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波(1 / 1)

替身恨妃 朵畫 2022 字 4天前

第十五章風波當封璃回到座位上,一旁的鳳歌,對他投來探詢的目光,可他卻怔然沒有回應,可握住椅子靠欄的手,卻因為越來越用力而指節泛白。鳳歌心中,逐漸升起不祥的感覺。過了片刻,門口有宮人來傳報,說封玦上殿。鳳歌一愣。她並不知道封玦回來的事,如今的她,隻不過是從地宮出來,轉到另一個封閉的牢籠,身邊都是封璃的人,一切消息都對她封鎖。眼角的餘光,瞟到封璃越發灰敗的臉色,她還以為是封玦,讓他如此緊張。“傳。”她強自掩飾住內心的驚喜,努力保持語調平靜。可是,當她看見隨後進殿的封玦,身邊的那個人,心中所有的喜悅,頓時凝固。怎麼會是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要乾什麼?鳳歌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死死盯住蘇淺。兩邊的大臣,也錯愕地看著這個隨封玦進宮的女子,不明所以。封玦在大殿中央站定,而蘇淺卻未停,徑自一步一步,走向那玉階。鳳歌的心裡越來越恐慌,最後拍案而起:“放肆,你是什麼身份,竟敢擅自……”蘇淺安靜地看向她,眼眸如琉璃,折射著冰冷的光:“放肆的是你,竟敢冒充朕,堂而皇之地坐在這鳳座上,該當何罪?”頓時,滿朝文武,如頭頂炸開一記驚雷,都再動彈不得,直愣愣地望著她們二人。鳳歌再也沉不住氣,大喊:“來人哪,將這個胡言亂語的瘋子給朕拖出去。”她又焦急地看向封璃,希望他站出來平息這場風波,卻見他,仍舊怔怔地坐著,垂眸看著低處不動。而蘇淺,自始自終,沒有停過腳步,已經走到封璃身前。她站定,對他微微一笑:“封璃,你被騙了,她不是真的女王,我才是。”“你胡說。”鳳歌怒喝,將臉轉向封璃:“你快說話,將這個瘋女人拉出去斬首。”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著了慌,害怕封璃動搖。三個人就這樣僵持,台下的封玦,一言未發,隻是將眼神轉向彆處,心中響起一聲沉息。其他的人,也是大氣都不敢出,屏息等待事態的發展……不知過了多久,封璃才緩緩抬起頭來,望著蘇淺,聲音低沉:“你如何證明,你是真的?”蘇淺淡淡一笑:“你且先取下她的鳳冠來。”鳳歌立刻又要喝止,封璃的指尖,卻在扶手上重重一頓,然後竟真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下了她頭上的鳳冠。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更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鳳歌自懂事以來,幾乎從未像今天這般,將麵容暴露於眾目睽睽之下,如同失去了最後一層保護,心中慌亂,隻想去奪那鳳冠,重新覆住自己的臉。 蘇淺卻從容地從袖中,拿出一個畫軸,徐徐在封璃麵前展開,指著下方落款的那個“璃”字:“這是你親手所作吧?你且仔細看這畫中人,右眉處,有一顆黑痣,你再對比我們二人,便可辨出真假。”鳳歌聞言,眼神瞬間呆滯,她從來未曾想過,自己當初玩的把戲,最終會在今天,報應到她自己身上。封璃也再說不出話來,抬起頭,對上蘇淺的目光,唇邊泛起苦笑,聲音低得幾乎讓人聽不見:“這真的……是你想要的?”蘇淺隻是淡然平靜地看著他,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根本無需回答。他們的對視,讓鳳歌越來越恐慌,她不顧一切地去搖封璃的肩膀,低吼:“你不能幫她,我才是你的女人。”封璃自胸間,深深地歎出一口氣,站起了身,目光從蘇淺,移向鳳歌,凝視著她許久,才沉聲開口:“將這個冒充陛下的人,拉下去。”侍衛即刻一擁而上,卻又遲疑地停住,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哪一個。