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橙，你給學校請個假，我媽她……想見你最後一麵。”手機那頭，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訥訥的，有些沙啞。某神秘實驗室裡，前一瞬還人聲竊竊、設備轟鳴，這一瞬，仿佛全部聲音都消失了。少女瑩白的手指指關節凸起，手機貼在好看的耳朵一側，微微顫抖。手機另一頭，猛的夾雜一道女聲，尖利又刺耳：“你讓她回來乾嘛！咱家和她非親非故，什麼收養？有村裡開的證明嗎？媽當初是看她可憐才讓她白吃白住到咱家，我還說錯了？她就是喪門星！拖油瓶！你叫她回來，你叫她回來是想要氣死媽嗎……”男方全程沉默，隻有女方的嚷嚷。隨後，電話被那頭狠狠掐斷。“嘟嘟——”忙音幾乎響徹實驗室。所有人都朝少女的方向看來。目光關切，但不八卦。他們當中，有白發蒼蒼的老者，頭頂一片地中海的中年，也有梳著馬尾垂著齊眉劉海的女孩，戴深度近視眼鏡的男孩。都是實驗室裡不同崗位的科研人員，和錢橙一起，來自全國各地，為國家的科研，努力奮戰。“我要回鄉下看我奶奶。”少女轉過臉來，瑩白如玉的膚色，彎月黛眉很是精致，標準的鵝蛋臉，長睫半垂，隻是琥珀色的眸子深深的。她嗓音低礠，一如往常拖著慵懶的腔調。就是比平時緊了幾分。但聽不出來那種生離死彆的恐懼。眾人習以為常，錢橙每年都會休寒暑假，說是返鄉陪伴奶奶。隻是這一次，提前了許多天。紛紛和少女道彆，轉達了問候之後，又繼續埋頭手裡的科研工作。十幾分鐘後，錢橙就收拾好了行禮，從宿舍出來。她的行李很簡單，幾件日常換洗衣物，一部手提電腦，一個手機，一個化妝包，分彆一套針灸包、艾灸包。大門口已經站了幾個人。居中的是個男人，謝頂，兩鬢斑白，臉上許多褶皺，幾處老人斑。但身體狀況不錯，同齡人大多或杵拐杖或駝背，他沒有。背著雙手站在大門口，眼睛朝著錢橙出來的方向。身後幾人落後一兩步陪著。領導不說話，他們自然也不說。等錢橙走到跟前時，男人開了口。“橙橙，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他們會把你送到餘家村附近的停機坪。你要的醫療設備儀器也跟著你一塊送去。”頓了頓，看著少女琥珀色的眸子，又關切地問，“需不需要讓人陪你一起回去？”少女眼裡似乎氤氳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右手捏了捏行李袋提手，抬起頭來，鵝蛋臉上表情寡淡內斂。輕聲說：“不用。”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這趟回去之後，我想留下來照顧我奶奶。”嗓音慵懶低礠，完全不是同齡人該有的那種透亮軟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