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出去之後。顧夜西的心情有點難言。談明端著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八卦心態:“喂,你惹她了?”“我哪敢?”“這天底下還有你不敢的事兒?”“說得跟你有似的。”他是真精神了,回嘴都不帶喘氣的。談明就隨便問,“那怎麼回事兒?”顧夜西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他是真不敢,也不覺得難堪,隻是納悶,無意識的跟談明抱怨,像個深閨怨夫,“前些天還好好的。”顧夜西臉上的表情比以往他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生動。談明覺得很有趣極了。顧夜西繼續,“但自從我好一點之後,她對我的態度忽然就變了。”談明懷疑他是在裝不知道,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溫想對你的態度為什麼變,你自己心裡沒點逼數?顧夜西自己倒委屈上了,“她都不跟我說話。”談明都懶得理他。說實話,就溫想那脾氣,再凶能凶到哪兒去?談明甚至覺得她太縱著顧夜西了呢,騙她這麼大的事兒,她也就隻是不跟他說話而已。其他人他管不著,但顧夜西這人他是知根知底的,整個一瘋子,不要命起來,連天都敢捅。所以像顧夜西這樣的人,還真不能慣。“你他媽孤膽英雄做得挺爽是吧?”“……”“要不是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老子真想揍你一頓。”像是窩了天大的火,終於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談明就是看不慣顧夜西這副我行我素的嘴臉,極為不忿道,“也就溫想樂意順著你。換作我,彆說草莓了,你他媽連飯都彆想吃。”“你在說什麼?”“聽不懂?少裝了,你什麼德行我還不清楚嗎?”“……”像是思考了一會兒,顧夜西抬起眼,語氣有點討教的意思,“我騙了她,你是說她因為這個跟我生氣?”談明不知道他在討教什麼。“她不該生氣嗎?”“我那時是迫不得已。你根本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而且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害怕她受到傷害。”“哦,你腦子一片空白?”談明毫不留情麵的戳穿,“那怎麼早早就打算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呢?”“我沒有。”談明糾正他,“顧夜西,你太自大了。”顧夜西盯著床單,想了很久,但想不出來。他不否認。這些指責像是一塊石頭壓在了心口,重的有些喘不過氣來,談明罵的挺對,他太自大了,從一開始就是。門口。溫想就定定的站著。她聽完了裡麵的對話,心裡產生了某種莫名的感覺,談明把她想對顧夜西說的話,以另外一種形式宣泄出來。讓她覺得格外解氣。這事兒沒完,談明走後居簡風也來了,他一個人來的,隻待了一小會兒就說要回家看老婆孩子了,他剛走到門口。 顧夜西喊住他:“謝謝。”居簡風站在門口,沒轉頭,“去向顧長津問清楚,然後給我個交代。”他其實是相信了,相信顧厲和燕家慘案沒有關係。但始終需要證據。陸陸續續又來了其他一些人。溫想招待他們的時候了解到,他們都是顧夜西在AK時期的同事,在聽說顧夜西的事之後就組團來了醫院。溫想隻認得池一凡。繁星娛樂的掌權人,徐夢溪的新老板。這些人也就是來站個腳,沒過多久便先後離開了,溫想正在整理行李,打算回家一趟,顧夜西盯著她看了半天,忽然道歉,“想想我錯了。”溫想的動作一頓,有些沒懂:“什麼?”“你彆走好不好?”把拉鏈拉上,像是沒聽懂他的弦外之音,她自顧自的說著,“等會兒父親會過來。我回去洗衣服,今晚就不在醫院陪你了。”顧夜西繼續盯著她,眼神示弱,“找彆人來洗好不好?”怕她走了就不回來了。“就一個晚上。”她依舊很耐心的樣子,抬眸望著他,“我明天一早就回來,嗯?”顧夜西注意到她的神色,頓時回想起談明跟他說過的話,他心虛的挪開眼,從胸腔裡悶出一個“哦”字。然後,溫想就真走了。顧夜西躺在**發呆,他盯著潔白的天花板,心裡有點怨恨自己。可是他不後悔,要是重來一遍,他的選擇依舊不會改變。溫想是他的命。他沒有理由,把她拉進危險當中。叩叩叩。溫功成敲了門才進,就看到顧夜西動也不動,像是在走神,溫功成知道他在想什麼,“想想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們倆吵架了。”“沒吵。”不過和吵了差不多。溫功成將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吵架了。想想不在,今晚得委屈你跟我這個老頭子將就一晚了。”顧夜西死鴨子嘴硬,“我們倆不會吵架。”“隨你怎麼說。”不過,溫功成往他傷口上撒鹽,“沒吵的話,那你還在擔心什麼?”擔心她生悶氣。“我的病好了,她該找我算賬了。”顧夜西想了想,像是生無可戀的表情,情緒很低落,“可她一句話都不說。”溫功成笑罵,“你欠虐是不是?”顧夜西居然承認,“有一點吧。”“……”溫功成看向他,打量了他一會兒,起身去拿折疊床,伴隨著十分惋惜的語氣,“那可惜是沒機會了。你小子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啊才遇上我們溫想?依她那脾氣,我敢說隻要你不做對不起她出格的事兒,她會一輩子對你好。”會嗎?顧夜西想了想,她一定會的。比如這次,溫想儘管再生氣,卻從來沒有衝他發過火,把什麼委屈都憋在心裡,獨自消化,可他不想她什麼都憋在心裡。他不是欠虐。而是希望在他麵前,她可以更肆意一些。把床支好,溫功成撿了一床被子蓋在身上,沉默了一會兒,和他說認真的,“她不常生氣的。這次的事可能嚴重了些,你明天同她好好說說。”顧夜西側著身,背對著溫功成,“那她會原諒我嗎?”說實話,溫功成也不確定。“對你,她一向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