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給他夾了一筷子土豆,催他,“彆貧嘴,快吃飯。”顧夜西不動,看著她笑。“顧夜西。”“好好好,我不看了。”他笑著去拿勺子。溫想皺著眉,想不明白,“你怎麼怪怪的?”顧夜西把視線抬起來,又看了她一眼。“我臉上有東西嗎?”“沒有。”溫想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臉。她不信。餐廳對麵是一整麵落地窗,月落烏啼,看出去是隱隱綽綽的樹影,被枝頭擋去了些許,但依舊明晰。溫想在看窗裡自己的影子。這樣看並不清楚,她走近一點,微微向左偏頭,脖子那裡留了好些個紅印。誰弄的?溫想轉頭,看向罪魁禍首。罪魁禍首他站起來,笑得蔫壞,“想想,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明知故問!你說呢?溫想眉眼一抬,含羞帶怒。“乖,先來吃飯。”顧夜西走過去牽她。溫想難得跟他鬨一回脾氣。顧夜西很有耐心,軟聲哄著,“想想,我下次都聽你的。”下次?他已經說過很多遍“下次”了,可每每都不作數。溫想嘴邊抿了一下,眼神怨念,但氣不起來,因為對象是他。“想想。”顧夜西握住她的手,拉起來親了好幾下,要是可以選擇死亡的方式,他隻願死在她手裡,在**,她身上……溫想不知道顧夜西在想什麼。她很好哄,尤其在這種事上,“你說話算話,下次不可以這樣。”平時也就算了,但最近她在拍戲,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顧夜西想都沒想,“好。”但食言而肥這種事,確實容易上癮。特彆,是嘗過甜頭之後。次日,帝都的太陽依舊升得很早,這幾天碰上小長假,來遊玩帝都的遊客很多,高速路很堵,顧夜西開車繞遠路。才一個小時不到,影視城久到了。拍攝在九點開始,地點是學校的操場,溫功成跟這所學校的校長算熟識,他跟校長打了聲招呼,正好趁學生放假,把空下來的操場給他作拍攝用。主演們共用一個化妝間。久久打了個哈欠,隨口一問,“想想,你很冷嗎?”坐在旁邊打遊戲的顧夜西抬了下頭。房間裡開了空調,是有點冷,但還沒冷到穿高領的地步,溫想坐在那兒,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溫想笑笑,不反駁。溫想是最後一個化完妝的。化完後,她對化妝師點了個頭,“謝謝。”“不客氣。”化妝師也是過來人,收好遮瑕膏後,“想想啊,下次跟你男朋友換個地方。”脖子這邊的氣管很多,受不得很大的外力。容易出事!溫想聽得懂,臉馬上紅了。顧夜西走過來,擋在溫想前麵。 化妝師衝他扯了扯嘴角,“我可是好心好意,你彆用這種眼神看我!”什麼眼神?警告的眼神,很凶。溫想拉拉他的外套,然後對化妝師說,“下次,我們會注意的。”……《蘇幕遮》拍攝過半,溫想的戲份也即將步入尾聲。這會兒,溫功成一個人坐在監視器前麵,眼神發愣、心不在焉。“顧夜西。”“顧夜西!”他喊了兩聲。顧夜西停下腳步,不是很想理他,“有事?”語氣,稍微有點不耐煩。溫功成拿起對講機,“休息一下。”他站起來,就站在原地,“想想,想想她這幾天怎麼樣?她身體還好嗎?”“很好。”“那、那?”“她一切都很好。”顧夜西轉過身,眼底很冷,“她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關心,溫導拍好你自己的戲就好。”打心眼裡講,他不想溫想和溫功成再有任何的牽連。溫功成把手握緊。顧夜西看了一眼,目色依舊冷漠,“你記住了,以後如果不是公事,儘量不要在溫想麵前出現。”完完全全,是吩咐的語氣。溫功成超生氣,“我是她父親!”憑什麼隻能談公事?“溫導你又沒有養過她。”顧夜西就這樣看著他,語氣沒有一絲起伏,“憑什麼肆無忌憚地傷她!”就算養了,也沒資格!溫功成啞口無言。是啊,他憑什麼呢?顧夜西收回視線,轉身離開。不遠處,是群演們呆的休息區,溫功成為人厚道,他手下的劇組吃好喝好是基本,至於住所,那是顧夜西的功勞。“兄弟,我看你很年輕啊。”王戈笑而不語。旁邊的人,“你是表演學院的學生嗎?”王戈搖了搖頭。“您是出來掙外快的?”“討生活。”“討生活?”這麼小,就出來討生活了?旁邊的人不可置信,“那你以後,是打算就乾這一行了嗎?”“沒想好。”“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想好了呢。”王戈這幾天一直呆在劇組,不止旁邊的人,很多群演都對他麵熟了。王戈懶懶地眯著眼,望著不遠處。不遠處,是專門給女群演開辟的地方。艾薇兒作為溫想的替身,也在那兒,此時,她正愜意地躺在沙發椅上,手裡拿著一麵鏡子,在顧影自憐。要不是她……王戈一言不發,隻是把眼角壓下來。嘶!旁邊的人渾身冷顫。忽然,有點冷。“艾薇兒,等會兒該你上場了。”稍後,若離需要拍攝一條回憶的戲份,為了幫助溫想入戲,得艾薇兒搭個戲,這是溫功成的主意。艾薇兒躺著沒動,“知道了。”拍戲之前,顧夜西讓溫想把水喝完,等她喝完,他把水杯接過來,然後彎著腰說,“拍動作戲很累,要是身體不舒服記得喊停。”他就怕溫想死熬著。“知道嗎?”顧夜西太嘮叨了,溫想趕他,“知道了、知道了。”“想想。”“好啦,你快去旁邊歇著吧。”顧夜西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他的呼吸,很燙。溫想伸手推了推他,沒用力,“你到底走不走?”……走。但顧夜西走得很不放心。他和艾薇兒擦肩而過。其實,也不算擦肩。顧夜西微微側身,沒有碰到她一片衣角。還真是,潔身自好啊!艾薇兒低了下頭,然後抬起來,“想想,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