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狡猾的犯罪者(1 / 1)

“誒,扶疏啊,你不要怨恨叔叔,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也不想啊……”林寶川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似乎年紀大了都會有這麼個毛病。可扶疏沒什麼耐心繼續聽下去,說了句“我還有事”就掛斷了電話。扶疏重新往回走,抬頭卻看見走廊另一頭出現了一個腿腳不算特彆方便的人影。他的嗓音有些低啞:“我哥他怎麼樣了?”扶疏不自覺地低下頭,握緊了手裡的手機,心裡忽然湧上了有些難以言明的羞愧:“渡過了搶救,能不能醒要看後續。”方硯卓站在原地,沉默著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支白色的煙,剛咬進嘴裡,卻又想起這裡是醫院,便拿了下來,他低聲道:“……會死麼?”扶疏張了張嘴,想起方硯卓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家屬,也不打算說謊:“可能吧。”“是誰?”“你還得三年前的綁架案嗎?”扶疏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男人的聲音,那是她聽過最可怕的聲音,他就在桑氏的莊園裡,和商桐翻雲覆雨。“俞鶴汶?”方硯卓反問道。扶疏一瞬間失了聲,她不自覺瞪大了雙眼,怔怔看著眼前的方硯卓:“你為什麼……”“會知道?”方硯卓嗤笑著替她接了下去,他的手垂在身側,不自覺掐斷了手裡的煙草,“你說呢?”扶疏站在病房門口,她的視線偏過一點,穿過白色的牆壁窺見一點昏暗的內裡,卻不敢仔細去看躺著的人。她被真相困在原地,仿佛籠在了一個真空的世界裡,呼吸都變得異常奢侈。“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為什麼不報警?”方硯卓抬手遮了遮眼睛,他忽然一把手拉過扶疏,直直推開病房的門,站在了宋寒洲躺著的病床前、他臉色蒼白,神色旁平淡,周遭安靜得可怕,他的心跳被厚重的棉被掩蓋著,像一個死人。“你記得八年前的俞氏綁架案嗎?”方硯卓鬆開了扶疏的手,靠在背後的牆壁上,上挑的狐狸眼含著異常的輕蔑。扶疏點了點頭,這件事她沒有經曆過,可是聽說過很多次。當時宋、俞合作,可是俞鶴汶被人綁架,俞氏希望能夠推遲新品發布會,但宋寒洲不同意,不顧合作情麵依舊選在了當天。綁匪給了24小時,俞氏股價一跌再跌,許多投機者趁機購入。俞氏蒙受了巨大的損失。而新品發布會當天,警察在玉檀府山的山腰找到了受儘折磨的俞鶴汶,新品發布會因此也受到了更多的關注,異常成功。“你知道這場轟動重京的綁架案最可疑的地方在哪嗎?”方硯卓轉過頭看著她,深色的瞳孔順著長的眼睫投落視線,冷靜到了近乎壓抑,底下卻有一場不動聲色的風暴。扶疏不自覺咽了口水,慢慢搖了搖頭。 “這場綁架案至今沒有找到凶手。”“什麼……意思?”“完美犯罪。”扶疏回過頭,洛江寧站在門口,他從一個透明的塑料盒裡摸了一顆口香糖扔進了嘴裡:“這場綁架案是我見過最狡猾的綁架案。”“你……”“我就是當時負責這樁案子的警員之一。”洛江寧走到了方硯卓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年,見過受害者最後一麵,我就離開了警方,但帶我的老師舍不得我,所以偶爾會叫我幫忙。”那是八年前的重京,扶疏還在上學,這一場綁架對她來說,隻存在電視播報的新聞裡。“當時俞鶴汶失蹤後時,俞太爺就接到了綁匪的電話,綁匪要了贖金一億,七成的現金,還有三成的黃金,約定交易時間在接到電話的4小時之後。”“俞太爺第一時間報了警,警察到了俞氏彆墅,監聽了家裡的電話,同時根據失蹤地點附近範圍做了篩查。”“很快,綁匪來了第二次的電話,約定了時間地點。”洛江寧的嗓音毫無起伏,仿佛在講一件跟他無關的往事,可他眼裡滿是嘲弄。“我們趕到了約定的地點,可是……那裡沒有人。”洛江寧將視線轉向了扶疏,淡聲道:“俞太爺很生氣,將我們這群沒用的警方趕走了,我們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在最後找到了綁匪綁架的地點就在玉檀府山。”“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隻見受害者,不見綁匪。”“山上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地上的贖金還來不及拿走,受害人也僥幸逃出生天,雖然轟動一時,可結果與一般綁架案比起來,幾乎沒有損失。”“事後,我去看望了受害者俞鶴汶。”洛江寧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望向眼前的宋寒洲低聲道:“當時也是這樣,俞太爺躺在病**,俞鶴汶就在床邊照顧他。”八年前,重京私人醫院高級病房。洛江寧已經超過4時沒有合眼,他的眼皮很沉重,眼球布滿了血絲,看起來精神十分不好,但他還是洗了個臉,看著鏡子裡滿臉倦容的自己出神了許久,等他清醒了幾分就去敲了病房的門。來此之前,他已經在家換了一身乾淨得體的衣服,口袋裡是一封白色的信封,彆了一支鋼筆。進門時,俞鶴汶就坐在俞太爺身旁,彼時的俞鶴汶還在上大學,穿了一身乾淨的奶咖色字母衛衣和淺色牛仔褲,腳上是一雙白色板鞋。整個人看起來清清爽爽,像是嫩得能掐出水來。“洛警官,你來了。”俞鶴汶的眼睛裡還泛著濕潤的霧氣,眼眶有些紅,見了他掩飾地笑了笑,倒了一杯水遞過來,“請喝水。”洛江寧坐在八年後宋寒洲的病房裡,他翹著二郎腿,回憶著當時的俞鶴汶,“那是我接手這樁綁架案後,最近距離見到俞鶴汶,說實話他看起來溫柔聽話,懂事有禮貌。”“極具迷惑性。”扶疏站在一旁,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俞鶴汶看起來真的就像是家裡什麼都不懂的小少爺,第一眼就能被人看做是溫暖的小太陽。當時,洛江寧看了眼俞鶴汶遞過來的水杯,並沒有喝下去,而是問道:“俞先生睡了嗎?”“嗯,護士換了吊水,太爺爺已經睡了。”俞鶴汶勉強地衝他笑了笑,他低著頭小聲道:“太爺爺是因為太擔心我,所以才會病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