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的事呢?”自己的事?這時,顧夜西把睫毛垂下,擋住後麵的眼睛。除了溫想,他哪還有什麼自己的事啊?他答不上來,就換了個話題,“想想,他們都知道了。”“知道什麼?”他今天總是沒頭沒尾的,她有些聽不懂。顧夜西說,“男朋友。”“嗯?”“這樣沒關係嗎?”溫想大致懂了,放下杯子後捧起他的臉,很有耐心,“顧同學你本來就是我的男朋友,沒必要藏著掖著。”相比於自己,其實她更擔心他,“你想公開嗎?”想。做夢都想。顧夜西以前活得張揚跋扈,彆說低頭卑微看人臉色了,稍微有點不開心,彆人看他臉色還差不多。但在溫想麵前,他把爪牙都磨平了,“想想,你要給我名分嗎?”不是在開玩笑,他很認真的樣子。名分?難道她還沒給?溫想歪了歪頭,覺得好笑,“嗯,想給你。”複出也好不複出也罷,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藏著他。因為沒必要。顧夜西輕輕捏了捏小姑娘的臉,軟乎乎的,他笑了,“你給的我都要。”一句話,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在這段戀愛關係裡,他處於絕對的食物鏈底端,他沒有主動權,溫想可以對他做任何事。顧夜西對此心知肚明。“想想,其實我不喜歡那麼多人圍著你。”他的情緒很低落,患得患失,“像徐夢溪今天那樣,要是——”溫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顧夜西坐在燈下,光影落在他的眼底,黑色的瞳孔映著細碎的剪影,隻有一半的臉埋在光線裡,像妖。他這樣坐著,懶懶的,姿勢並不周正。卻美。頹廢到極致的美。溫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些色令智昏了。“想想,你後麵還有拍攝嗎?”“已經收工了。”顧夜西附身,要吻她的唇。溫想往後仰,把手抵在他的肩上,皺著眉說,“我塗了口紅。”沒親到,他不開心,“沒關係,我已經吃過一次了。”溫想,“……”顧夜西捧著她的臉,用指腹輕輕刮去她唇上的口紅,耐心得不得了,“想想,我弄不乾淨。”溫想,“這個回頭要用卸妝水的。”他一隻手扶著她的腰,另隻手抬起她的臉,在她唇上吮了吮,蜻蜓點水似的,一點也不著急,把手慢慢移上去,動作跟做賊一樣。溫想的呼吸很輕很輕。在她麵前,顧夜西的自控能力一向不好。動作有些重了。“嗯……”聲音從唇邊溢出來。顧夜西把頭微微一側,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呼吸都是亂七八糟的,喘得很厲害,身上很燙,眼睛也是燙的,“我弄疼你了?” 她很小聲,“嗯。”他鬆手,放到她的背上,掌心一下一下地拍著。“想想。”“嗯?”“你去換一件衣服。”她身上這套古裝是夏天穿的,比較薄。車上備有乾淨的衣裳,溫想沒有穿早上那件,毛衣是淺白色的,稍稍抬手,就會露出一小截腰。她腰細,線條很好看。顧夜西問她這樣冷不冷。溫想說,“還好。”車裡的門窗都緊閉著,空氣不流通,開著暖氣,他的臉悶得有點紅,像喝醉了酒,對她招了招手,“過來。”溫想走到他身邊。顧夜西伸手握住她的,搖了搖,“想想,我幫你拆頭上的東西。”“你會嗎?”他實話實說,“不會。”但溫想還是讓他拆了。她坐在鏡子前,耐心地教他。咚咚咚!敲門聲響了三下,顧夜西把梳子放下,“我去開門。”“嗯。”車門一拉開,是裴雲。她抬頭看顧夜西,問道,“想想在嗎?”顧夜西側身,讓她進來。“想想。”溫想回首,放下梳子後起身,“裴雲,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家?”“我等你收工。”“有什麼事嗎?”裴雲語氣酸酸的,“沒事就不能找你啊?”“不是。”顧夜西站在車門口,把徐夢溪堵在外麵。徐夢溪問他乾嘛?他麵不改色,“裡麵熱,吹風。”徐夢溪,“……”您能找個好點的理由嗎?“溫想晚飯是不是吃得很少?”顧夜西把眉頭皺起來,凝視的目光仿佛在問:你怎麼知道?徐夢溪是來送溫暖的。“裴雲的排骨我沒吃,已經熱好了,你拿給她。”顧夜西倒沒拒絕,把保溫桶接過來之後,“多謝。”他站著,仍舊紋絲不動。徐夢溪沒穿羽絨服,外麵冷,風一吹,他打了個寒顫,抖完就喊,“想想。”聲音拖長,腔調聽上去懶洋洋的。溫想,是一張用來對付顧夜西的底牌。特彆管用。顧夜西眼底的眸光逐漸實質化。聽到聲音,溫想走出來,目光在兩個人身上轉了轉,對徐夢溪說,“先進來吧。”她上前,拉了拉顧夜西的袖子。她從小跟在外祖母身邊,學了一身風骨,也學待客之道,作為主人,應該讓客人賓至如歸。顧夜西忤逆不了她。默了會兒,才極不情願地退開。徐夢溪從他前麵走過去,有人撐腰,表情好不得意呢。他這樣說,“早讓我進來不就好了嗎,嗯?”顧夜西咬著牙,想動手。徐夢溪把他無視掉,走進去,恰好裴雲也在,她站起來,“徐老大,你也來蹭車嗎?”蹭車?他落魄到這個地步了嗎?徐夢溪否認,“當然不是。”……車內空間夠大,四個人坐也不顯擁擠,前麵餐桌上就擺著兩個碗,兩隻勺子,顧夜西沒多拿。不是不準備。而是車裡一共就這些。顧夜西給溫想盛湯。裴雲隨口一問,“想想,你在這兒呆幾天啊?”“十四號殺青。”今天是初十,裴雲記得,“李山案的二審是在元宵節吧?”溫想點了點頭。這個話題有些沉重,顧夜西直接打住,“一個寒假,你有事沒事就來閣樓找想想。”他把碗放到溫想前麵,眼皮子抬起來,“作業寫完了嗎?”提一嘴,正月十六開學。裴雲有些心虛。她沒寫完。先是被畫漫畫占掉絕大部分時間,然後給徐老大送排骨湯,過年走了親戚,以及那副令她名聲大噪的《粉飾太平》……哪有時間學習?哪有時間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