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可以不離開你嗎(1 / 1)

禦幸臣心疼地看著她,想要用手抹去她的淚水,卻被宋頤避開了。他垂下手,道:“宋頤,你會原諒我嗎?”宋頤勉強控製住情緒,她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原諒你。”“我不原諒你,禦幸臣,我太疼了。”她閉上眼睛,撫著自己的心口,“我恨你。”“我知道了。”禦幸臣眼底的光芒徹底熄滅:“我送你回醫院。”兩人一路沉默地回了醫院,禦幸臣看著宋頤進了病房,沒有跟上去。宋抒已經由月嫂帶著吃完了晚飯,正在乖乖擺弄禦幸臣送他的樂高,見宋頤回來了,他興奮地拿起手裡的樂高積木搖了搖:“麻麻,看,城堡!”宋頤不忍拂了他的興致,強打起精神走上前去看宋抒麵前攤著的半成品,誇獎他:“寶貝真厲害呀。”宋抒卻發現了自家媽媽哭得微腫的眼睛和通紅的鼻頭,他放下手頭的積木,一雙小手捧著宋頤的臉:“麻麻哭哭了嗎?”宋頤被他這樣關心,覺得自己強忍著的眼淚又要流下來了,她連忙努力遏製哭意:“沒有哦。”宋抒抱著她的臉龐,輕輕地往她眼睛吹氣:“吹吹,痛痛飛飛。”他那麼小,卻那麼溫柔。他是一個勇敢的小騎士,在努力保護著自己的公主殿下。委屈在最親近的人麵前是無所遁形的,宋頤強顏歡笑的計劃宣告破產,她抱住小小的宋抒,哭得越來越大聲。她不再隱忍,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倒黴啊,這個世界上,幸運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就不能多她宋頤一個呢?想要一個幸福的家,真的是很奢侈的願望嗎?宋綺玉死得那麼早,導致宋頤的少女時代像一朵含苞待放卻過早被霜打蔫的花骨朵,還未綻放就已凋零。她好不容易能與禦幸臣相愛,卻天天處在患得患失之中,最後還成了一個身無分文的棄婦。她終於認命,勉強接受了自己是不被愛的。但上天偏偏要捉弄她,他將她的愛情碾壓得所剩無幾之後,又在某一天以一種特彆殘忍的方式告訴她:你差一點就是幸福的,是你和你的愛人太笨,所以你與幸福失之交臂。這個世上,或許隻有宋抒是真正愛她的,但是他躺在病**,麵臨著死亡的威脅。她二十九年的生涯裡,痛苦永遠那麼冗長,歡樂卻稍縱即逝。宋抒短短的手臂懷抱著她,學著媽媽平時哄自己的樣子輕輕地拍著宋頤的背,他像個小大人一樣,勉強張開稚嫩的翅膀,將受傷的媽媽暫時保護在羽翼之下。門內天崩地裂,門外也被央及。保鏢小陳看著自家禦總站在病房門鑲嵌的玻璃前,一動不動地查看室內的動靜,像個雕塑一樣。禦總好像把少夫人惹哭了。 小陳偷偷地偏頭看向自己總裁,發現他雖然冰著一張臉,但眼底卻泛著水光。禦總他......是在哭嗎?他和少夫人之間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兩個人都傷心成這個樣子呢?以及禦總到底要在這裡站多久啊,老板在這裡,他小陳連換個站崗姿勢都不敢啊。打工人真的好命苦。......小陳的這個疑問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因為禦幸臣在病房門口待了一整個晚上,他始終一言不發,沉默地看向病房內。宋頤已經起床了,她昨天哭累了就和宋抒雙雙睡過去了。她的眼睛因為流淚太多有些酸脹,頭也暈暈的。宋頤拿著熱水瓶,打算去水房打一點開水。不料她剛打開房門,就看見了站在那裡的禦幸臣。二人目光交彙,宋頤故作平靜地把眼神挪開,與男人擦肩而過。禦幸臣默默地跟著她,兩人一路進了開水房。時間還早,開水房裡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機器燒水的嗡嗡聲。宋頤打開水龍頭開關,沉默地接水。禦幸臣一直站在她旁邊,兩人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著一步之遙,他既沒有再靠近,也不肯遠離一絲一毫。他人高馬大,存在感實在是太足了,宋頤隻覺得自己被他這樣看著,連水都要接不好了。她終於妥協,轉頭看向他:“彆跟著我。”禦幸臣的腳步沒有挪動分毫,他明明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宋頤,卻讓人覺得他可憐得像一條喪家之犬。宋頤被他看得心軟,道:“你要乾嘛啊?”“不知道。”禦幸臣答道,“不知道怎麼做,可以不離開你。”所以他隻能用最笨的方法牢牢看住她。宋頤心下酸澀:“我跑得了嗎?宋抒還需要你,你回去睡覺吧。你是不是一夜沒睡?”“嗯。”禦幸臣道。宋頤道:“你走吧。”禦幸臣還是沒有動:“還可以再來嗎?”宋頤一時之間左右為難,答可以她心裡不舒服;答不可以,她又覺得禦幸臣實在有些可憐。她都要懷疑禦幸臣是故意的,他用這苦肉計步步為營,來逼迫她重新接納他。思及此,她煩躁地點著他的肩膀,將他推開了一臂遠:“你彆賣慘,我不會心軟的。腿長在你身上,你愛來不來。”她頓了頓,補充道:“還有,我再說一遍,請你回去睡覺。我沒有原諒你,你再這個樣子,我就真的生氣了......我不理你了。”禦幸臣握住她的手腕:“我回去,你就理我嗎?”宋頤:“......”禦幸臣,煩人精。她氣鼓鼓地掙脫了他的桎梏,拎著熱水壺走了。禦幸臣總算學乖,沒有再跟上來。煩人精走了,宋頤一整天都由宋抒陪著度過,宋抒的性格實在太過治愈,宋頤的心境也逐漸平和了下來。傍晚夏安然來蹭她的營養餐,宋頤把宋抒交給了月嫂,跟夏安然一起找了個僻靜地方吃飯,把三年前被林秀婉陷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給了夏安然。夏安然越聽越上火,到後麵直接氣得吃不下飯:“林秀婉真是一朵奇葩,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我真尼瑪無語,怎麼會有這種人,竟然這樣陷害自己的兒媳。”宋頤作為當事人,反倒比夏安然平和得多:“她的手段並不高明,隻要禦幸臣肯來問我,這種小把戲不攻自破。但他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夏安然一想也是:“禦幸臣這麼聰明的人,竟然會這麼簡單就中計。我也是鐵服。話說他人呢,該不會不敢來見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