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剛走,雨後腳就大起來。天都跟他作對。雨水從脖子上滾下來,他眼角浸紅了,很頹很喪。顧夜西走的很慢,偶爾被很低的傘撞到。剛放學的小姑娘:【哥哥,對不起。】他默不作聲,眼神比這場雨冷。天黑的時候,雨小了。顧夜西把門推開,虛掩上,風一吹,門又開了。頭頂的風鈴響了,雞窩旁的土狗看見是他,安靜下來。穿過院中,他拾階而上,水滴從發梢滴下來,順著輪廓往脖子裡滾,描的三分精致,畫著七分脆弱。門關著,窗戶開很大。雨稀稀碎碎的,風吹進來,他臉上的光明明滅滅,神色也晦暗不明。顧夜西把濕衣服全部脫掉。洗完冷水澡,他臉色煞白,露在外麵的血管是青紫色。他身上穿一件白T,風從窗戶灌進來,吹得燈影搖晃,一地華霜。家裡冷冷清清,沒有煙火氣。顧夜西拿毛巾擦頭發上的水,沒講究的亂擦一氣。手機響了。顧夜西也懶得擦乾,毛巾一扯,搭在脖子上。手機一直在響。他躺在**,有氣無力的一聲,“喂。”嘴裡叼著根煙,靠近火源吸一口,再緩緩吐出來。沒死就行。彆的他不多問。談明來赴約的,“上線。”顧夜西笑了一下,沒有聲音。他撣了撣煙灰,順手把煙丟到窗戶外麵,火星子劃起一道漂亮的弧線。匹配的排位賽,兩個人單獨開了語音。談明:【來我這兒開坦克】顧夜西沒理會,耍小刀砍人,對方沒死,自己先殘血。他被一槍爆頭了。談明罵罵咧咧幾句,爬過去把他摸起來。談明:【你彆亂來】顧夜西鳥都不鳥他。他就是隨心所欲的耍小刀,和人肉搏。屏幕前,神色隨意慵懶的人,眼角被一點點逼紅。#你已陣亡#被摸起來的G10再次犧牲。不光榮。談明無語:這隻狗!排位賽,他千裡跑去送人頭。情誼真重啊。係統消息彈出來,您被扣除69點積分,禁賽一天。談明砸了幾下手機,“靠!老子掉段位了。”他把遊戲退了,眼不見心不煩。“哦。”顧夜西平平淡淡,不帶感情。手臂開始痛了。顧夜西下床,眼角壓著。冰箱裡除了酒,什麼都沒有。叩叩叩!“誰啊!”掉段位了,談明就很暴躁。女孩語氣很窘迫,很小聲,“王晴天。”這位叫王晴天的姑娘是談九爺多管閒事撿回來的。談明把門甩開,很不爽,“有事。”他心情很不好。王晴天剛洗完澡,脖子和臉微微泛紅,露在外麵的皮膚很年輕。談明不是有耐心的人,他問第二遍,“有事。” 王晴天抬眸,眼神訥訥的。談明看到她眼角月牙形的疤,淡淡的。他睨著她,問第三遍,“有事。”這樣就嚇到了?沒用。她穿著白色襯衣,襯衣很大,可以遮到膝蓋。談明看她後麵,很不耐煩,“有話就說。”他不喜歡吞吞吐吐,對女人也是。王晴天攥緊襯衫,“我,我……”她太緊張,忘記了。頭發在滴水,滾到脖子上,很涼。過了會兒,她才想起來。“我想問問先生,吹風機在哪兒?”怎麼傻乎乎的。“浴室最上麵的櫃子,倒數第三個。”談明轉身就把門關上。王晴天在門口站了會兒,等到可以呼吸的時候,低頭走了。顧夜西喝了酒,眼角的紅應該要褪一夜。他問的很隨意,“幾歲?”不是不碰學生?他眯著眼,思考談明什麼時候的換口味。談明罵,“齷齪。”顧夜西對他日拋的情史不感興趣,直接問,“檢測結果。”談明把窗戶開掉,開的很大。“是他。”窗簾被風吹得鼓起來,他踢了幾腳。“馮大那邊我已經說了。”“哦。”叩叩叩!又來了。談明咬咬牙,把手機揣兜裡。他心平氣和去開門,“又怎麼了?”王晴天不敢看他,低著頭,小聲、抱歉的腔調,“沒有。”上上下下都找了,沒找到。空氣就安靜了兩三秒。媽的。談明牙齒都快崩碎了。他拽了拽花裡胡哨的衣服,動作很大。王晴天嚇一跳,腳步往後退,滿眼警惕。談明不爽,“乾嘛。”他跟下午那隻豬能一樣嗎?王晴天眼睛紅了,身體在抖,嘴邊緊緊的抿起來。她不知道。浴室裡有情趣內衣,還有**……談明往前走一步,王晴天往後退一步。他看上去很饑不擇食嗎?“有病。”話藏在風裡,沒什麼感情。王晴天睜開視死如歸的眼睛。談明看她一眼,很冷,然後繞過她往浴室去。王晴天愣愣的,腦子一片空白。過了會兒,她默默跟上。浴室裡很精彩,一地的盛況。他轉頭,咬著牙笑。難怪這麼怕。王晴天不敢看他。談明發泄的踢了幾腳,“你翻出來的?”養條狗都不帶這麼拆家。王晴天紅著臉,默不作聲。談明剛想發火,就看到她眼角的疤。差點咬到舌頭。煩死了!想把人丟出去。談明個高,拉開櫃子就找到吹風機,擱洗手台上。他的眼神像在看智障。從王晴天身邊路過,停住,“吹完頭,把這裡弄回原樣。”他看看她,有點凶,“聽見沒有!”王晴天點頭,盼著他早點走。談明走了。王晴天趕緊把頭發吹乾。她蹲在地上收拾,一邊收拾一邊長見識,最後頂著張大紅臉出去。談明不會對玩玩的女人發脾氣。顧夜西問的很委婉,“你騙來的。”可能性挺大。談明把窗戶關上,悶了一臉雨。他抽張紙巾擦臉,心不在焉,“手賤。”就該下午出去作死,省的帶回來一個麻煩精。顧夜西不置一詞。談明說,“看她可憐,收留一個晚上。”可憐?收留?顧夜西覺得新鮮。尤其是從談明嘴裡說出來。他不關心談明,但友情提醒,“記得做措施。”靠!談明氣急敗壞,狠狠罵了他。電腦靜音,在放少兒不宜的東西。談明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切斷電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