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點起來。”久久催他了。迫不及待的,是她的顏控本能。蕭默回神。溫想低下頭看著久久,失笑,“你在乾嘛?蹲在這兒像隻小倉鼠,快去坐好,等會兒被人看見了笑話。”說好的女明星呢?仿佛女神經。久久搖了搖頭。“我要跟你坐。”她搖頭晃腦,一本正經地說。這話,溫想不知道怎麼回。蕭默清了清嗓,說道,“可我不想跟你換。”久久震驚。“為什麼?”“站起來累。”“……”我信你個鬼!久久翻了個白眼送他。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了。也怕被看見了真的丟人,久久彎著腰站起來,灰溜溜坐了回去,隻不過怨懟的眼神老往蕭默身上瞅,陰森森的。蕭默麵不改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聚會過半。從頭到尾都很活躍的那名男演員忽然cue到溫想,她抬眸看去,隻見那男演員臉頰有淺淺的紅透出來,顯然喝大了。他是氣氛組。“溫想老師,你怎麼都不喝?”他打了個酒嗝。“我不會喝酒。”“這話說的,一杯總可以的吧。”“我酒量不是很好。”“沒事兒,有啤的。服務員,給我們這兒上瓶常溫的啤酒。”“……”服務員動作很快。他拿桌角撬開瓶蓋。倒了一杯,然後端上自己的酒杯走過來。走到溫想麵前。溫想站起來。“溫想老師,你的戲是真好,這一杯我必須敬你。”他吐字很含糊,仿佛舌頭被熨鬥燙過,捋不直了那種。溫想很客氣,“謝謝。不過您稱呼我為溫想就可以,不用喊老師,我有點不習慣。”“嗯嗯,好的溫想老師。”“……”果然。跟酒鬼莫得道理講。“喏,這杯啤的給你,我是白的。咱倆一塊喝一杯,就當是給……我總在戲裡欺負你賠罪了。”溫想不接,他硬塞。溫功成攔住了。握住杯口,把酒杯按在桌上。男演員抬起頭。撞上了溫功成的目光,又深又沉。他反應有點遲鈍。等反應過來,嚇了一跳。“溫、溫導,你彆罵我了,嗚嗚嗚嗚,彆罵了彆罵了,我知道自己演的不好,我知道自己沒有天分,我、我丟你的人了。”他是易受驚體製,禁不起嚇,一受驚就抱頭痛哭,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還以為在片場。喝過酒泛紅的眼眶更紅了,他哽咽,“對不起、對不起,但我真的很喜歡演戲,您彆、彆換人,不要我……”溫功成略帶嫌棄的目光。“沒那閒工夫罵你,想演戲就好好演。”當著這麼多人麵,他總不能真把人罵一頓,尤其是溫想還在這兒。 不能給她留下自己很薄情寡義的形象。溫功成隻能耐下性子,說,“想想喝不了酒。而且她男朋友剛才還特地打電話給我,千叮嚀萬囑咐,叫我一定得看住嘍。我答應了,總不能食言而肥吧?”“這樣啊。”“丟人,快坐回去。”“那好吧。”原來那通電話,是他的。剛坐下,溫想馬上把手機從手包裡翻出來。摁亮。鎖屏上有他的微信,還有一通未接來電。未接來電也是他。顧夜西:【嗯,晚安。】顧夜西:【你也早點休息,彆弄到太晚,要是累了就跟你父親說,他會幫你解圍。】顧夜西:【還有,千萬不能喝酒知道嗎?上回高三畢業晚會,我晚來片刻你就被人灌醉了,就你那點酒量,一點酒都不許沾。】顧夜西:【明天我查崗。】顧夜西:【怎麼不回我?】顧夜西:【想想?】再後麵就是未接來電了。這人還真是,愛操心。“父親,我去趟洗手間。”她側身,同溫功成小聲說。溫功成點了個頭,“去吧。”溫想去了樓梯間。給他回電,顧夜西秒接。顧夜西開口就問,“聚餐結束了?”“還沒。”溫想回答。顧夜西哦了一聲,有翻書的聲音,“那你現在是?”溫想很坦**,“有點想你了,給你打電話想聽你的聲音。”“我以前怎麼不知道我們家的想想這麼粘人?不是下午才打過嗎?這才過去多久?”他在笑,尾音拖著往上,聽上去很吊兒郎當,“看來是真的很想我,嗯?”“嗯。”她承認。“……”顧夜西收起了玩笑,認真問她,“喝酒了沒有?”“沒有。”“那有人灌你酒嗎?”“有。”“誰啊?”他語氣特彆和藹可親。溫想沒馬上回答,默了片刻,“同事。對了,你現在在看書嗎?”她轉移話題。“嗯。”顧夜西也沒揪著不放。反正她沒喝。顧夜西把書合上,盯著牆上的時鐘,“時間不早了,既然都出來了那就趕緊回房休息,彆再回去那破地聚餐,沒勁兒。”溫想的行程他都過目過。很滿。“你父親那邊我去說。”“不行,我跟他說我是出來上洗手間的。”那又怎麼樣?他很無所謂的語氣,“上洗手間就不能給男朋友打電話了嗎?”“……”溫想覺得,他還是不說話的好。“反正不可以,提前離席不禮貌,而且——”“而且什麼?”“除了想聽你的聲音,主要是想讓你多睡會兒。”“怎麼說?”“我沒喝酒,你明早也不用查崗了。”顧夜西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窗邊。望出去。他唇角彎彎的,在笑,“所以,查崗才是重點吧。”溫想沒有回應。“就這麼不想我管著你?”顧夜西散漫道。溫想覺得他重點偏了。她糾正他,說道,“是怕你太累了,在家學習還要掛念著我,我不想讓你擔心,想讓你知道我一個人,也可以照顧好自己。”顧夜西愣了下。她說,“我要回去了,晚安。”“今晚的月亮真圓。”“啊?”“好好照顧自己,我考完試就去找你。”“我會的。”通話結束,溫想的情緒有點難言。總感覺空落落的。她捂著心口。走到窗邊,抬頭望著天空的一輪月。確實很圓。明明不是中秋,卻。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