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西離開不久,居簡風也走了。馮大還坐著,慢悠悠地品茶,等了會兒,門再一次被推開。是那個服務員。她走進來,和他離了兩步,微微躬身,“先生,這是您要的東西。”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密封袋,裡麵裝著一片帶血的瓷片。馮大示意她放桌上。“做得不錯,錢我稍後轉你。”“謝謝先生。”小姑娘珍惜這份工作是真的,缺錢也是真的,所以才輕而易舉,被馮大乘虛而入。不知道過了多久,茶涼了。馮大才拿起密封袋,放在掌心端詳。想當初,他被顧夜西攛掇在甘媛麵前上演了一出兄弟決裂的戲碼,結果兩個人都受了傷,顧夜西的血還意外滴到了他的傷口上……後來,傷口愈合的速度很快。他起了疑心,甚至指使汪祁做了很多事,汪祁那蠢貨居然還開車去撞顧夜西,最後都沒有成功。然後,就是他得到了nucleus的人。再然後,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如果不是實驗沒有進展,他也不至於——“茶涼了,您需要續上嗎?”“不用了。”馮大站起來,帶走了密封袋。除此之外,還有他的影子。雪就一直下、一直下,積雪壓彎了樹枝,天空留白,燈火正在亮起,仿佛有飛鳥從千裡之外歸來,六點整,遠處藏著半輪被雲擋住的月亮。顧夜西把車停到裴雲樓下。沒多久,裴雲就陪同溫想下來了。他提前給溫想發了消息,下車後把車門關上,不讓車裡的暖氣跑出去,他站在雪地裡,長身玉立,手裡撐著一把黑傘。傘下的人背對著燈光和雪色,輪廓暈開淡淡的一圈。彆人是一眼萬年。他,是一眼萬萬年。溫想走下台階,轉過身,“他來接我了,你快上去吧。”她握著裴雲的手,輕輕拍了拍,“我走了。”她朝顧夜西走去。裴雲目送他們上車離開,才放心折回去。南杭這場雪,下得斷斷續續,直到開學前一日才停,此時天色還早,去機場的路上,看到路邊的鏟雪工人,三五成群。“路滑,你開慢點。”溫想溫聲。這時,地麵的顏色很深,水漬沒乾,跟下過雨一樣,隻不過那上麵殘留著冰渣,會比真的下雨更滑一點。光落下,折射出冰冷的光。高速公路沒法減速,但溫想的話不能不聽,顧夜西就重新定位了導航,下了高速後繞了條遠一點的路。“還有一個小時,你先眯一會兒。”顧夜西看著前麵,語氣很柔和,“後座有毯子,你蓋著,當心彆著涼了。”溫想不是很困。她從包裡拿出一本書,講故事的,作者是某個國際大獎的金牌得主,她翻開第一頁,“等會兒上了飛機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