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仔細回憶了一下,劉客卿那日,話雖說得不多,可句句意有所指。倘若外婆的死與夫人無關,他必然有所隱瞞。甚至,是欺騙。過了幾分鐘,聽到東西碎掉的聲音,溫想急忙往臥室跑。“怎麼了?”顧夜西咬著牙,不讓她看出一絲異樣,“沒什麼。”花瓶掉在地上,碎片到處都是。溫想上前,抓住了被子的角,“顧同學,你不要嚇我。”她連聲音都在抖。“沒事。”顧夜西儘量把話說的雲淡風輕,儘量控製住紊亂的呼吸,“想想,你去幫我倒杯水吧。”溫想去倒水,回來後,他已經不在**了。他在衛生間,“想想,我在洗澡。”聲音被水聲衝散,隔著一扇門,有些不真切。溫想走到衛生間門口,“顧同學。”“嗯?”“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噔——好像是花灑掉了。“我沒有關門。”他沉默了很久,“但是想想,你現在還小。”這個人……淨說葷話。溫想後知後覺,“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的臉爆紅,“那你好了叫我。”本來有些沉重的心情,被他鬨了鬨,稍好了些。溫想把地麵的碎片都收進垃圾桶,反複確認了幾遍,才把垃圾拿去丟掉。回來後,她就在廊道等。他在浴室好久都沒出來。溫想不放心,過去找他,“顧同學。”“我在。”“想想。”聲音弱弱的,沒有力氣,“我口渴。”過了很久,水都有些涼了。溫想說,“我去換一杯。”她再次回來時,顧夜西已經出來了,他擱**坐著,在看她。溫想上前,把水放在地上,彎腰摸了摸他的臉。“是不是很疼?”那眼裡可都是心疼呢。他臉色不好看,不知道是病了還是冷的,唇色微微泛白。顧夜西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坐下,“已經好多了。”他低下頭,靠在她的肩上,“彆擔心。”怎麼能不擔心?“顧同學。”溫想有點束手無策,“我們去醫院好不好?”還以為他會不肯。“好。”溫想帶著他,用極短的時間趕到醫院,掛完號,等了十來分鐘。“請進。”溫想扶著他進去,很有禮貌,“大夫好。”周大夫微微頷首,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請坐。”病因不詳,掛單號上寫的。她打開電腦,開始問診,“血抽過了嗎?”溫想搖頭。“痛幾天了?”溫想想了想,“算上今天,快四天。”顧夜西看著她,眼角繃緊,微微帶點紅。原來她早知道。“那怎麼沒來醫院檢查?”她看了眼顧夜西,沒作答。 周大夫也看了眼顧夜西,覺得這話少的小夥子走了狗屎運,居然撿到這樣的姑娘。怎樣的姑娘?長得漂亮,氣質又好,一言一行都透著教養,很難得啊。量過體溫,周大夫又問了一堆問題,給了張單子,“先帶他去抽血吧。”溫想接過來,道了謝,然後扶他起身。“想想。”“嗯?”她眉頭皺的好緊。顧夜西拉她到沒有人的地方,把口罩摘掉,附身親她的眼睛,“等檢查結束,我們直接回閣樓。”“好。”血檢結果不到一個小時就出來了,指標都很正常,就跟掛單號上寫的一樣,病因不詳。顧夜西牽著她的手,“走吧。”聲音很虛弱。看得出,他真的很抗拒醫院。這時,天已經黑了。溫想舍不得他奔波,“我們明天再回去,好不好?”顧夜西都聽她的,“好。”他已經沒有自我了。家裡沒有煮飯,顧夜西帶她去了外麵的餐館,他不舒服,沒胃口,但在她麵前還是會裝裝樣子。溫想放下勺子,有點擔心他,“吃不下?”“嗯。”她跟廚房重新要了南瓜粥,因為是單點,上菜沒那麼快。顧夜西招了招手,要她坐過來。溫想和他挨著,微微低著頭,“以前會這樣疼嗎?”兩個回答,無論答哪個她都會心疼。顧夜西舍不得,乾脆轉移話題,“我的傷,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你在說蚊子包嗎?”“……”他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顧夜西自知理虧,不說話了。溫想伸手,摸到他的腿,“會不會冷?”出來得急,外套忘記帶了。“不冷。”顧夜西舀了碗清湯,把勺子拿給她,“想想,你不要這麼慣著我。”他會貪得無厭。溫想看著他,“不能慣嗎?”被問住了。顧夜西輕輕的笑,“也可以。”其實他很喜歡。“先喝湯。”溫想的餐桌禮儀很好,顧夜西也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說話,他低著頭,抬眸,安安靜靜的看她。來吃飯的人很多。牆壁上掛了兩台液晶電視,兩個方向,屏幕裡放的是一樣的內容。紅毯直播的采訪。畫麵裡,出現的當紅藝人徐夢溪。“大家好,我是徐夢溪。”顧夜西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下,嗯……那小眼神頗為深長。主持人問:《錦繡》已經拍完了,您要不要稍微劇透一下,滿足粉絲朋友的好奇心呢?徐夢溪看著鏡頭,手指按在唇上:噓,我簽了合同的。隔壁桌,某女生笑出豬叫聲。“徐老大太太太帥了。”旁邊一位男士,悶聲不吭,在線卑微。哦,就是陪女朋友追星的可憐男娃。“想想。”溫想放下勺子,“怎麼了?”他就隨口一問,“我好不好看?”好突然哦。溫想隨口一答,“好看啊。”確實好看,棱角分明,偏硬朗,額前的頭發修得很短,遮不住額頭和眉眼,卻顯少年氣。他指著電視機,“我跟他,哪個好看?”原來擱這兒等著呢。溫想忍俊不禁,“你啊。”因為心情好,他附身,把自己送進她的眼裡,也顧不上疼了,“說你喜歡我。”溫想不好意思講。但他愛聽,所以她放下了矜持,“喜歡。”不算強迫。她心甘情願。“我想親你。”在外麵,親熱得征求她的同意。溫想紅著臉,說回家再親。這時,南瓜粥端上來了,燈光下是金燦燦的,看著特彆有食欲。“慢用。”“謝謝。”窗戶上,悄悄凝了一朵、一朵的小霧花。回到家,溫想扶著顧夜西去浴室洗漱。洗漱之後,他不到九點就入睡了。溫想守在床邊,等顧夜西睡熟,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裡。燈光把他的影子襯得很溫柔。溫想摸了摸他的臉,附身,吻他的額頭,“晚安,阿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