封璃閉了下眼睛,伸手將鳳歌,推了出去。鳳歌在那一刻,怔怔地回望著他,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居然,也舍棄了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心痛,竟然更甚於當初封玦舍棄她的時候。封璃避開了她的眼神,屈膝向蘇淺行禮:“微臣眼拙,一時失察,認錯了人,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蘇淺淡淡一笑,擺了擺手:“她的容貌,的確和朕極為相似,你認錯也情有可原。”隨後又將目光轉向鳳歌,麵色冷而威嚴:“將她打入天牢,聽候發落。”侍衛將鳳歌拖下了殿,她恨恨地回頭望著台上的二人,在經過封玦身邊時,更是恨意露骨,直罵:“你們都是一群亂臣賊子,其罪當誅。”直至出殿之時,還大罵蘇淺:“你這個賤婢,彆指望真能坐穩江山……”蘇淺對她的話,似充耳不聞,平靜地掃視全場,泰然入座,儘顯鳳臨天下之勢。封璃也慢慢走下了玉階,站到封玦身邊,率群臣跪拜,高呼萬歲。蘇淺隻是平靜地接受,眼無波瀾。而她,並未戴回那鳳冠。從今往後,她再也不要用任何東西,遮掩自己原有的相貌。這張臉,既然是一切孽障的根源,她就偏要坦蕩示人,誓要找出其背後隱藏的秘密……早朝結束,群臣散去之時,還不由得悄悄回頭,看蘇淺的臉,隻覺得今日之事,實在太過震撼。到最後,殿內終於隻剩下他們三人,寂靜無聲。半晌,蘇淺望著封璃,開口:“我不會處死她。”封璃一愣,猛地抬頭看她。蘇淺隻笑了笑,未再言語,封璃卻覺得,她已經將自己看穿。他今日,又做了一次艱難的抉擇。上次,生死攸關之時,他選擇了鳳歌,放棄了她。而這次,他終於將對她的虧欠補償,卻又難舍,鳳歌那一刻,痛楚的眼神。縱使那個女人,數次背叛他,可到了最後,他終究還是不忍。他本來,真的怕蘇淺直接殺了鳳歌,以報前仇,那對他而言,亦是一場淩遲。所幸,她沒有。“謝陛下。”他聲音發澀。“退朝。”蘇淺站起來,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封玦,眼神中,有感激。而封玦此刻,心裡也是百味雜陳。在鳳歌經過他身邊,痛罵他的那一刻,他也心痛。甚至他也打算,若是蘇淺真的要殺鳳歌,他會挺身求情。他也同樣害怕,每一次,在她們之間做選擇的時刻。蘇淺轉身離開,當她走在熟悉的廊間,心中慨然。命運,又一次輪回。不知這一次,她什麼時候,會再次離開……那天晚上,大約無人入眠。封璃在房中,走來走去,眼神陰鬱。他的確未曾想過,最後橫空插進來的人,會是蘇淺。即便是封玦,他都不會遲疑。可是對她,他下不了狠手。自己離那個寶座,本來隻差了一步。可如今,局勢又將再度改變。而鳳歌……他想起她,又不禁歎氣。她本已是他即將棄用的棋子,可他還是心軟。想起封濯曾經對封玦的評價,說他太重感情,所以難以成事。可是如今看來,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兒女私情,已然成了他全盤計劃中,最危險的變數。封璃喟然長歎,隨後又書寫密信,將個中境況,告知夜騏。而夜騏,早在封璃的密信到達之前,便已收到飛鴿傳書。將那張牛皮紙揉得粉碎,他心焦如焚。她居然,真的走了這步險棋。他開始後悔,當初應該不顧一切地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哪怕讓她恨他。封璃的野心,他最清楚。即使能暫時容忍她,也不可能容忍太久。那個位置,是封璃畢生夙願,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爬上去,遇鬼殺鬼,遇佛殺佛。當蘇淺成為他的絆腳石,他最終一定會將她清除。“傳李玉。”他命令。不多時,李玉匆匆趕來宮中。當他看見夜騏沉鬱的臉色,低聲問:“怎麼了?”“立刻組織最精銳的影衛,潛入大驪帝都,保護皇後。”他仍然固執地,將她當做自己的皇後,無論今生,她還承不承認,回不回來。“是。”