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看著他,“顧同學,你不要逃避。”顧夜西不承認,“我沒有。”說到底,還是他沒把握,一遇到她,隻有被拿捏的份。溫想說什麼就是什麼,恃寵而驕因為她,斤斤計較也因為她。就算生氣,也時刻看她的臉色。溫想走到他麵前,把床單撿起來,“你為何留著手帕。”這個人,總戴著心口不一的麵具,想給他摘了。顧夜西麵不改色,“忘了。”借口真拙劣。他繞過她,走過去把“罪證”抓在手裡,看了眼垃圾桶,用腳踢過來。“顧同學。”鬆手的同時,手往旁邊挪了,“罪證”掉在地上。真他媽邪門。溫想站在後麵,“我們談談吧。”語氣冷靜又理智。“不用。”他轉身,瞳孔微紅,“我送你出去。”像同陌生人說話,拒人千裡。溫想眉頭緊鎖,“顧同學。”他一言不發,目光緊盯著她,眼裡燃著熊熊火焰。他生氣,氣她失約,也有惱羞成怒,她都懂,也在心疼。溫想看了他許久,走近,腳下是他的影。“溫想。”影子往後退,他聲音喑啞低沉,在極力隱忍著,“我不想嚇你。”從她拿起枕頭的那一刻起,就把他推向了懸崖,這一步,要麼粉身碎骨,要麼浴火重生。他不想賭,賭不起。可她不想等。溫想說第三遍,“我們談談。”“沒必要。”萬一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轉身往外走。屋裡燈光很亮,這樣溫柔模糊的光影都柔和不了他背影的清冷,像座漂亮但孤獨的冰川。“顧同學。”顧夜西本能的停下。總是這樣,一碰上她,他就隻有丟盔卸甲的份。溫想追上來,走到前麵,“那晚,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他眼角一沉,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狼。“此事,到此為止。”因為不悅,從指間沒出的眸色陰沉。不想吵架,不想吵架……溫想沒見過這樣的他,患得患失、誠惶誠恐。那更要說清楚。“赴約那日,我臨時去了機場。”她著急的時候,語速會比平時快一點,“去見一個人。”掌心已經破了,他感受不到疼。她說,“他叫劉客卿。”顧夜西沒聽過這個名字。燈光都是燙眼的,描著她的輪廓,光暈朦朧。顧夜西想起了那通電話,恍惚失神,“去做什麼?”兜兜轉轉,還是走到這一步。他很怕,很忐忑,也很不安。溫想實話實說,“有些事,需要當麵問他。”也是奇怪,隻要是她說,他就信,提防的心思跟抽風了一樣,全部罷工。“彆騙我。”燈光下,他的眸,一點、一點變得炙熱,呼吸卻輕了下來。 “嗯。”顧夜西冷靜下來了。在他的注視下,溫想開口,“你生氣,是因為我沒赴約。”問?不問?問吧……死個痛快。顧同學盯著她,死死的盯,“你有沒有去見王戈。”有沒有和他在一起,有沒有不要我了……溫想不懂:他生氣與王戈有何乾係?他的眼角很紅,忍著平靜,“說實話。”她毫不猶豫,“沒有。”顧夜西不語,等著下文。“我隻見了劉教授。”行程很簡單,她記得很清楚,“十一點從機場出來,本想去小築找你,可薄弈說你不在。”所以說,她並沒有忘記。顧夜西緊繃的神經鬆了一點,“手機可一直放在身上?”就算丟了,也隻能是意外。但這概率得有多小?他管不了。像冰層下快溺死的人,拚命的逃,在找一個出口。溫想把手伸進口袋,把手機拿出來。“隻需要回答。”她好奇怪,但乖乖作答,“一直在身上。”出口找到了。顧夜西盯著她,眼神一點也不藏著、掖著,“如果沒有意外,你會來。”其實早就有答案。溫想,“是。”顧夜西彎著腰,眼角的紅還沒褪乾淨,“你喜歡我。”眼神在賭,也在篤。溫想害羞,但顧不得了。她點頭。“最後一個問題。”他把那張漂亮的臉湊到她麵前,擋住上麵的光,把自己送進她眼裡,“你要發誓,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溫想看著他,“句句屬實。”行了。去你媽的眼見為實,假的他都認。最好能騙他一輩子。“溫想。”他眼神軟了,聲音低低地,很認命,“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好冷啊。”語氣過分小心,像控訴,又怕惹她生氣,連目光都如履薄冰。溫想軟了心腸,“對不起。”她心疼了。“沒關係。”顧夜西往前一步,看著她的眼睛。是很怕她哭哦。“我托人捎了話給你。”“什麼話?”她眼睛紅,臉也紅,但娓娓道來,“人不在,燕空歸,負佳期。”顧夜西聽懂了。但這時候要裝不懂,“什麼意思?”真不要臉!溫想不敢看他,“跟在枕頭下麵放帕子,是一個意思。”他神經繃得太久,忽然放鬆下來,有些脫力,但笑意直達眼底,明明白白、一目了然。“想想。”溫想睫毛一抖,小聲的應了。媽的,可愛死了。“想想。”聲調好溫柔。溫想望著他出神。談明說顧夜西生氣了難搞,可是不會啊,他很乖,也很好哄。雨聲停了,耳邊隻有風的聲音,裹著淡淡花香,處處彌漫。顧夜西伸手抱住她,很小心,因為珍惜。以前,他沒什麼可失去的,但現在有了。怕以後沒有溫想。“想想。”他低頭,眼睛和燈光重疊的瞬間,“我想親你。”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抓緊時間,套牢她。汪——汪——院子裡的狗突然叫了兩聲。她很害羞,但眸色溫柔。顧夜西雙手環著她的腰,好細的一圈,“可以拒絕。”好一個口是心非之人。“可以嗎?”靠,說好的可以拒絕呢?溫想睫毛一抖,閉上眼睛了。是默許。他附身,快碰上的時候,頭往上一抬,唇落在她的額頭。算了,還是慢慢來。萬一嚇到她……溫想握緊的手鬆開,怔然。“再讓我抱一會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