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生氣了嗎?”“不生氣。”顧夜西妥協了,不想讓她為難,“我打算,愛屋及烏了。”他這個用詞,溫想輕笑。“這麼開心啊?”“開心。”聽她這麼說,顧夜西心裡像被什麼撞了一下。“下次,我會多注意的。”他摸摸她的臉,神色內疚,“還有以後,我要是說了什麼話讓你不舒服,你也早點跟我說,好不好?”他會改。但她不說的話,他什麼都不知道。溫想欣然答應,“嗯。”真乖。顧夜西低頭,輕吻她的額頭,“那,我們現在回家?”溫想微微仰著頭,把手從他衣服裡拿出來,然後伸到他麵前,她軟著聲音說,“想要牽手。”她居然,在撒嬌哦~顧夜西特彆受用,牽手投降。……“等一下。”“嗯?”顧夜西握住她的手,還在猶豫不決,“你確定要進去嗎?”現在走,還來得及。溫想笑了笑,撥開他的手,“走吧。”她解開安全帶後去拉車門,先下去了。顧夜西沒空墨跡,趕緊跟上。他跑了兩步,“想想,等一下,”他從後麵牽住她的手,走到她前麵。溫想麵對著他。顧夜西彎下腰,叮囑她,“不要走那麼快,我擔心。”這裡不比其他地方,很危險。溫想笑,捏了捏他的手心。“好。”他們走到門口,已經有人在等了,他喊了聲小顧先生,然後把視線落在溫想身上,他輕笑,“這位,就是溫想小姐吧?”跟在顧長津身邊,他什麼人沒見過,但像這樣的、從畫裡走出來的姑娘,就隻有溫想一個——標致的美人骨,精致的美人皮,連氣質也很絕。天生的美人!這種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嘍。溫想很有禮貌,“您好。”說話都溫溫柔柔的,不得不說,顧夜西這小子眼光確實挺毒:有這樣的女朋友,難怪他護得跟塊寶似的。換做他,估計有過之而無不及。“你看什麼?”顧夜西擋在溫想前麵,眼神很凶。那人回過神,笑了一下,“進來吧,博士已經在裡麵等你們很久了。”走了大概十分鐘,才走到餐廳,顧夜西看到坐在主位的顧長津,他正襟危坐,終於不再是那身白色的實驗服。他穿著老式的中山裝,此刻,更像一位慈祥的長者。顧夜西緩了緩,對溫想說,“進來吧。”噠——噠——顧長津睜開眼睛,嗓音有點沙啞,“你們來了。”餐桌是圓形的,很新,但沒有很大,現在桌麵上擺著五六盤菜,其實不算特彆豐盛,但很家常。“坐吧。”顧長津說。顧夜西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把椅子拉開,“想想,你坐這兒。” 然後,他挨著溫想坐下。顧長津目色平靜,“坐這麼遠乾嘛?”“坐這麼近乾嘛?”“……”溫想拉拉他的外套,對顧長津道了聲抱歉,“今天早上是我起遲了,才讓您久等。”在長輩麵前,她一向很有禮數。溫想站起來,稍作躬身,“元旦快樂。”顧長津終於笑了,“嗯,元旦快樂。”怎麼說?現在這場麵,還挺“和諧”。不過,顧夜西的眉頭一直沒鬆開。臭小子!顧長津也懶得搭理他。他把手伸進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個紅包,他直接略過顧夜西,拿給溫想,“長輩的見麵禮,遲來的。”溫想不好拒絕,隻能收下。“謝謝。”顧長津點頭,“用膳吧。”餐桌上很安靜。一頓飯吃下來,顧夜西基本沒動。他一直在照顧溫想。顧長津也就吃了兩口,停筷。牆上的時鐘從十一點四十轉到十二點半。此時,顧長津不在。溫想按住顧夜西的手,小聲說,“顧同學,我吃飽了。”“飽了?”“我去一下洗手間。”“找得到路嗎?”“來的時候看到過,還記得。”溫想看他的表情,輕笑,“不用擔心我,他現在不在,你不用端著,多吃點。”顧夜西握著她的手不放。“我馬上回來。”溫想起身,走出餐廳。等她走遠、看不見了,顧夜西才轉過來,他的目光從餐桌上掃過去,因為沒興趣,所以沒有一絲停留。此刻,外麵的過道。溫想頷首,“博士。”這樣叫他,是隨了顧夜西。顧長津盯著她看,“你是特意出來尋我的吧?”溫想笑了一下,默認。“有事嗎?”溫想點頭,很直白,“顧夜西的病……我想要您手上的藥劑。”所以,這才是她今天過來的真正目的。顧長津多少是猜到的。他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除了這個,其他都可以。”為什麼?“他是您的至親骨肉,也是您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您難道,就不希望他健康平安地活著嗎?”“我當然希望。”溫想靜靜地站著,聽他講話。顧長津開口,“所以,我才更不能把藥劑交給你!”“這是什麼邏輯?”顧長津沒有回答,而是問,“往後,我也叫你想想可以嗎?”“當然。”“想想,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頓了頓,他把那句話念出來,“言多,必有數短之處。”換句話說:言多必失。大家都願意盲從,好像世界上最安全的事,就是讓自己消失在“多數”之中。秘密也是如此,無論什麼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對秘密來說就越安全。溫想試圖說服他。不過,失敗了。……兩個人一塊從外邊回來,顧夜西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一把把溫想拉過來,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圈,“沒事吧?”他很緊張的樣子。溫想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拍了拍,“沒事。”顧長津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怎麼,還怕我欺負你女朋友不成啊?”“你敢!”傻子都聽得出來這是玩笑話,他居然當真了。顧夜西把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來,一隻手牽著溫想,“飯已經吃了,沒事的話我們先走。”“等一下!”顧夜西沒等,繼續往前。顧長津咬緊後槽牙,“顧夜西!”顧夜西油鹽不進,置若罔聞。“顧同學。”溫想拉拉他的手,腳步停住,“先聽聽他要說什麼吧。”顧夜西油鹽不進,除了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