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洲捧著手裡院子裡撿來的雛鳥,搖頭晃腦道:“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喲,這麼厲害?”宋謙拉著他進了門,迎上來一個美婦人,看了一眼男人,再看一旁的小孩。她眯起了眼睛,語氣不善,“先吃飯。”男人彎下腰,湊到了他耳畔,問道:“你又乾了什麼惹你媽生氣?”“我剪壞了媽媽新買的公主裙。”小宋寒洲拉了拉身上背帶褲的帶子,他壓低的聲音裡顯出幾分委屈來。“你不是第一次了,你媽應該不至於還這麼生氣。”小宋寒洲抿了抿唇,不大情願道:“很貴的裙子。”宋謙略頓了會兒,看他的眼神有些複雜,但無奈更多一些:“待會兒爸爸幫你。”結果……當然不存在這種事。吃完飯後,父子倆坐在沙發上接受了方女士的批評教育——養不教,父之過。他與父親對視一眼,噤若寒蟬,不敢反駁。窗外的陽光極速籠罩升騰著彌漫了整個花園洋房,很快他便蒙著霧氣,轉瞬拎到了一張書桌前。一個男人拿著一盞紫砂茶壺煮著水,熱情洋溢地招呼著:“快喝。”小宋寒洲跟在爺爺宋鳴禮身邊,他一言不發時地盯著男人身後的電視。爺爺摸了摸他的腦袋,看著眼前的男人臉色陰沉,冷哼了一聲。畫麵上女主持穿著端莊,正在播報今日的新聞。“爺爺,是爸爸。”小宋寒洲回過頭,看著爺爺下垂鬆弛的皮膚鬆鬆貼著骨咽了一下,很久才低聲道:“嗯。”接下來便是念完獨白後的畫麵。押送車自燃。翻車入海。車上的人無一生還。“爸爸!媽媽!”年幼的宋寒洲不比同齡的小孩,他很早就明白了叔父對他的敵意,也明白了死亡的概念。但他還沒看清一個老人家堅硬的心。他拉著自己的爺爺,懇求道:“爺爺,爸爸媽媽是不是出事了?爺爺,我們快回去吧。”宋鳴禮什麼都沒說。年幼的宋寒洲站在一旁,他不過一米五的身高,看不清爺爺的全貌,迷糊看見幾滴眼淚順著爺爺的眼眶往外流。他張了張嘴,卻被宋鳴禮輕輕捂住了眼睛。“彆看。”“為什麼?爺爺,爸爸媽媽會死嗎?新聞說的是真的嗎?”他捂住了爺爺宋鳴禮的手,卻一直都在顫抖,他害怕聽到答案。他知道死亡意味著他永遠失去了爸爸媽媽,他們不會再回來,不會再對他笑,陪他一起吃飯,一起玩耍……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會消失不見。“爺爺,我們回家吧。爺爺,爺爺……”宋鳴禮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帶他回家,而是在戰友家裡按照約定待到了日落,才牽著年幼的宋寒洲回了宋氏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