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白寧這麼說,冉忍冬更覺得整件事都是秦遇的不對,在她眼裡,白寧一直都是好孩子,反倒是秦遇,忤逆老夫人的意思,隻為了滿足自己的媳婦,這種孫子不要也罷。冉老夫人讓傭人把秦遇攔了回來,他本不想把遵從冉忍冬的意見,想著要一走了之,但是他這種逆反的態度,卻讓她感到愈發憤怒。“你今天不把這一碗飯吃完,我明天就跟你斷絕關係,不認你這個外孫!”冉忍冬似乎覺得自己這句話不夠狠,繼續累計籌碼,“不但是冉家,今天你是會跟秦家也一刀兩斷。”秦遇無奈,人果然是年紀越大就越執拗,本來冉老太太性格就強勢,現在執拗起來,讓他根本就無可奈何,於是,他又重新回到飯桌。眼前的飯菜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就連秦遇向來偏愛的清蒸魚,都還是那麼熟悉的味道,味道鮮美,繚繞生香。但是此刻,這些美好的食物,在秦遇眼裡卻如砒霜一般,尤其是在冉忍冬威壓的氣氛下,在他桌子的對麵,還坐著對他虎視眈眈的白寧,這就更是令他覺得不滿。冉家宅子裡的下人,都能看得出秦少爺今天的陰沉。明明是處在聚餐的場合,卻半點笑臉都沒有,仿佛是心不在焉,又仿佛是置身事外,早已魂魄出竅,飄離了這一場合,屹立九天之外。白寧心懷鬼胎,用筷子不停的翻著眼前的菜,卻半天都沒有吃一口,她的注意力全都在秦遇身上,時不時拿眼去瞄他,想看他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冉忍冬到底是有些心急,想儘快緩和白寧與孫子之間的關係,她揚聲道:“秦遇,你這孩子脾氣倔,我是知道的,這也是隨了我的性子,但是,你何必要跟寧寧一個小姑娘作對呢?就算她不小心惹到了你,應該也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讓她難堪,實在是沒有君子的氣量。”聽著冉忍冬的嘮叨,秦遇再也忍不住,他霍然站起,重重的放下筷子,冷冷道,“我去一趟衛生間,馬上就回來。”他現在已經了解清楚了,這次擺在他前麵這一局棋,就是黑子包圍著白棋,一步一步,先攻人,再攻心,力圖徹底擊潰他的防線,他真沒心情在迎合他們,而現在,他也意識到,白寧有冉忍冬撐腰,不好擺脫,他必須迂回一些,曲線救國。冉家宅子很大,在衛生間和會客廳之間就有一道回廊,秦遇在回廊裡穿行的時候,聽到後麵傳來一溜細碎的腳步聲,他反應過來,臉上掩飾不住嫌惡之情,連忙加快腳步,想快點擺脫這是是非非,擺脫這陰魂不散的“貞子”白寧。來到衛生間門口,秦遇眼前一花,門口閃出一個白影,差一點就跟他撞了個正著,他愣了一下,往旁側退讓了一步,同時也看清了那個人影,是一個將抹布搭在肩上的年輕小夥子,他走出來,步伐也有些急,對著秦遇歉意的笑了笑,就朝著另一邊離開了。 也就是這幾秒鐘的愣神功夫,白寧跟了上來,她衝到秦遇麵前,擋住他的去路。“秦遇,我求求你忘記雲薇,看看我為你做出的這麼多努力吧!我真的不甘心,雲薇隻是在上學時代就跟你認識了,如果那時候先認識你的人是我,說不定我們現在早就伉儷情深,琴瑟和鳴了!”平心而論,白寧真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孩,甜美的氣質滲透在眉眼之間,但正是人不可貌相,看起來清秀甜美的小姑娘,結果卻是一個真正的惡魔,這著實讓他感到無語。秦遇搖了搖頭,他想徹底斷了她的念想,之前他跟白宇承諾過要既往不咎,但是一想到之前差點因迷藥破防的事情,仍然怒從心起,“你真的是冥頑不化。”“我一直不懂你到底喜歡雲薇什麼,雲薇有的家世、外貌我都有,她隻是比我先一步遇到你而已,要是她不存在了就好了,或許,她勾引男人的能力也確實比我強很多吧!”聽到白寧說的話,再看看她那因嫉恨而變得扭曲的表情,秦遇心裡的怒意再也隱忍不住,他乾脆狠狠的一把推開擋路的白寧,大步流星朝著前麵走去,進了衛生間。被秦遇推開的時候,白寧倒吸一口涼氣,她肩膀都被這股力給推得麻了,她心裡覺得有些委屈,這秦遇也太不憐香惜玉了。但是這個時候,她收到了一條短信,讀完短信的內容之後,她不由地眼前一亮,仿佛是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不再生氣,轉怒為喜,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秘的笑容。她站在衛生間旁邊,等著秦遇出來,秦遇出來以後看都沒有看她一樣,直接急匆匆的就朝前麵走,而白寧也出乎意料的沒有黏上來,而是稍微落後秦遇幾步,不急不緩的跟著他。在跟隨的過程中,白寧左右四顧,眼神不知往哪兒飄,直到看見回廊邊一個白色的身影時,她突然眼前一亮,沒有任何躊躇,直接朝著前麵秦遇的背影衝了過去,重重的抱住了他!她速度太快,連秦遇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猛然懵了一瞬,白寧已經死死地纏住了他,糾纏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塊牛皮糖一樣,怎麼都扯不下來。秦遇都費了好大力氣,才扳開她一隻手,他覺得自己心情糟透了,像是一杯冰水潑灑在五臟六腑,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已經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白寧會這麼不要臉——當然,從下藥那件事其實已經可以看出來了,但是他以為經曆上次入獄的事件以及他的威懾,白寧應該會悔改,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會變本加厲。他不由懷疑白寧的腦回路,以及到底是誰給她的勇氣和底氣,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難道是冉忍冬嗎?想起自己的外祖母,秦遇眼裡陰沉一片,他敬重她,愛她,因為她是他的長輩,但是她卻一次次的企圖破壞他和雲薇,強勢乾涉他們的感情,發泄自己的控製欲,看來,今天他就應該直接離去,不再顧及最後的情麵,哪怕冉家、雲家都與他割席又如何?他現在的勢力,早就不受他們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