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季將從檢測中心剛剛拿到的報告放在了副駕駛上。他沒打開那份報告。反而是點開了自己的手機屏幕，點進了備忘錄裡。黑咖啡。福利院，義工，嶽母，酒。驚慌。失眠。自殺，噩夢。未婚夫，密碼。商回。短短的幾行詞彙串聯在一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上午商回緊緊抱住顧希的事情，在他腦海中反複來回拉扯。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就這樣吧。另外一個聲音卻在催促著他，去把答案找出來。見到顧希的第一麵，徐季就知道是他等的那個人回來了。以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方式回來了。他一麵慶幸著她回來了。但是同時另外一種恐懼也油然而生。他看過機場監控，確定當時有人拿了李明希的機票上了飛機。所以假如他當時聽到的那聲電話的聲音不是他的錯覺，李明希真的還活著的話，那麼就一定還有一個人，代替李明希上了飛機。那場空難是一場意外事故。如果萬幸李明希活了下來，那也意味著，有一個人，代替她遭遇了這場災難。他很難想象在這個事實之下，她要承受怎樣的心理壓力。同樣的，她為什麼會沒有上飛機，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對她而言，也可能是另外一個災難。他不知道，如果他執意的要尋找一個答案，對她而言是救贖還是毀滅。他已經做錯了一次。如果當時她提出要分開時，他沒哄著她騙著她也要留住她，如果他能早一點讓她明白他的感情，給她選擇的權利，而不是試圖讓時間來給答案的話，也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她當時分明是為了躲開他，才去出差的。徐季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裂開了，疼的他幾乎難以喘息。他趴在方向盤上，好一會兒都沒能緩過來那種窒息的感覺。直到秦霜的電話突然間打破了車內空間那種窒息的沉悶，徐季伸手按了接聽。秦霜焦灼的聲音傳來：“徐大哥，在福利院做義工的那個老師，就是那個很年輕很漂亮的女老師，你見過嗎？你認識她嗎？她是誰？叫什麼名字？”徐季：“恩？”秦霜有些急：“就是那個女老師，給孩子們上課的，她真的很像明希，我……我本來想給王姨打電話問問的，但是我又怕是我想多了，惹她難過。我也覺得我的想法有點荒謬，但是真的很像，我也說不出來哪兒像，賀知堯說我瘋了，……”徐季：“她叫顧希，是……商回的未婚妻。”秦霜焦灼的聲音驀地一頓。好半天都沒再出聲。直到賀知堯的聲音傳來：“哥，你在哪兒？我看你還是過來一趟吧，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去旁邊喝點酒。” 徐季應了一聲：“嗯。”電話掛斷，徐季盯著屏幕愣了會兒神，伸手將副駕駛的那份報告拿起來，塞進了副駕駛座椅後麵被他塞了一遝文件的地方。然後才啟動車子，去了藍月海。等他停好車，到了包廂時，已經快六點了。秦霜大概是從下午到現在都沒安靜下來，他進包廂時，她還拿著手機在包廂裡轉來轉去。“徐大哥，”秦霜總算停了下來：“我們剛剛簡單查了一下，商回確實有個未婚妻叫顧希，很多年前就去了國外念書，去年才回來的，確實不太可能跟明希有什麼關係，隻是……”秦霜有點垂頭喪氣的：“難道我真的是想多了嗎？”她當時就是直覺，畢竟她跟明希也認識很多年，彼此關係親密又熟悉，但再怎樣，也比不上明希的父母。要是王姨都覺得不是，那隻能說是她想多了。可秦霜又忍不住想起當初徐季說的，他聽見了一聲電話的聲音。而理論上那個時候，李明希的電話早就不可能有什麼信號了，更彆說接通的聲音。她就是被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給折騰的，從下午到現在都安靜不下來。然而對著她期待的眼神，徐季隻是平靜的說了句，“不是她。”秦霜期待的眼神一瞬間就黯淡了下來。賀知堯過來拉著她走到沙發那兒坐下，揉了揉她的頭發：“行了，你彆胡思亂想了，總歸也還是有可能的，不然他也不會在H國找了兩年才回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他這麼說，秦霜也隻能“嗯”了聲，歎了口氣。確實，要是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真的一點可能也沒有的話，那以徐季的性格，也不可能找了那麼久。可一天沒有找到人，她心裡就一天放心不下。任何一場意外，都比生老病死更讓人難以接受。秦霜難受的拿起手機，正打算給陳景發個消息，說說這事兒，就先看到了一個群裡發的八卦消息，【商回五一結婚你們知道嗎？】【剛聽說，哎，我的夢碎了。我還是挺喜歡商回這種類型的。】【他未婚妻都沒聽說過，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吧？】秦霜點開看了下，然後目瞪口呆的抬起頭對徐季說，“商回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