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麵色沉重,過了一會兒,“這件事,晴天知道嗎?”顧夜西搖頭,說他不清楚,“我猜,居簡風還沒告訴她。”溫想也這樣覺得。她默了挺久,然後說,“人心,如鬼蜮。”顧夜西轉頭看了眼,伸手去握她的,“人間坦**,自有暗處,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不會讓壞人有機可乘的。”溫想自然是信他的。“不要站在我身後。”溫想轉過頭,眼底的光柔和又溫暖,“你要站在我身邊,和我並肩而行。”顧夜西嘴角往上,“好。”被陽光催促著,花兒在春天的道場修行,花開花落,都是還願和救贖,如同在春天裡分裂出另一個自己,擁有等同於的春天的名字。顧夜西已經擁有了。餘生很短,要相愛。日子過得飛快,宛若白駒過隙。“想想。”“啊?”顧夜西解開安全帶,朝外邊看去,“在看什麼,都看走神了。”溫想把視線收回來,對顧夜西說,“看錯了。”“下車吧。”“好。”等他們走遠,不遠處的樹蔭下出現一個人,穿著暗沉的黑衣服,褲子也是黑的,他臉上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他一動不動,望著遠處。忽然——“兄弟,你在這兒啊。”穿黑衣服的人回頭,抬手把口罩摘下來。是王戈。後來者拍拍他的肩膀,“換衣服去,快開拍了。”王戈點頭,“嗯。”王家落魄後,他一夜間失去了所有養尊處優的生活,到如今,連生計都難以維持,除了來劇組跑龍套,他還做了其他兼職。但跑龍套賺的錢最多。送完溫想,顧夜西沒走,他呆在溫功成旁邊,視線落在監視器上。溫功成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奇怪,這小子今日怎麼還在?顧夜西衝他點了個頭。溫功成隨口一提,“聽人說,你給帝理捐了棟樓?”剛入學的學生給學校捐樓這事兒,不僅在帝理內部鬨得沸沸揚揚,甚至傳到了帝影師生的耳裡,溫功成作為帝影的榮譽校友,也略有耳聞。耳聞之後,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顧夜西這小子,比他想的有錢!顧夜西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叫溫故園。”桌上擺著一隻茶杯,溫功成端起來喝了一口,“溫顧?”“溫故而知新。”溫功成又喝了一口,“那怎麼不叫知新?”顧夜西思考之後,脫口而出,“知新是以後我和想想孩子的名字。”噗——溫功成壓下身子,對著地麵劇烈咳嗽起來。他嗆到了,因為震驚。顧夜西出於人道主義,“您沒事吧?”溫功成沒起來,抬起手搖了搖,過了好久,他忍著喉嚨的癢意開口,“你、你和想想,你們倆?” 顧夜西默。過了很久,他也沒回答,“茶都灑了,我給您重新倒一杯。”溫功成,“……”他的表情簡直可以用天崩地裂來形容了。雖然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他怎麼也沒料到進度條會跑這麼快!要不是他接下來手頭還有工作,溫功成恨不得把顧夜西揪到角落裡,狠狠揍一頓,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導演心情不好,整個劇組安靜如雞,誰也不敢喘大氣,其中一條群演的鏡頭喊停了十多次,到現在還沒過。聽見對講機裡溫功成的聲音,“怎麼回事!都沒吃飯是吧,再來一遍!”語氣,超暴躁。溫想等在旁邊候場,往導演組那邊瞧了一眼。她手裡拿著劇本,問身邊的顧夜西說,“顧同學,我父親他心情不好嗎?”是啊。顧夜西舔了舔嘴唇,說,“我不知道。”他哪裡是不知道,是不敢說,溫想臉皮這麼薄,萬一責怪他……溫想不清楚他心裡在想什麼,隻是有點莫名其妙。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明白。算了。她低下頭,重新看劇本。顧夜西摸了摸鼻子,嘴邊抿了一下。“靠,導演瘋了吧!”“累死了,這都第幾遍了!”“媽的,早聽說溫功成是個戲癡,我就不該來這兒受氣。”“照這樣拍下去,猴年馬月才能收工啊?”“老子他媽的要渴死了。”“……”群演們怨聲載道,幾乎所有人都在抱怨。除了王戈。“兄弟,你不熱嗎?”同是天涯跑龍套,一聲兄弟就足夠。王戈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目光微凝。見他沒反應,身邊人又戳了戳他的胳膊,“兄弟?”王戈轉頭,“怎麼了?”“看美女呢?”“沒有。”旁邊人嘿嘿笑了兩聲,衝著不遠處努了努嘴巴,“那姑娘長得還挺像咱們這部戲的女主角,應該是替身。”王戈垂眸,“我知道。”“哈哈,你小子就承認吧!”王戈不作聲。他隻是覺得艾薇兒熟悉而已,分明不是溫想,卻好像在哪兒見過,他想不起來,也來不及多想——拍攝繼續。今天整個劇組的收工時間都往後推,大概遲了兩個多小時。溫功成本想叫住溫想問一下的,但顧夜西提早把她領走了。溫功成罵,“小兔崽子!”旁邊的工作人員嚇了一跳。他們都看出來了,溫功成今兒啊心情不好,就像一個隨時爆炸的火藥桶,得遠遠避開才最安全。但,總有不長眼的人往槍口上撞。“溫叔叔。”王戈喬裝成工作人員,來到溫功成前麵。溫功成抬起頭。“您還記得我嗎?”“你誰啊?”“我是王戈。”王戈?溫功成心裡默念了一遍,沒有印象。“你找我有事?”“甘阿姨沒跟您提起過我嗎,小的時候?”“甘阿姨,甘媛?”王戈點頭,目光很期待。溫功成壓根沒仔細想,也懶得想,他很敷衍,“哦哦,有事嗎?”王戈超驚喜,“您想起來啦!”溫功成耐心不太好,語速比正常的慢一點,“你有事嗎?”他問第三遍。“是這樣的,我想問問您這裡有沒有比群演戲份稍微重一點的角色,正好我也想出來鍛煉一下自己。”他一句話,溫功成懂了。想走後門哦。溫功成扯了扯嘴角,不動聲色,“暫時不需要,我們劇組不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