李玉聽令,隨後又問:“娘娘她現在……”夜騏歎氣:“她已當了女王。”李玉怔了怔,卻並不是太詫異。那個女子,本就不凡。當日站在高階之上,看她獨自走入禁衛府的地牢,那種堅韌無畏,至今令他印象深刻。“陛下也不必太過擔心,以娘娘的膽識魄力,也不一定周旋不開。”他安慰夜騏。夜騏搖頭:“宮廷鬥爭,太過險惡,我不能讓她孤身犯險。”哪怕,她的身邊有封玦,他心中仍是難免有芥蒂,畢竟,她是他的女人,就得由他來保護。“微臣明白。”李玉領命而去。夜騏又沉沉歎氣,若不是自己現在分身乏術,他真想潛去大驪,守在她身邊。傻瓜,倔強的傻瓜,他低罵,心卻為她揪作一團。這些天,他幾乎都是整夜整夜睡不著,枕邊仿佛還留著她的清香,閉上眼,仿佛她還躺在他的身邊。可是睜開眼,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房間,到處都沒有她的身影。這樣的感覺,好難受。他從未這樣依賴過一個人,以至於她走了,自己仿佛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過下去。在宮中,看到某個和她相似的身影,他都會趕上去,多看一眼,可每次都是更失望,更落寞。他隻能拚命找很多事來做,不然,怕自己會瘋掉。淺淺啊,你要好好的,不要傻,不要讓我擔心。他將臉,埋進枕頭,嗅著那已快消逝的芳香,心中狠狠地抽痛……蘇淺在第三天晚上,走進了天牢。門口的獄卒,自然不敢攔她,她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關押鳳歌的監牢之外。其實這裡打掃得還算乾淨,而她也特意囑托過,並未給鳳歌上刑。這並非是因為,她想以德報怨,也不僅僅是為了封璃和封玦的不忍。而是因為,她的心中,另有疑問。本來躺在床上的鳳歌,聽到外麵的腳步聲,警覺地醒來。這些天,蘇淺一直沒有任何動作,讓她驚疑不定。她不知道對方,究竟想玩什麼花樣。當她看清,來人正是蘇淺,立刻坐起來,撲到鐵欄上,憤恨地望著她:“你居然還有臉來?”蘇淺在這一刻,忽然想起了當初,她們在鳳寧殿的情景。那時候,她是待罪的囚犯,鳳歌是女皇。而如今,她們的身份,恰好顛倒了過來。命運的安排,如此錯亂。她以前從未想過,自己和女王,會有所交集。可是,或許她們之間的交集,還不僅如此。“我來,是為了問你一個問題。”她望著鳳歌,輕輕地吐出一句話。“什麼?”鳳歌咬牙,挑眉反問:“想要我教你治國方略麼?”蘇淺微笑:“那倒不必。”眉宇間的淡定自信,讓鳳歌心中猛地一滯。若是這個女人,不但搶了自己的位置,還能做得比自己更出色,那會讓她,真正挫敗到底。而蘇淺此刻,已言歸正傳:“你知不知道,蘭惜蕊是誰?”鳳歌頓時愣住,隨即反問:“你問這個乾什麼?”蘇淺緊緊地盯著她:“你究竟知不知道她是誰?”鳳歌不答,和她對視,想從她眼中,探究出她的用意。“有人說,她是我的母親。”蘇淺一字一頓。鳳歌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立刻駁斥:“絕無可能。”“她究竟是誰?”蘇淺追問。鳳歌卻再不說話,隻吼叫著要她滾。蘇淺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終究轉過身離開。鳳歌卻腿一軟,慢慢滑坐到地上。怎麼可能,絕不可能……而蘇淺,在走出那陰森的天牢之後,抬頭仰望夜空中,清冷的星光,長長舒出一口氣。就剛才鳳歌的激烈反應,她知道,蘭惜蕊和鳳歌,一定有某種關係。而這既在她意料之外,也在她意料之中。曾經,她不敢去做任何聯想。畢竟,她身份卑微,而鳳歌,是真命天女,簡直是天壤之彆,雲泥之隔。可當夜騏告訴她,母親的秘密。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三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其中究竟有何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