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北突然朝自己胸口捅了一刀。童漪都沒看見他的刀從哪裡來的,小小的水果刀,紮在他的血肉中,殷紅的血從他胸口湧了出來。她腦袋一片空白,像被人抽走了靈魂,僵在那裡,無法動彈。陸湛北抬手輕撫著童漪因為驚嚇白得嚇人的臉,“抱歉,嚇著你了。”然後垂眸,拉著童漪的手擱在他腰上,自己輕輕靠進她懷裡,“讓我靠一會兒。”血染紅了他的白襯衫,火紅火紅的,像一朵朵怒放的海棠,又像無邊無際的火海。“啊……”一聲尖銳的哭腔從童漪喉嚨深處溢了出來,她顫抖的手來到陸湛北胸口,想按住傷口,可刀還在上麵,她不敢,也不知道該按哪兒。童漪驚慌失措的朝外麵喊,“救命……救命……”“漪漪,彆怕,我以後不會纏著你了。”“不,不要。”童漪眼淚決堤,哭得一塌糊塗,“不要丟下我,我錯了,我錯了……無論你什麼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陸湛北唇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真的?”童漪不停點頭,淚水滴落在他胸口,和著他的血,暈染開,“我愛你……陸湛北,你聽見了嗎……我愛你……求求你彆丟下我……救命……救命……救命啊……”敲門聲從客廳傳來。童漪抱著陸湛北癱坐在地上,她想起身去開門,手腳卻完全不聽使喚,無法動彈,全身上下隻剩擔憂過度引起的氣血上湧,和鋪天蓋地的恐慌和無助。鄭偉破門而入,看著麵前血淋淋的場麵也嚇得不輕,急忙給蘇時笙打電話。**醫院手術室的門打開,童漪急步跑了過去,“醫生,他怎麼樣了?”醫生,“血止住了,人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童漪神經過度緊張,加上鬱結於心,最近沒休息好,整個人就像一根繃緊的弦,突然鬆開,反而容易斷。聽完醫生的話,她眼前一黑,人朝地上倒去。蘇時笙及時扶住了童漪。**童漪睜開眼睛,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有一瞬間的茫然,下一秒猛然從**坐了起來,就要下床。姚潔按住童漪的肩膀,“彆動,你在掛水。”童漪垂眸,看見自己手背上確實紮著針,抬手一把扯開,針頭和膠布全扯掉了,血順著血管流了出來,“陸湛北在哪裡?”姚潔急忙用大拇指壓住童漪手背上流血的地方,“他還沒醒,就在你隔壁病房,醫生說你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我要去看他。”童漪推開姚潔,跑到隔壁病房門口,卻沒有勇氣推門進去。透過門口小小的玻璃窗,她看著病**安靜躺著的陸湛北,腦中又閃過他朝自己胸口插刀的畫麵,眼淚簌簌而落。姚潔跟了過來,握著童漪的肩膀,強行將人帶回了病房,按著她血流不止的手背,安撫道:“你好好休息,隻有你身體好了,才能去照顧陸總。”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將他逼成這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姚潔輕輕拍著童漪的肩膀,“沒事了,現在沒事了。”良久,童漪情緒才平複下來。姚潔叫來護士重新給童漪掛水。醫生說童漪情緒太不穩定,無法好好休息,於是在她的點滴中加了一劑安神針。童漪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陸湛北怎麼樣了?”姚潔,“陸總已經醒了,剛還來看你了。”童漪立刻下床,快步來到隔壁房門口,透過小窗,她看見陸湛北半靠在病**。蘇時笙正和他說著什麼。突然他抬眸朝她看來,兩人的視線隔著玻璃窗悄無聲息的相遇。蘇時笙察覺異樣,順著陸湛北的視線看了過來,然後起身,打開房門,看著童漪說:“他交給你了,不能亂動,需要臥床靜養。”然後離開了病房。陸湛北看著門口一直傻站著的小姑娘,問:“不進來嗎?”童漪走到病床邊,視線落在陸湛北胸口,“還疼嗎?”陸湛北,“疼。”童漪心口傳來一陣陣縮緊的疼。陸湛北,“過來。”童漪朝床邊走近幾步。陸湛北輕輕拍了一下床沿,“坐這兒。”童漪聽話的坐了過去。陸湛北拉住童漪的手,輕輕揉捏,好一會兒才開腔,“怎麼辦呢?”童漪抬眸,濕熱的眸子疑惑的望著陸湛北,“什麼?”“我還活著,就沒辦法放過你。”陸湛北的話一下戳中了童漪的淚點,忍著的眼淚滾落下來,她反手緊緊握住陸湛北的手,“對不起……我錯了……”“你沒錯,我這樣的人,你害怕,不想靠近,是理所當然。”童漪搖頭,按住陸湛北想給她擦眼淚的手,怕他動作扯到傷口,“不是這樣的,我承認剛開始聽見許海雲說你滿手血腥的時候,我確實害怕了。但我怕的是你接受法律的製裁,怕的是你受牢獄之災,怕的是你離開我。後來蘇醫生將所有真相都告訴我了,我後悔讓你和許海雲走了,我回過頭去找你,可是你已經離開了。”陸湛北有些糊塗了,“既然你不介意我的過去,為什麼還要和我分開?”“因為……我去紐約了。”童漪雖然知道自己一定誤會陸湛北了,他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又怎會像許海雲說的那樣隻是想利用她?但是她心裡有許多疑點,不說出來,她堵得慌。陸湛北腦中猛然劃過那晚在酒店大堂看見的那抹熟悉身影,“什麼時候?”“五天前,參加華威集團舉辦的時裝展,我親眼看見你和許海雲手挽著手進入展廳,看見你的秘書去找負責人給許海雲預定禮服,看見你送許海雲回酒店,看見你換了衣服後從酒店出來。”童漪一口氣將埋在心裡折磨了她好幾天的話都說了出來。童漪每說一句,陸湛北的眉頭就擰緊一分,臉色也逐漸暗沉,“在紐約,你和她見麵了?”童漪,“嗯。”陸湛北握著童漪的手逐漸收緊,緊張和難堪一點點在他漆黑的眼中鋪陳,“她對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