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這麼冷的天,這麼冷的海水,他們可能是活不成了。”為首的黑衣男人跑到顧見琛身旁說道:“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有幾個兄弟受了重傷……”“不行,我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顧見琛不住的往海看探著頭,渾濁的眼睛盯著漸漸平靜下來的海麵,就怕陸暉霆突然探出頭來,而他沒有看到。“顧總,成先生的手臂還在流著血呢,而且現在天氣這麼冷,萬一待會兒他的手臂失血過多……”黑衣人滿麵愁容的說道:“您就算不可憐我們,也要顧及顧及成先生。”聽著轎車裡麵成鵬不住哎呦的叫喚聲,顧見琛煩躁的抹了一把臉,他知道黑衣人這是在提醒他,成鵬的傷為了他而受的,如果他堅持要如此冷漠的態度,那恐怕會傷了兄弟們的心。顧見琛不甘心的再看了一眼海麵,終於下定決心一揮手:“行,我們撤離。”他轉頭對黑衣人吩咐道:“明天一大早,六點鐘,帶上潛水隊的過來打撈屍體。”“知道了,顧總。”為首的黑衣人低頭應是。於是他們烏烏泱泱的一群人終於開上了轎車,浩浩****的離開了跨海大橋。待他們全部駛離了跨海大橋之後,橋上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仿佛剛才發生在這上麵的一係列驚心動魄的事情,都不過隻是夢魘而已。覃嵐顫抖著身體,手腳並用的從橋墩裡麵爬了出來,她的四肢都凍僵了,一張精致的小臉也被凍得蒼白,嘴唇毫無血色,隨著寒風顫動著。陸暉霆給她的手機響了又響,覃嵐始終沒有接起來,甚至她幾乎都沒有注意到,他現在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陸暉霆身上。她手腳並用的爬到了橋邊,那被撞的扭曲變形的欄杆旁,剛才陸暉霆的車子就是從這裡飛馳下海中。等到覃嵐終於爬到了欄杆旁邊時,她的膝蓋和手掌已經被磨得通紅,還有滴滴的血絲泛了出來,看起來就很疼,可是覃嵐幾乎感覺不到,她隻顧探頭往海裡看。經過這一個多小時的折騰,掉下去的勞斯萊斯幻影已經沒有了蹤影,完全沉入了海底,覃嵐盯著平靜無波的海麵,一種劇烈的心痛感從她心底升騰而起,幾乎要吞噬了她的理智。“陸暉霆,陸暉霆,陸暉霆……”覃嵐對著海麵小聲的呼喊著,不知不覺中嗓子也啞了。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眼睛一陣刺痛,等她伸手一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就淚流滿麵了。就在此刻,她完全忘記了剛才陸暉霆是怎麼囑咐她的,也絲毫無暇顧及,待會如果顧見琛再調頭返回來的話那她該怎麼辦,隻是無助的坐在地上痛哭,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墜。“怎麼辦,怎麼辦……”覃嵐低頭痛苦的抱住了頭,嘴中不住的喃喃自語著。 她沒有想到陸暉霆竟然會那麼決絕,寧願直接將車開入海底,也不願意落在了顧見琛手中,而她,就一直眼睜睜的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覃嵐心裡生起對陸暉霆無限的愧疚之情和對自己的自責。如果當初她不要去惹上陸暉霆就好了……如果當初麵對顧見琛的步步緊逼,她不要做出任何的反擊做好……甚至倒退到今天早上,如果她能夠對陸暉霆說,不勞煩他了,她自己一個人去找張編輯就可以了……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回想到今天早上,她甚至連麵對張編輯都感到害怕,怎麼可能孤身一人來到這裡。覃嵐手握成拳頭,狠狠的捶擊著跨海大橋的地麵,就像是不知道痛一般,隻有通過這種自虐般的方式,她才能夠稍微緩解一點,對陸暉霆的愧疚之心。就在她痛哭流涕的時候,有一陣腳步聲逼近,一雙黑色的皮鞋停在了她的眼前。覃嵐心裡一驚,猛的抬起頭,難道是顧見琛又折返回來了?沒想到她抬頭一看,麵前的男人竟然是陸暉霆!“你,你怎麼在這裡……”覃嵐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毫發無損的男人:“你是死了,鬼魂回來了嗎?”陸暉霆:“……”他抬頭攏了一把尚在滴水的發梢,露出他如水墨畫一般俊美的眉目,淡淡道:“彆哭了,我還活著。”說著,他俯下身子,從西裝的內口袋裡麵掏出了一方手帕,輕柔的為覃嵐擦了擦眼淚,低聲道:“彆哭了,這麼冷,臉會受傷的。”他垂眸的樣子極其的認真,溫柔,仿佛剛經曆過生死之劫的人不是他,而是麵前的覃嵐一樣。而他要儘自己的所能,去安慰這個受驚的小姑娘。“你,你是怎麼回事……”覃嵐還無法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她沒有去接陸暉霆的手帕,我是用顫抖的指尖撫摸著陸暉霆臉上的水漬。“你不是掉進海裡了嗎?”“嗯。”陸暉霆輕描淡寫的應道:“我是掉進海裡了,那就不許我再爬上來嗎?”“什麼?你是自己爬上來的?”覃嵐驚駭的出聲道:“怎麼可能!那個海那麼深!”乍然被覃嵐這麼一質疑,陸暉霆頓時感覺麵子上有點受不住,他輕咳了兩聲說道:“我頗識水性。”“什麼?”覃嵐腦袋還在發懵,並且沒有聽懂他文縐縐的言語。“我說,我遊泳遊的很好,你彆擔心了。”陸暉霆有些泄氣道。說完,他也不管覃嵐是什麼表情,直接打橫抱起了她,微微蹙眉道:“地上這麼冷,小心彆感冒了。”直到被他抱起來,覃嵐這才發現陸暉霆的全身都濕透了,從西裝外套到裡麵的貼身襯衫,全都濕噠噠的淋著水,昭示了他的確是剛從海裡爬出來的。“這怎麼可能……”覃嵐搖了搖自己的頭,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陸暉霆竟然如此神通廣大嗎?徑直掉入了海裡,而且是在十二月份的深冬,光是想想那冰冷刺骨的海水,覃嵐就不禁渾身發毛。而陸暉霆竟然就那樣生生的從海裡遊了出來,爬到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