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歎息一聲,既而忿忿不平,“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陸寒之他算個什麼東西啊。”洛南舒席地而坐,手裡抱著一個極薄的白金筆記本電腦,在工作。“好不容易周末了,你就不能把工作的事情放一放嗎?更何況你現在是在給陸寒之打工,何必這樣賣命?”安心搖搖頭,覺得洛南舒幫陸寒之把工作做得這麼細致,一點兒都不值。“還有還有,你那薪水隻有那麼一點點,”安心一邊說一邊兩指撚出一道縫,“他分明就是在壓榨你!”其實,洛南舒心裡有數,她在洛氏集團當陸寒之的首席秘書,其薪水並不像安心打擊的那麼低。作為首席秘書,她在陸氏的級彆是很高的,日常開銷全是公司報銷,譬如說她手中這台筆記本電腦,花的錢同樣是進了公司賬單。還有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福利,這份工作已經是值得滿足的了。但是當然,洛南舒進入陸氏,絕對不是為了這一份看上去還可以的薪水和那所謂的福利。她梨渦淺笑,鍵盤上敲鍵如飛的十指頓了頓,“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什麼事做,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工作的機會,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秘書,但至少能維持住我的工作狀態和思維,我不想懶惰和得過且過。”說到這裡,她的目光看向某一處,語氣堅定執著,“洛家的江山還等著我重新打呢。”安心看她一眼,嚴格糾正,“不是重新打,是把屬於你的江山搶回來。”青蔥十指緊緊攥成拳頭,洛南舒聲音不大卻極其堅定,“會的。”安心以手為枕,躺了下去,問洛南舒,“最近陸寒之沒有為難你吧?”洛南舒抿唇,搖頭,“我這麼儘責儘職的秘書,他也挑不出什麼刺兒,能怎麼為難我呢?”“但是,”洛南舒目光聚焦在一處,眸光冷冽,“他不為難我,我可是要為難他了。”臥薪嘗膽,忍辱負重這麼久,她要反擊了。王媽進廚房把菠蘿削好端出來,送上樓去給洛南舒和安心。“洛小姐,安小姐,吃點水果吧。”她把那盤菠蘿放在毯子旁邊的桌子上,囑咐洛南舒和安心記得吃。洛南舒說了句謝謝,問她:“陸先生呢?”王媽說:“陸先生駕車出去了,沒說去哪裡。”“好的,我知道了。”王媽走後,安心突然想起一個人,便跟洛南舒提起,“你跟何笙最近怎麼樣了?”洛南舒看著安心那八卦的眼神,有些好笑,“我天天被關在籠子裡,能跟他怎麼樣。”“也是……”安心托著腮,若有所思,“有一說一,陸寒之被除名那是肯定的了,南舒你也要有一個新的開始了。還有,報複陸寒之和葉雲末,借用一下何笙的力也不錯。” 洛南舒將筆記本電腦合上,目光幽深:“男女之事我現在沒有心思去想,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等我報仇雪恨了再來思考這個問題吧。你放心,我有自己的計劃,到時候還得你協助才行。”安心拍拍洛南舒的手背,“你的姐妹萬死不辭。”洛南舒反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從心裡流過。人生得此一知己,夫複何求?隔著輕薄窗紗的室外,陽光溫暖而明媚。安心剛接了個電話離開了,洛南舒便自己一個人靠著窗,一片一片地吃著那酸甜的菠蘿。人間四月的天很舒服,輕輕淡淡的,不冷也不熱,溫度剛剛好,天氣也剛剛好。桌旁放著一個小型的音響,音響已經打開,洛南舒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那首空靈的輕音樂——《Windy Hill》。原本是想聽聽小曲兒撫慰受傷的心靈,卻不想那悠和的音樂牽扯出了記憶的傷。回憶一幕幕重演,憤怒,恨意,委屈和辛酸的情緒堵滿了心房。是的,她要報仇了。傍晚五點半,黑色的邁巴赫從陸氏集團大樓的地下車庫駛出。葉雲末早早等在地下車庫外,透過擋風玻璃看到駕駛座上氣宇軒昂的男人,她一雙薄唇微微彎起,唇邊溢出一抹得意的笑。今晚七點,他們要去參加記者發布會。車子在葉雲末身旁停下,車門隨即打開,她坐了上去。兩人一路無話。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葉雲末有些尷尬,沒話找話。“聽說陸氏最近在忙三溪度假村的項目,競爭的最強對手是何笙所在的何氏集團,對吧?”她偏頭去看陸寒之,問道。陸寒之手握著方向盤,眼看前方,不作答。葉雲末咬著下唇,不甘心地繼續說道:“對付何笙,我有辦法。寒之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可以讓我去……”“信不過。”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了葉雲末,她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半晌,她苦澀一笑,眼簾帶著冰霜,“寒之,你非要這樣對我嗎?”陸寒之抬眸,漫不經心地看她一眼,懶懶地道:“不然呢?”“好,好……”葉雲末頻頻地點著頭,將頭偏向一邊,去看窗外閃亮的霓虹。陸寒之沒有再看女人一眼,深邃的眼眸底下,藏著鄙夷和不以為意。新聞發布會在明月灣三樓舉行,那些趨之若鶩的記者們已經早早來到會議廳等著了。陸寒之看著酒店門口“明月灣”三個大字,嘴角勾出一抹薄涼的笑。明月灣,又是明月灣。走到酒店門口,陸寒之突然牽起了葉雲末的手,葉雲末剛開始還一陣狂喜,但是明白過來是什麼原因之後,心底的那抹欣喜轉瞬即逝。在陸寒之看來,演戲,就要演全套。……這次發布會可謂是激動人心,為滿足大家的願望,特地選了這麼一個可容無千人的大會議室。會議室是階梯式的,很方便記者拍照和提問。此時發布會還沒有開始,會議廳有些嘈雜,不少人在交頭接耳地說話。“不是說晚上七點嗎?”“對啊,人影都不見一個。”“陸少是路上堵車了嗎?”陸國釗已經先行到場,看著嘈雜的會議廳,沒有看到陸寒之的身影,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看向一旁的裴鬆,質問道:“怎麼回事,寒之還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