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橙看了看老太太，輕聲說，“奶奶，我現在要收針了，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餘老太太似乎聽明白了，認出來點錢橙，皺巴的唇張了張，喉嚨含含糊糊發出一點聲音。似乎是“啊”，答應的意思。但又不十分明晰。院長帶頭，給錢橙讓出空間。錢橙重新戴上一副醫用手套，從腳背處開始收針。起初，隻能聽到老太太嗚咽的小聲，當頭頂百會穴上的針被拔出的瞬間，老太太喉嚨裡爆發出一陣淒厲的疼痛聲。“啊——！”緊接著，老太太一下子坐了起來。眾人被嚇了一跳。回光返照嗎？主治醫師上前，拿專用手電筒照了老太太兩隻眼睛，又拿儀器聽了聽心臟的跳動情況。轉過頭來，對上院長等人的目光時，他整個人都是懵的，臉上神情變幻不斷，很是複雜。可是，不用他說什麼，誰都一目了然，這老太太的命被搶救回來了！急診室門外。聽到裡麵老太太那一聲慘叫，餘家人全被嚇得毛骨悚然。“媽——”“奶奶——”雜亂的聲音從他們嘴裡蹦出來，餘誌華的腿肚子一下就轉了筋，整個人順著牆壁滑倒地上，眼神都是木的。好半晌，才從喉嚨裡嗚咽出一句不太連貫的話：“媽……媽沒了……”然後捂著腦袋，低低嗚咽起來。餘家其他人也像才反應過來，陸陸續續、稀稀落落地嚎起嗓子，挺哀戚的樣子。張翠花指著門也嚎了起來。“媽，你死得冤枉啊媽——”張翠花的嚎哭引來不少圍觀群眾，有人同情地上前安慰，讓餘家人節哀順變。有人好奇張翠花這話什麼意思，難道病人的死亡跟醫院有關？這年頭，醫鬨不是個新鮮事。看的人津津有味的。張翠花哭得越發帶勁，“媽，你心善，把那喪門星一手帶大，可她卻是個白眼狼，一回來就克死了你。”醫院的人聽了鬆一口氣，家事，不是醫院的事。群眾則看好戲的圍著，問張翠花和餘家的人，誰是喪門星、白眼狼。餘芳看了眼自家父親餘誌華，後者仍捂著腦袋嗚咽，就挪到了張翠花身邊，開口幫襯道：“我媽說的人，算是我三姑吧，她就是個白眼狼，當初是我奶奶看她可憐，才給了她吃的，誰知道她就跟到咱家，蹭吃蹭喝蹭住也就算了，就是，對我奶奶不好！”餘芳欲言又止的，更讓不明真相的群眾好奇，“喲，照這麼說，是白眼狼沒跑了！”又問，“你說說，都怎麼不好？”餘芳抿抿唇，“她搶了奶奶給我買的玩具，還用剪刀剪爛了，向我奶奶告狀說，是我搶她玩具。”群眾點點頭，了然，“喲，這熊孩子！心眼真壞啊，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