清冷的大哥此時眉眼都是柔軟,他看著薑綰的目光充滿愛意。元宸瞧了眼,連忙收回目光,有些事情知道還不如不知道。十二點整,鋪天蓋地的煙花鞭炮聲響起,哪怕元家莊園這裡避靜,還是避不了可以聽見那些震耳欲聾聲。薑綰迷迷糊糊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是一條結實大腿,她撐著這條大腿坐起身,發現自己竟然枕著元羲的大腿睡覺,頓時尷尬的要逃出地球來。明明先前自己還拒絕元羲,如今自己卻這樣做,元羲不會認為自己不矜持吧。沒等薑綰尷尬多久,耳邊傳來如同玉石之聲“綰綰,新年快樂!”元羲瞧著小姑娘頭上有一撮頭發翹起,看著格外呆萌可愛,他覺得此時一切都很美好,因為小姑娘,似乎新的一年讓人無比期待。薑綰摘下早就沒有聲音的耳機,咬了下晶瑩的下唇,小聲開口“大哥,新年快樂!”然後又朝著元宸元舸說道“二哥、元舸,新年快樂!”哪怕她不能接受元羲心意,但上輩子恩情,這輩子的嗬護是不能抹去的事實,薑綰在心裡依舊希望元羲新的一年可以快樂平安。十二點已過,雖然大家都很年輕熬夜也沒關係,但幾人依舊回房間睡覺,畢竟明天還有明天的事。薑綰回到房間整個人迅速的鑽入被窩,她原本正準備休息,此時手機卻響了下,原來是許瑤發的祝福短信,後麵還有一句話“可以收網了!”薑綰看了下,就關上手機,卻不住的在想,不知這個除夕江敬過的如何,反正新的一年他是不會快樂了。就在薑綰已經進入夢鄉之時,剛給薑綰發過消息的許瑤卻是走出臥室,而客廳裡傳來怒罵聲。“餘黎,我們離婚證都扯了,我警告過你不要亂來,你大年三十找來這裡乾嘛?”江敬很厭惡的抽了根煙,他原本煙癮不大,可自從破產後整日裡無所事事,煙抽的一天比一天多。此時的餘黎與幾個月前可謂天差地彆,她一頭卷發因為長久沒打理顯得有些枯燥,沒有昂貴護膚品化妝品的掩蓋,再加上這些苦日子的折磨,讓她看上去老了十來歲,整個人更是瘦了很多,就像是一個骨頭包著一層皮,不僅僅沒有絲毫美感還有些嚇人。“我知道,可你給的生活費太少了,芮兒畢竟是你的孩子,如今她連大年三十都不能回來過年,你就當發發善心好嗎?”餘黎本來也不想來找江敬,更何況如今的她變成這副模樣更不想讓江敬看笑話。可日子實在太難熬了,除了每天足夠三餐的錢,餘黎一分錢都沒有,她連門都不敢出。更不要提女兒已經很久沒有回來,打電話也都在說忙,身為母親餘黎怎不心疼。江敬將煙蒂扔進煙灰缸,聽了這話沒有絲毫的同情憐惜,他冷笑一聲“一個月三千還嫌少,我給她的錢是夠她吃喝,不是讓她揮霍,更不是給你的,你們母女有手有腳難不成還能餓死不成?”哪怕餘黎早就對江敬死心,如今聽見這番話依舊覺得心寒,這就是她跟了幾十年的男人,薄情的可怕。恰巧此時,許瑤端著兩杯水出來,瞧見許瑤,江敬那已經混濁的眼眸閃過溫情“你還懷孕著,乾嘛忙著不停,她一會就走!”說著,江敬已經拉著許瑤坐在自己身邊,破產後江敬嘗試到人情冷暖,隻有身邊這個傻女人一如既往的照顧自己,甚至還說要出去工作養活孩子,這讓江敬更加堅定要帶許瑤出國,到了國外把錢拿到手,他們就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餘黎瞧著麵前的白開水,她看了眼坐在江敬身邊宛若乖巧小白花的許瑤,露出了然神色。誰能想到,這個人竟然是薑綰放在江敬身邊的一顆棋子。餘黎沒打算要拆穿江敬,既然江敬如此對她們母女,今後的下場也是江敬的報應。甚至餘黎很期待,期待江敬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會是何等表情。隻是,當下餘黎太缺錢了,她對薑綰還存著幾分畏懼,一個小姑娘竟然能把他們一家人算計的四分五裂,身後還有元氏這座靠山,哪怕餘黎想要敲詐薑綰卻也不得不掂量。但如果讓江敬去做呢,餘黎一雙已經事故的眼眸都是算計。“有些事,我想和你單獨談談!”餘黎開口。江敬有些不耐煩,他對餘黎早就沒有夫妻情分,隻是到底害怕餘黎來個魚死網破,不等江敬開口,許瑤已經站起身來“家裡沒煙了,我去給你買一包!”江敬看了下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但今天新年外麵依舊很熱鬨,囑咐了聲就讓許瑤出門了。“說吧,什麼事!你如果還拿薑舒那件事威脅我,那就彆怪我毀了你女兒!”江敬眼神帶著狠意,他說的是你的女兒,而不是我們的女兒。餘黎心神一顫,怪隻怪自己為人母親根本就舍棄不了孩子,不然她就可以拿捏江敬。“當然不是來威脅你,隻是你如今有著這樣的下場,可你的女兒薑綰卻過著人上人的日子,她如今是當紅明星,身後還有薑氏股份,元氏夫婦那樣寵愛她,定不會虧待她,你就不想從她身上撈些好處嗎?”餘黎循循善誘。聽見餘黎提及薑綰,江敬的臉色很不好,他想起那日他去找元羲的時候,薑綰那嘲笑的麵孔,如今想來江敬還是氣的胸口疼。“你也說了,她身後有元氏靠山,我如今不過普通百姓,我去找她麻煩,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江敬雖然落魄,卻也不傻,若是可以他早就去威脅薑綰了,還用餘黎提。餘黎也不著急,她緩了下聲“有元氏做靠山又如何,她薑綰如今可是大紅明星,如果她被爆料拋棄親生父親不顧,你說她為了名聲會不會給我們一大筆錢?”江敬不語,但卻有幾分心動,沒人會嫌錢多,更何況當下江敬算是窘迫,錢自然是越多越好,他去了國外也可以更快活。“你是她父親,怎麼著也有血緣在,可如今你落到這個地步,她不僅僅逍遙自在,甚至連關心都不曾,既然她對你無情,不如就弄些錢,畢竟我看你那孩子也快出生了,總不能苦著孩子,不是嗎?”餘黎輕聲說道,整個人如同散發著蠱惑。江敬煙癮又犯了,可他看了下煙盒空了,餘黎的話字字句句戳中江敬內心,不愧是同床共枕多年的人。“你想要什麼?”江敬抬眼。餘黎也不遮掩,他們早就沒夫妻情分,偽裝也沒意思,餘黎撥弄了下已經不再順滑的長發,說道“我隻是想要一筆錢,這很公平,不是嗎?”江敬沉思片刻,點點頭“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