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到病房，李明希才終於發出了聲音，“霜霜。”秦霜：“嗯？”李明希垂下眼眸：“她說得對，我跟徐醫生，已經不可能了。”“靠近我，隻會讓他變得不幸。”秦霜把她按坐在沙發上，認真的說：“彆胡說，你得知道一件事，我們沒有任何人，能比徐大哥他自己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所以彆隨便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懂了嗎？”李明希沉默著沒回答。秦霜輕歎了口氣，彎下身輕抱了下明希，在她背上輕拍了拍，“彆去想那些，你就拋開一切，想想自己要是死裡逃生了，往後想做點什麼，但是不著急，慢慢想。”這回，李明希輕輕的“嗯”了一聲。時間已經不早了，秦霜又陪著李明希聊了一會兒，讓護士來給她掛上輸液瓶，看她睡著了，才總算是鬆了口氣。她讓護士在病房裡守著，去了徐季的病房。賀知堯靠在沙發上拿著筆記本在辦公，徐季半靠在病**，拿著平板像是在翻看什麼資料。桌子上隨意的丟著一束鮮花，秦霜瞥了一眼，正是唐星兒帶來的那束。賀知堯見她進來，從筆記本上抬起頭，“臉色怎麼不太好？”秦霜搖搖頭，瞥了徐季一眼，也不知道剛剛唐星兒說的話該不該瞞著。徐季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問道：“明希那裡出什麼狀況了嗎？”秦霜目光落在床頭的鮮花上：“唐星兒來過？”徐季“嗯”了一聲，說：“坐了一會兒就走了。”那邊賀知堯非常敏銳的問她：“你怎麼知道唐星兒來過？”徐季：“她跟明希說什麼了?是不是網上有些人說的那些？”秦霜驚訝的看著這兩人，她正糾結呢，也就是提了一下唐星兒，這兩人就把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搞得她好像有點茶，像是打小報告一樣。但是明希情況特殊，也不是她想打小報告，而是徐季他還是個醫生，隻有儘可能的了解明希的情況，及時觀察她的心理狀況，才能對症下藥去治療。如今明希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希望她能走出傷痛，重新開始。秦霜隻能實話實說：“她有個朋友白天參加了婚禮，跟她轉述了今天婚禮的情況，她不明狀況，以為明希已經跟商回結婚了，就跟她說，請她不要再打擾徐大哥，給徐大哥添麻煩，說網上現在都在拿著這個事情在議論紛紛。”她話還沒說完，徐季的眼眸先涼了下來。賀知堯合上筆記本站了起來，攬住秦霜的肩膀說：“我們先出去。”秦霜有點不明所以。等出了病房門，她才懊惱的說：“這事兒也怪我，我送王姨回來在電梯口碰見她的，我不太想讓人知道明希在這兒的事情，所以唐星兒問我是不是來看徐大哥的，我就沒說話，上來之後找了個借口去廁所，想等她走了再繞到明希的病房去，哪知道一繞過來就看見走廊上護士衝我拚命使眼色。” “我剛跑到走廊拐角，就聽見唐星兒說了那番話。”“要早知道能趕這麼巧，我就不去送王姨了。”賀知堯在她腦袋上輕拍了下：“行了，也彆這麼小心翼翼的，李明希未必希望你們對她這樣，正常點該乾嘛乾嘛，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哥就行了。”秦霜仰頭看了眼賀知堯，感覺他說的也有道理，倘若換成自己，恐怕也會覺得，自己給身邊的人添了麻煩，尤其是在被人直白的指出來之後，恐怕會更惶恐，此時若身邊的人再小心翼翼，那她大概也會更有負擔。秦霜這麼想著，點了點頭：“嗯。”然後又忍不住問：“那唐星兒去病房的時候說什麼了嗎？”賀知堯指尖順著她頭頂的發絲落在她的側臉上，輕輕的在她臉上捏了下，“嘖”了一聲，輕笑著問：“打探消息？”秦霜白了他一眼。賀知堯說：“沒說什麼，就是關心了一下身體，因為我看了她兩眼，她就坐不住沒五分鐘就走了。”秦霜：“？”然後有點驚訝的問：“賀知堯，你到底是怎麼做到你們家親戚都視你為洪水猛獸的？”賀知堯指尖又在她臉上輕戳了一下：“賀太太，你可真是在壞我名聲了，我什麼時候是洪水猛獸了，嗯？”秦霜拍開他的手：“你正經點說話。”賀知堯瞥了眼打開的電梯門，攬住她的肩走進去，說道：“旁人我倒不是很清楚，但唐星兒怕我，我大概知道一點。”秦霜：“嗯？你小時候欺負過人家？”“那可沒有。”賀知堯說：“算起來應該是上一輩的事情，我小時候聽家裡傭人說的，我有個姑姑，沒怎麼來過家裡你應該沒什麼印象，叫賀楠，就是唐星兒她媽媽。她爸爸叫唐樂。賀楠跟賀臨澤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秦霜驚訝了，她還真沒聽說過賀楠。她去賀家的次數不多，但賀家大部分的親戚她也見過了，確實是沒見過賀楠，而且她也知道，她後來見到的賀老爺子的子女，其實都算得上他的私生子女，加起來都有好幾個，她見唐星兒喊外公，也沒見過她媽媽，她還以為是這其中一個女兒的。“具體什麼情況我知道的也不多，隻聽說當年唐樂喜歡徐恩語，”賀知堯說到徐恩語的時候，還是聲音頓了下，才又接著說：“但是賀楠喜歡唐樂。賀楠也因為奶奶對賀臨澤格外遷就，一直以為她重男輕女，加上又收養了徐恩語，就在家裡各種鬨騰，總之那四個人，也是一場狗血大戰，鬨得不可開交，家裡的傭人都知道。”“後來賀臨澤跟徐恩語結婚，唐樂痛不欲生，賀楠趁人之危，倆人還是結了婚，婚後的日子卻是雞飛狗跳，越是這樣，賀楠就越想來徐恩語這裡找存在感，後來賀臨澤帶著徐恩語搬出去，才消停一點。”“大概是這麼鬨騰了幾年，大概是我兩三歲的時候，賀楠跟唐樂吵完架在老宅看見我，不知道抽什麼風，衝著我罵了一頓，還動手掐了我。”秦霜瞪大了眼睛，沒忍住說：“她有病吧？？跟個小孩子計較？？那然後呢？”賀知堯低笑了一聲：“然後？然後我當然不可能慣著她，碰巧那天是爺爺過壽，家裡來了很多人，她也沒想到，我一直憋著到晚上聚會的時候，把她說的話，包括怎麼掐我的，一字不落的當著所有人的麵給她重複了一遍。”“順道擼起胳膊給人展示了一下淤青。”“奶奶那會兒把我當眼珠子一樣，彆說是打了，誰說我一句她就要發脾氣，所以當天晚上，她就直接讓賀楠在她活著的時候，不準再上門了。”“但賀楠肯定是沒那麼聽話，所以後來應該是賀臨澤做了點什麼嚇到她了，倒是真的一連幾年，我都沒有再見過她。”“到後來那件事發生之後，沒多久，奶奶就因病過世了。加上賀臨澤出國了，賀楠也生了孩子，就想重新讓爺爺接納她，但爺爺大約是愧疚吧，言明隻要我在家，就不準她過來。賀楠就在唐星兒大一點之後，竟讓把她送過來討好爺爺，爺爺也挺喜歡這個外孫女。”“但賀楠估計是被整怕了，跟唐星兒說過什麼，所以唐星兒從小就挺怕我的。”“大約就是這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