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特助跟著禦幸臣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見他這麼脆弱無助的樣子,他想了想,隻好開口安慰:“禦總,車到山前必有路。”話雖這麼說,但他自己也知道這句安慰有多無力,禦幸臣現在的狀況用焦頭爛額來形容絲毫不為過。果然,禦幸臣聽了他的話,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轉過身,看著玻璃牆內宋抒安靜的睡顏,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骨髓庫那邊有消息嗎?小抒不能再等了。”經他一問,方特助這才想了起來:“暫時是沒有......不過,我們確實發現了一位配型一致的人,但人家沒有捐贈的想法,數據也不在骨髓庫裡,是那邊的人偶然透露給我的。這消息算不上確切,我也就沒有跟您說。”禦幸臣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不算確切,也是希望。”他一時情急,竟直接抓住了方特助的肩膀:“不管用什麼方法,接著查。隻要能找到配型,花多少錢我都願意。”方特助連忙答應下來。禦幸臣微微喘息著平複自己的心境:“許依依有消息嗎?”方特助搖了搖頭:“沒有,許小姐那裡一切正常,除了每日打掃做飯的阿姨,沒有人進出那幢彆墅。許小姐自己也不出門。”禦幸臣想也知道是這個結果,倒沒有太失望:“她暫時沒那個膽子出來,接著探吧。”然而這回,他卻猜錯了。許依依又一次出現在了宋頤的身邊。宋頤正躺在**發呆,這個房間連窗戶都沒有,她手邊又沒有任何的儀器可以用來看表,許依依調整了鐵鏈的長度,剛好可以讓她起身去個衛生間,然而想要出房門卻是無論如何都辦不到了。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故意,許依依連一點食物都沒有給宋頤留下來,宋頤已經餓得有些低血糖,故而對許依依的出現一點反應都沒有。許依依手裡拿著一盆小包子,放在宋頤的身邊:“吃。”宋頤聞到食物的香氣,悶聲不吭地坐起身來,拿起包子就咬。許依依坐在她旁邊,笑道:“不錯嘛,還吃得下飯。你這人可真是沒心沒肺,禦幸臣都已經不要你了,你還能在這裡狼吞虎咽。”她提到禦幸臣,宋頤進食的速度凝滯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禦幸臣愛怎麼樣宋頤也管不著,但身體是她自己的,何況她肚子裡還有個小的,不能不好好保重身體。許依依見她不理會自己,有些生氣:“我在跟你說話,你彆裝死。怎麼,才過了一天好日子,就忘了你孩子的小命掌握在誰的手裡了?”宋頤咽下了嘴裡的食物,扯起嘴角:“怎麼會?但是人吃飽了才有力氣乾活啊,你不是要我服侍你嗎?我不吃飽怎麼伺候你?”她這話說得動聽極了,許依依顯然大為受用,從隨身的小包裡掏出一副修甲工具:“行,我指甲長了,吃完了就幫我修。” 宋頤點點頭,三兩下塞進了包子,半跪著托起許依依的手,默默地給她修剪指甲。她動作輕柔細致,許依依跳不出什麼錯來,隻能在嘴上損她:“宋頤,你瞧你,天生伺候人的命,這為人奴仆的工作,你乾的挺不錯嘛。”宋頤:“......”許依依見她不說話,抬腳踢了踢宋頤的小腿:“和你說話呢,又裝死嗎?”宋頤閉了閉眼,壓下心底情緒,抬頭對許依依道:“你說得對。”孩子的命在許依依手裡,她想聽什麼自己就說什麼唄,橫豎又不會少塊肉。她這麼配合,許依依又覺得沒勁了,便閉了嘴任宋頤伺候。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隻有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和指甲刀修剪指甲的喀嚓聲。就在這個時候,大門處的鈴聲突然大作。許依依一下子就變了臉色,從宋頤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好了。安靜在這裡待著。”她說完便下床,匆匆鎖上房門跑了出去。剩下宋頤愣愣地拿著手裡的指甲刀,還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這房子隔音很好,她之前已經領教過了,隔壁的動靜再大她也聽不到,因此也沒辦法探聽些什麼。然而許依依的表現實在有些不同尋常,她一定是隱瞞了自己很重要的事情。宋頤機械地收拾著修甲工具,時不時望一眼房間門,若有所思。事實上,宋頤的猜測確實沒錯,許依依的確有事瞞她,瞞的還是一件麻煩事。許依依坐在沙發上,接受著對麵男人的審視。她有些緊張,卻死撐著沒敢表現出來。男人終於開了口:“還要玩多久?”許依依抓著推測的長裙布料:“我要做的事還沒做完,你彆管我。”男人冷哼一聲,突然抬手掐住了她修長的脖頸:“我太放縱你了。”他的大手強而有力,許依依的脖頸在這雙手的對比之下顯得分外脆弱,似乎隨時都要斷掉。然而即便是這樣,她也死犟著一言不發,隻是用她那雙惹人同情的下垂眼惡狠狠地看著男人。兩人僵持了很久,就在許依依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男人終於鬆開了手:“再給你一天時間,彆給我惹麻煩。否則殺了你,還有——”他抬手指了指關著宋頤房間門:“還有你那門裡的金絲雀。”許依依終於得以喘氣,喉嚨難受得不行,兀自在旁大口呼吸,似乎對男人的話充耳不聞,然而她顫抖的雙肩還是泄露了她的緊張。男人顯然注意到這點,眼裡閃過一絲冷漠的笑意,他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沙發上:“現在,過來取悅我,你上次做得很好。”許依依抬頭看著男人,男人的眼神冷冽又危險,她毫不懷疑她不照著他的話去做,他下一秒就會過來真正掐斷自己的脖子。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皮肉裡,強撐著走到男人的麵前,送上了自己冰涼的嘴唇。......宋頤是在半夢半醒之間被許依依推醒的。許依依還是穿著睡袍,她臉色很差,透著不正常的紅暈:“宋頤,起來。”宋頤迷糊著用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怎麼了?”許依依道:“入睡時間到,找你哄我睡覺,仆人。”她說完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軟綿綿地歪斜下來,像一攤無骨的軟泥一般摔倒在了**。宋頤這才察覺不對,連忙伸手扶住了許依依,探手去試她的額頭:“怎麼這麼燙啊?許依依,你去乾嘛了?你發燒了你知道嗎?”
第一百四十五章:不確切的希望(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