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堯,你也會跟我一樣的。”賀知堯的身體比大腦反應還快一步的在那柄水果刀刺向秦霜的身體之前,將秦霜緊緊的護在了懷裡。尖刀刺進皮肉的那一瞬間,賀知堯懸著的心,才像是終於落到了實處。有種終於塵埃落定。終於結束的了真實感。他跟賀臨澤之間的這場戰爭,從他出生開始到現在,好像沒有一刻真正的停止過。他其實不太理解,像他這樣不被期待的出生,究竟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他用了很長時間來逃避這個問題,來逃避賀臨澤是他父親的這個事實。當初年幼時,尚且幼稚的他,以為不去想,便能躲開這樣的事實。以為把自己從賀家徹底的剝離開,他就洗乾淨這讓他厭惡的血液,作為他自己,隻作為賀知堯來活著。但並非如此。他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不能選擇擁有什麼樣的父母和家人。也不能選擇僅憑逃避便躲開這樣的關係。事實上原生家庭這樣的事實它本身就存在著,無論怎麼逃避,怎麼自欺欺人,有些深刻在骨子裡的陰霾,也或者是溫暖,總會輕而易舉的伴隨人的一生。他所麵對的,也不過其中一種。不被期待,不被愛。他隻是自以為自己不需要,但實際上他是期待的,他期待和想象自己也有一個跟正常人一樣的家,擁有自己想象中的溫暖和愛。因為這些都沒有過,他才會一直逃避。直到賀臨澤那句冰冷無情像是詛咒一樣的話落入他的耳中。直到他的身體比大腦快一步擋住了那刺向秦霜的刀。他方才徹底如夢初醒。賀臨澤的死,不是賀臨澤覺得他們之間的這場較量他輸了,而是他累了。賀臨澤在當年徐恩語自殺的地方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究竟是後悔是贖罪不得而知,但跟他說的那句話,包括安排的這最後一招,都是在問賀知堯,如果秦霜死了,他會怎樣?會不會變得跟他一樣?瘋了一樣想要拉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相關的人共沉淪,連帶著自己,也成為了報複的一環。誰也彆想逃。賀知堯看著驚慌失措的秦霜,突然間衝著她露出了一個笑容。秦霜整個人都大腦空白,抓著賀知堯衣服的指尖都泛了白,顫抖的話都說不完整:“賀,賀知堯,你,你……”“秦霜,”賀知堯衝著秦霜說,“我覺得我應該要比你晚死一點,這樣就不必擔心我要是死了,你會怎麼過。但要是不幸的,我比你先死了一點的話,你得難過一點,不然我做了鬼,都還要擔心你愛不愛我。”“也不用難過太久,我會有負罪感的。”“賀知堯你能不能閉嘴啊,你彆說了,彆說了好不好……”秦霜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了滿麵,“誰要你負罪了,你死了我才不會難過,我不光不難過,我還改嫁,我立馬就改嫁……” 賀知堯“嘖”了一聲,“行吧,但宋清和不行,改嫁給大伯哥可真難聽。”秦霜一邊哭,一邊伸手去捂他的嘴。徐季已經快一步到了賀知堯的伸手,快速的撕開了他傷口兩側的衣服,目測了一下刀口的位置,出聲打斷了兩人的深情對白,“死不了。彆說話,趴到椅子上,我先給你檢查下傷口。”然後衝著嚇傻了的金特助說:“讓救護車快點過來,把他抬到救護車上去。”在刀疤男行動的那一瞬間,距離賀知堯和秦霜最近的警察就先反應了過來,衝著刀疤男撲了過去。使得刀疤男手裡原本應該會落在賀知堯背上的刀偏離了一些,落在了他的右肩下,力道也收了許多。還沒來得及補刀,就已經被警察給按住了。因此賀知堯傷的並沒有太嚴重。徐季話音一落,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賀知堯就被抬上了救護車。秦霜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秦霜他們這一波人一走,警察也迅速將刀疤男扣上押了出去,連帶著明顯已經瘋了的白妤寧,也被帶走了。隻留了一部分維護現場的警察,也死活不肯走的白妤安。白妤安做夢也沒想到,她會看著賀臨澤從自己眼前自殺了。那個她在心裡癡迷了一輩子,想象了一輩子的人,甚至恨了一輩子的人,竟然就這樣死了。白妤安掙紮著朝賀臨澤的方向跌跌撞撞的爬了過去。被警察攔住了,也不死心的想要靠他再近一點。警察無奈的看向了一直坐在輪椅上,像是沒動過的宋清和,跟他求助:“你勸勸這位女士吧。”宋清和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哭的死去活來的白妤安。將目光落在了賀臨澤身上。他趴在一片雪白的鈴蘭花裡。隻是此時的鈴蘭花已經有些蔫蔫的了,也被鮮血染成了黑紅的顏色。唯獨賀臨澤的唇角,掛著一抹幸福的微笑。他記得白色鈴蘭的花語,是幸福即將到來。即將啊。但終究是沒有到來。
第376章 改嫁也行(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