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事,溫想還真不好給他拿主意。見溫想沉默,解棠仿佛有些緊張,低著頭問,“姐,你也覺得早戀不好嗎?”“……”溫想抬起眼,神色有些難言,過了一會兒,她慢吞吞的說,“你覺得我有資格評價早戀這事兒嗎?”她自個兒不就是早戀的典型教材。解棠這才想起來她和顧夜西的事。“那你是支持嘍?”解棠似是有些高興了。這個問題,溫想沒法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但是有一點,是她必須著重強調的,“葉子是很好的姑娘。你若真心喜歡,就務必保護好她,彆讓她再受到傷害了。”解棠回答得很快,“我當然會對她好!”對她很好!來帝都將近兩年。福利院發生的那事似乎也將近過了這麼久,溫想不知道葉子現在什麼情況?有沒有好轉?僅僅站在女性的角度考慮:她覺得那是需要一生去治愈傷疤。解棠是她弟弟。雖然年紀小確實不靠譜。但他也絕非玩弄感情的渣男。想到這兒,溫想更堅定了幾分,“決定好了就一直喜歡下去吧,其他的順其自然。”說完這句,溫想忽然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不過你確定好葉子對你的感情了嗎?”聞言,解棠低著頭搖了搖,可憐巴巴的模樣像一條剛淋了雨的小狗。哦,單相思呢。革命尚未成功,溫想又多鼓勵了他幾句,然後才離開酒店。這會兒,外麵的夜色已經鋪天蓋地,她調整了一下臉上口罩的位置。獨自朝人行道走去。周圍的環境十分喧囂。大概走了一會兒,溫想才真切的感覺到她現在是一個人,身邊沒有顧夜西,沒有人會牽住她下意識伸出去的手掌。溫想把手收回來,插進兜裡。她的眼神有些空,再度想起解棠方才的話來。溫想忽然好像想通了什麼。她不後悔早戀,一點兒也不。愛情這玩意兒無關年齡。向往美好是本能。人,動了愛人的本能。愛到了骨子裡,怎麼能說克製就輕易克製?溫想停下了腳步。腦子裡想到一句話,她拿出手機打字:【如此漫長一眼望不到頭又不可省略的一生,任何東西都不可能具有不變的形式,能得一人相擁至耋耄,何其有幸!】所以不要錯過。消息發給解棠了,溫想將手機收起來,在路邊攔了輛車坐上去。“醫院。”溫想也何其有幸!……溫想快步走進了病房,空調溫度開得恰好,她一肚子的相思衷腸還來不及傾訴,就瞧見病房裡頭站了一個林業。對方一句“小嫂子”把她喊醒不少。溫想愣了愣,從門口走進來,依舊溫雅端方,“林先生。” 林業恭恭敬敬的站在病床旁邊。“你先回去吧,之後的事我會電話與你聯係的。”像是迫不及待的樣子,顧夜西的目光已經專注的落在了溫想身上。因著溫想在,他還同林業說,“回去的路上開車小心點。”受寵若驚的林業默默離開了。等門關上,顧夜西立刻讓溫想坐到身邊來,牽著她的手往下扯,將她拉到懷裡,溫想溫順的趴著,聽他心跳的聲音。沉穩有力。她覺得這樣很安心。“怎麼去了這麼久?”“才半個小時,哪裡久了?”溫想有些無奈。方才的勇氣散儘,她此刻也生不出對他表白的衝動來,隻是把眼睛閉上,歎了口氣說,“解棠說他喜歡葉子。”聞言,顧夜西似是有些意外。溫想盯著地麵,燈光和影子,“我覺得你跟他可能比較有話說。”在某些事情上,男性的某些想法是共通的。“喜歡就喜歡唄。”顧夜西手指纏繞她的發絲把玩,鎮定道,“要是連喜歡人的權利都剝奪,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以前就覺得活著挺沒意思的。溫想的神情有些滯住。她有被他的話驚到,訥訥的問,“你真是這樣想的嗎?”她以為的顧夜西,以及印象裡的他不是這樣子的。他堅毅又有手段,不是不單純,隻是經曆了很多不被世界善待的苦難。才鍛造了他孤冷的性格。也導致了溫想從未想過:愛情在他心裡的分量,會重過自由與生命。可方才那句話,溫想替他想了無數個解釋,可最終還是無法辯駁,因為顧夜西就是這樣想的——溫想重過一切。什麼都敵不過一句,老子樂意。顧夜西唇角勾了勾,手上的動作停下,似是隨意的問她,“溫想,你是高估了我呢?還是低估了你自己?嗯?”“……”“無論什麼情況,你在我這兒永遠是第一順位。”溫想聽著他傲慢的語氣,輕輕的笑了。好像怕她不信似的,顧夜西又補充道:“毋庸置疑,懂?”“哦。”顧夜西笑了笑,抬起手,用力揉她的腦袋。……又過了幾天,顧夜西在醫院見著了馮大,準確來說,應該是馮大來醫院見了他,馮大不是空手來的。他還帶了一大束花。黃玫瑰的花語是表示歉意。顧夜西不懂這些。他是後來才知道的。後來的每年,故人的墓地前都會多一束黃玫瑰。馮大將花束擺放好。溫想看了花束一眼,垂下眸,“我先出去了。”這裡是醫院。而且顧夜西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溫想並不擔心馮大會做出傷害顧夜西的舉動。似是寒暄,馮大伸出了手,“好久不見。”顧夜西沒動,語氣很是直白,“都找到醫院來了,公事還是私事?”“私事。”把手垂下,馮大脫了風衣搭在椅背上,慢慢坐下來,他邊說話邊抬起頭,“今日隻是以朋友的身份,過來看看你。”顧夜西的眼神意味深長。林業探來的情報說馮大這段時間也不知抽了什麼風,行為處事忽然變得安分低調了不少,整個人神出鬼沒的,竟連AK的總部都很少去。像是在策劃著什麼。對此,顧夜西絲毫沒有頭緒。馮大漫不經心的撫摸著自己冰涼的右手,散漫道,“身子怎麼樣?好點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