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時候,顧夜西在國外街道的商店櫥窗裡看到過很多、很多的洋娃娃,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同樣的金色長發。可是沒有一個,比他手機屏幕裡的這個女孩精致。讓他想抓回去。不顧一切的,藏起來!溫想在額前留了幾縷金色的碎發,屏幕裡的光影清晰柔和,落在她眉眼之間,被碎發擋去了好些個的影,稍微模糊了點,但絲毫不影響她眼睛的漂亮程度。像雨後的星星。溫柔,又引誘。他看著正直至極。如果忽略掉逐漸變紅的耳朵的話。他問,“怎麼忽然想到染頭發了?”溫想不好意思看他。她現在似乎還在理發店裡,垂眸看了眼,“是不是很奇怪?”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自願的嗎?”“啊?”“還是你那些室友逼你的?”他儘量保持和善的語氣。好不好看是一回事,開不開心又是另一回事。她要是不開心。他會生氣的。溫想搖搖頭,“我自願的。”“哦。”顧夜西已經吃不下飯了,整個為色所迷的狀態,隻不過他沒把為色所迷的樣子表現出來,看上去還挺冷靜的,“自願的就行。”溫想衝他微笑。顧夜西深呼吸,故作淡定,“還在店裡嗎?”“嗯,室友還在染,我要等她們。”“要不要過來探班?”“現在嗎?”“不是離得很近?”“不是。”溫想有些不忍心,但還是慢慢指出他誤會自己話裡的邏輯,“我隻說了路過醫院,但沒有說離醫院很近。”其實還是有點距離的。“哦,所以你就不打算過來了?”溫想沒有正麵回答,“寢室有門禁。”顧夜西盯著她看,片刻後他輕扯了下嘴角,“我想你了。”“……”你犯規了!溫想立刻抬起頭,和他的目光對上,定格了好幾秒,她忽然讀懂了他的意思。心跳本能地開始加速,這種眼神她可太熟了。妥妥的午夜場!這是在店裡,溫想莫名覺得羞恥,往周圍快速瞄了幾眼後下意識壓低聲音,“那你不就跟我說著話嗎?”“你覺得這個有用?”顧夜西托著下巴看她,“看得到摸不著的才最難受,懂?”溫想似懂非懂。反應了會兒,大致是沒理解透他話裡的意思,她呆呆地哦了聲,“不過我確實是過不去的,你要實在是想我——”顧夜西等著她下一句。“那就隻能暫且想著吧。”溫想深思熟慮之後說。顧夜西差點沒笑聲出來。他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歎了口氣說,“這話聽上去感覺我太失敗了不是。難道是我的魅力不夠?不然和我對象處了這麼久的對象,我對象怎麼一點都沒被我的美色所惑。哦,還能忍心,讓我這個小可憐……獨守空房。” “你是在,指責你對象?”他糾正,“我是在鞭策自己。”“為什麼?”“我這輩子呢沒什麼大誌向,隻有一個目標。”“什麼目標?”“讓我對象一輩子都離不開我。”溫想被他逗笑了。順著他的話,她故意問,“那你對象誰啊?這麼無情。”“姓溫。”他說,“單名一個想。”溫想看他。他聲音輕下來,“想念的想。”溫想一怔。顧夜西有雙多情目。特彆是安靜看人的時候,仿佛有一眼看穿人眼底所有情緒的能力。溫想被看穿了。顧夜西說,“想想,把定位發給我吧。”“你要過來嗎?”“嗯,我過來。”“可是醫院那邊?”“可以調休。”溫想還在糾結,便聽見他的聲音,低低沉沉,“想想,我等不住了。”“……”溫想以前沒碰到過顧夜西這樣的人。每句話都能精準地踩在她心上撒野。讓她甘願拋下所有的矜持,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顧。隻想見他一麵。“好。”溫想點了點頭,看著屏幕裡的顧夜西說,“不過我們等下要去看電影,等到了電影院我再給你發定位,嗯?”“可以。”兩個人又自顧自聊了會兒,都是沒營養的話題,但和對象聊就能聊得津津有味,顧夜西問她在學校這幾天怎麼樣?適不適應?溫想一一作答。顧夜西邊聽邊吃飯,心不在焉的嚼著。“臥槽,寧肆你他媽的把我笑死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選的這個是什麼神仙發色?染完感覺輩分一下子就上去哇!簡直、簡直——”“簡直什麼!”寧肆像一隻炸了毛的泰迪犬。紅著張臉,張牙舞爪地要撲到洪夢前麵去咬。幸好洪夢躲得快。她一個人笑還不夠,還叫上了溫想,“想想,你快過來看啊!”溫想哦了聲,結束和顧夜西的視頻通話走過來,洪夢忍住笑意讓她評價一下,溫想看著綠色頭發的寧肆思考半天,一本正經地做出評價,“還挺,前衛的。”“……”洪夢撲哧一聲,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三個人到電影院的時候,頭上都多了頂帽子,溫想臉上還戴了口罩,洪夢拉著寧肆給她買爆米花賠罪去了。溫想把定位發給顧夜西後去取票。一共取了四張,她藏了一張在檢票口的盒子下麵。電影開場十分鐘之後,溫想感覺旁邊站了個人,她抬起頭,聽見那人說,“哦,我坐這個位子。”溫想的視線追著他。那人坐下來,把買來的爆米花放在了兩個人中間的扶手上,然後和她對視片刻,沉默須臾,又自然而然勾住了她的小拇指。拉到他自己的腿上。他一隻手打字。溫想懷裡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她拿出來看。顧夜西:【我現在拉的要是你的手呢,你就動一動小拇指。】聽他這話的意思,好像還不太確定?那要是拉錯了呢?溫想偏不動。看他怎麼辦,過了會兒,溫想感覺有些清涼又柔軟的觸感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她一怔,猛然意識到什麼,果然,一轉頭就看到是他在親。溫想怕彆人看到,想掙脫出來。可顧夜西握得更緊了。他在看她。壓著嗓,用兩個人聽見的聲音,“你是我對象?”此時大屏幕白光乍起,也瞬間照亮了顧夜西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底藏著她恐懼又渴望的深情,隱忍克製。她被蠱到了。她看著他,小聲說,“嗯,你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