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又是這個號碼。顧夜西走到人少的地方,在聽電話,等了一會兒,對方依舊一言不發,他擰眉,“你是誰?”“顧懷瑾。”“……博士。”顧夜西認得他的聲音。顧長津,“好久不見。”顧夜西望著遠處的雲,目色很深,“好久不見。”的確好久不見,自從上次博士離開實驗室後,除了每個月派人給他送藥之外,兩人之間沒有彆的聯係,這是第一次。顧長津開口先驅寒問暖,“最近怎麼樣?”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顧夜西很冷漠,“有事?”顧長津,“沒事就不能找你?”顧夜西冷笑,“不能!”顧長津也沒生氣,語氣緩緩,“你還在查燕殊的案子?”顧夜西把眼角壓下來,咬字很重,“你調查我。”顧長津沒否認,“當初,是我告訴你顧厲的身份。”他歎了口氣,聲調卻沒有起伏,“這件案子,我也在跟進。”“什麼意思?”“你覺得顧厲無辜嗎?”“……”“顧厲與燕殊是多年至交,燕殊死的時候,顧厲曾出現在監控畫麵中,雖說他是救人,但你怎麼知道——”顧夜西把手握緊。顧長津繼續說,“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探聽情況來的?”顧夜西確實不知道,但是,“你說的這些都是猜測。”顧長津反問,“是嗎?”顧夜西稍稍蹙眉。顧長津又說,“猜測有可能是假的,但也未必。”“你到底想說什麼!”“不明白?”那他,就再說得清楚一點,“一旦,顧厲坐實了謀害燕殊的罪名,那居簡風和你我就是世仇的關係,到那時,你覺得他會對你手下留情嗎?”“不會又怎樣?”“未雨綢繆,你顧十爺會不知道?”“你要我對居簡風下手?”顧長津沒說話。等等,他剛才說你我?顧夜西把視線收回來,微微凝神,“你是誰?”這是第一次,他這樣問。顧長津沒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姓顧?”顧長津默。顧夜西調查過顧厲的背景,他知道顧厲上麵有一個父親,顧厲死後,他在醫院的編製也被取消了。誰做的?顧夜西思來想去,隻有一個人,隻有他——顧長津!也就是,他的爺爺。現在回想起來,他當初被丟到國外的時候,好像在機場看到過博士的身影,當初,他還以為是幻覺。如今看來,不是啊。“你是顧長津!”“顧夜西啊顧夜西,我說你愚鈍的話是過猶不及了。”顧長津大笑,言辭感歎,“算算也十六年過去了,用了十六年才想明白,你也真夠丟人的。”丟老顧家的人! 毒舌這種基因,大概率是會遺傳的。顧夜西扯了扯嘴角,“你又好到哪兒去?”顧長津哼了一聲,“顧厲可比你好多了。”說到顧厲……顧夜西不知道他怎麼死的,又因何而死,但是,他隻想確定一件事,“顧厲的死,是不是因為你?”“不是。”顧長津否認很快,“虎毒尚不食子,你當我什麼人?”顧夜西且聽且信。顧長津說,“我隻是來提醒你,小心居簡風。”說完,顧長津那邊先掛。通話結束後,顧夜西站在原地,迎著風,他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站了半天,才想明白一些事情。顧長津藏了十六年,瞞了他十六年,以他對博士的理解,他不會犯“說漏嘴”這種低級錯誤。所以,他是故意的。可是心思這麼縝密的一個人,若非萬不得已,絕不會自爆身份。這幾日分明風平浪靜的,他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顧夜西想不明白。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博士的身份他確實懷疑過,隻是沒想到——懷疑……居然是真的!“顧同學。”是溫想的聲音。顧夜西緩了緩,才轉身,“怎麼了?”溫想看他臉色不太好。“你怎麼了?”她上前,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不燙。溫想鬆了口氣。顧夜西把她的手拿下來,隻說,“我沒事。”有事的人都這樣說。溫想點到為止,拉住他的衣角,搖了搖,“入秋了,最近天黑的很快,你不要一個人在外麵晃,我找不到你。”“擔心我?”“嗯。”畢竟劇組的某些人,可能心思不乾淨。溫想領顧夜西上了房車,關上門後她才問他說,“剛才,我好像聽你提到了顧厲?”不是故意偷聽的,隻不過來不及避開。顧夜西沒生氣,“嗯。”“是居簡風嗎?”“不是,彆瞎想。”顧夜西把眼角的情緒藏好,嘴角稍微往上走了一點,“肚子餓了,想想你有沒有吃的?”他在轉移話題。溫想看破不說破,順著他說,“有。”蛋糕是顧夜西早上帶過來的,她沒吃完,這會兒正好可以給他填填肚子,隻不過……溫想猶豫片刻,“上麵奶油是甜的。”溫想知道他不愛吃。顧夜西說沒關係,去洗乾淨了手,用手指勾了一點點,喂到她嘴邊。她舔掉了。顧夜西感覺心窩上有一隻螞蟻在爬,很癢。“甜嗎?”“有點。”他彎下腰,在她唇上嘗了一口,很甜,是她很喜歡的味道,因為他才買,“想想,你抱抱我吧。”尾調這樣拖著,很長。溫想的心都快被他勾出來了。她伸手抱住他,靠進他的懷裡,“要我陪你嗎?”“戲拍完了?”“還沒,但是快了。”“那我陪你吧。”顧夜西知道溫想是個很敬業的姑娘,他不想她為了他放棄掉自己的原則。溫想點頭,喊了他一聲,“顧同學。”“嗯?”“你沒有話跟我說嗎?”顧夜西分明心事重重的,但故作輕鬆,“有啊。”溫想放輕呼吸,聽他說話。“我愛你。”他說。溫想愣了一下。顧夜西低下頭,又說,“想想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溫想剛抬頭,他的吻便落下來了,密密麻麻,迫切又不安,顧夜西箍著她的腰,把她推到門邊,身體壓下來。他呼吸是亂七八糟的,問她說,“你呢,愛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