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把他的頭抬起來,鼻尖貼著他的蹭了蹭,“嗯,知道了。”她身上穿著羽絨服,款式是很修身的那種。腰,很細。顧夜西把脫下來的外套披在溫想肩上。方才,溫想脫下來放在了二樓扶手上,溫想出來後,走過去拿起來,她轉過身,看著他說,“腰,彎一下。”顧夜西照做。溫想幫他把外套穿好,手還抓著外套,“我不冷,下次不要脫衣服。”帝都的冬天真的很冷,比南杭還冷。顧夜西看了看她的耳朵,伸手摸了一下。很冰。他說,“那你下次多穿點。”溫想張了張嘴——顧夜西知道她要說什麼,立刻接上,“不要說這樣不好看。”他很嚴肅,不是在開玩笑,“忘記去年受涼,生病住院的事了?”她愛美,天氣再冷也很少穿羽絨服。隻貼暖寶寶。這次,是他強製要求的。自從受涼生病以後,顧夜西真是殫精竭慮,他費儘口舌、好說歹說,溫想好不容易才妥協。不過,那是去年的事,今年他還沒來得及念叨,他現在念叨了,“以後要是再這樣,我就生氣了。”念叨?這是威脅吧。溫想笑了一下,然後戳了戳他的腮幫子,“好凶。”不像指責,像控訴。顧夜西破功,是氣笑了。溫想從善如流,“好啦,我答應你。”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顧夜西被拿捏得死死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他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對他的姑娘說,“把手給我,我要牽。”這麼霸道啊!溫想笑,乖乖牽住他。掌心還算暖和,軟軟的。顧夜西的嘴角往上,但不明顯,“走吧。”看在她這麼聽話的份上,他就大發慈悲不和她計較了。這會兒,他們還沒下樓梯。“等等。”“嗯?”溫想轉頭看了眼,臥室的房門隻是虛掩上,她拉著顧夜西的手,輕輕晃了晃,“能不能等我一下?”顧夜西點頭。廚房在一樓,溫想把過道這邊的燈打開,下樓倒了杯熱水上來,走進臥室,把水放在溫功成的床頭櫃上。她怕溫功成半夜醒來會渴。房間昏暗,隻有從走廊外麵漏進來的一點光。溫想站在床邊,一動不動。“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在這兒留一宿。”顧夜西忽然提議。溫想詫異。顧夜西表現得很大方,隻是說,“看你。”溫功成醉成這樣,溫想到底是不放心,本來還顧及顧夜西……但,既然他都已經這麼說了,那恭敬不如從命,“我去收拾一下房間。”她抬著頭,眼底盛滿了暖色的燈光,燈光裡,還有他的影子。顧夜西心動,“去吧。”他還有事,要找人送一套乾淨的床單過來。 溫想的皮膚敏感,不能碰臟東西。不然,身上會起疹子。大概半個小時後,林業飆車送到一套床單,顧夜西隨手把手機往桌上一擱,下樓開門,“床單給我就行,辛苦。”林業滿頭大汗,“應該的。”語氣,很任勞任怨。顧夜西點了下頭,聲線緩緩,“很晚了,早點回去歇著吧。”林業頷首,驅車離開。“誰啊?”溫想收拾完房間去洗澡,從浴室出來。顧夜西彎著腰在床邊,在鋪床單,“林業。”床單是粉色的,上麵還有卡通圖案,其實顧夜西沒有特意吩咐,但送過幾次就知道:一般這種情況下,都是溫想在。溫想走到他身邊,踩到了他的影子。她看了眼床單。“吹風機在盥洗池下麵,先去把頭發吹乾。”她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顧夜西沒告訴她為什麼,直了下腰說,“乖,快去。”“哦。”一陣翻找的聲音之後,聽見吹風機呼呼作響的聲音,顧夜西把換下來的床單丟到地上,去浴室洗手。開了暖氣,房間裡有點熱。顧夜西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濕了。溫想頭發還沒全乾,吹到一半停下。“很熱嗎?”顧夜西從鏡子裡看她,目色漸深,“還好。”浴袍有些大,她穿不住,肩膀那處的衣服總是往下掉,露出雪白圓潤的肩頭,溫想自以為不動聲色地拉起來,淡定自若地說,“關一會兒空調吧。”顧夜西把水龍頭關上,抽了張紙巾插手。他也很淡定,“也行。”反正,等會兒要出汗……從樹影婆娑裡燃出絲絲光線,寧靜傾以無垠,用明月與星空入懷。次日,晨曦收好秋葉的獨舞,透過斑駁的塵世,以張望,以凝視,以靜止。噠噠。顧夜西睜開眼睛,下意識摟緊懷裡的姑娘。房間外,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強壓下不想起床的念頭,輕輕拿開腰上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到被子裡,溫想睡得很熟,他甚至不敢呼吸,起床的速度很慢很慢。衣服都在地上。一彎腰,顧夜西腹部的指痕就特彆明顯,腹肌上紅了一道,但沒破。其實不怪她,都怪他。這叫自作自受。顧夜西隨手撿了件襯衣,隨便往身上一套,然後走去開門,溫功成就在門外,看見顧夜西後把想去敲門的手放下來。“早。”顧夜西也說,“早。”怕說話聲吵到溫想,顧夜西示意溫功成退出去一點,溫功成照做,顧夜西把門輕帶上,扯了兩下亂糟糟的頭發,“這麼早,有什麼事嗎?”才七點二十。溫功成沒說話,一直在打量顧夜西的穿著,以及……穿著裡麵若隱若現的紅印。他走神了。從小到大,溫想就是一個特彆在意禮節的姑娘,性子雖好,但循規蹈矩,從來沒想過,她會婚前……想必,是真的很喜歡這小子!木已成舟。溫功成努力把“木已成舟”的事實消化掉,消化完,他把頭抬起來,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你們兩個,要回南杭?”沒彆的意思,隻是隨便問問。顧夜西隨便一答,“嗯。”就,真的很隨便。“回去之後,打算去看甘媛?”上回聊天,顧夜西跟他提過這件事。“嗯。”溫功成默了片刻,“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