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是沒怎麼想到,你們還有聯係。”林寶川從口袋裡拿出一包鮮紅底色的牡丹,倒著在座位上點了點,才夾在手裡點了火。“你想對她做什麼?”林寶川愣了楞,隨即笑得手裡的煙都在抖:“你以為我會對她做什麼?”“我在牢裡關了還這麼久。”林寶川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像是感歎,“我再也不想回到那個鬼地方去了。”“不過,我手裡有另一樣東西,可能很多人都會感興趣。”林寶川微微側過身,笑得很開懷。“我跟你說,我當時自己也沒想到,真嚇了我一大跳,你說說,誰能想到呢。”扶疏皺起了眉頭,低聲問道:“是什麼?”林寶川從衣服口袋裡摸出手機,一隻手按著屏幕操作,另一隻手時不時垂在一側撣燒成灰的煙頭。扶疏等了一會兒,終於林寶川道了句:“找到了。”他將手機遞過來,扶疏還沒接過去,他又將手往回縮了縮。“彆怪叔叔沒提醒你,戴上耳機再看。”扶疏心裡疑慮更重了,她接過耳機,也接過林寶川的手機,屏幕上是一段視頻,勾畫著一段糾纏的身影,迫不及待地喘息粗重……而鏡頭轉過來的臉,讓扶疏徹徹底底愣在了原地。手一抖,手機就從她手裡脫了手。耳機扯著手機一起往下掉,但又拉住了手機下落的速度,於是林寶川在一旁及時接住了。“可貴了,當心點喲閨女。”“怎麼樣,還不錯吧?”林寶川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手機屏幕,“跟你們現在的分辨率是比不了,不過人還是能夠看得清楚。”“我原本是來找許露的,但她這個樣子,看來是白跑一趟,還好我聽護士說,許露有一個朋友經常會來探望,聽說從小認識到大。”“我一聽就知道是你。”林寶川似乎還有些洋洋得意,“好在我還不是個老糊塗。”扶疏頓了頓,關掉了手機的通話記錄。電話另一頭的方硯卓聽著掛斷聲怔住了,他看了眼一旁的蘇宴。“怎麼了?”“掛了。”“臥槽,掛了?不是,說什麼了啊?”蘇宴急得拉了一把方硯卓,“怎麼就掛了?”“我哪知道。”方硯卓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我說小少爺,您能不能換個地方拉,彆老是揪我領子?我一個大男人都快被你揪出深V字領來了。”“呿!”蘇宴呸了一口,“走走走,我們現在就下去,免得再出什麼事。”方硯卓毫無人權地被老板拉著就走了。花壇邊的走廊裡,林寶川笑吟吟地朝她伸出手,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撚過大拇指,報了一個數。“五百萬。”“我哪有這麼多錢?”扶疏皺起眉頭,“我家裡剛剛被燒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林寶川嗤笑道:“這不是有保險嗎?”扶疏看著那張略顯滄桑的臉,心裡有說不出的怒氣。“你不給沒關係,我總能找到人給,不過許露嘛……她可能就不太好過咯。”林寶川“嘿嘿”笑了兩聲,露出一排被熏黃的牙齒。這讓扶疏萬分惱火,卻無可奈何。五百萬,其實她拿得出來。畢竟賣了美人心,刨除花費,她手裡還有上千萬的存款。但怕就怕林寶川這樣的人,貪得無厭。扶疏想了想,低聲道:“我暫時沒那麼多錢,你給我一點時間。”“你彆想糊弄我,我知道你聰明,咱們鎮上這麼多孩子,就你一個考去了重京。”林寶川萬分珍惜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但我勸你好好想清楚,到底是你耍花招快,還是現在的網速快。”扶疏握緊了垂在一側的手,咬著牙都在發抖,下頜繃得很緊。“我說真的,五百萬不是小數目,就算去銀行取錢,一天之內也取不完。”扶疏勉強忍住了心裡的怒氣。林寶川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站起身之後的語氣顯得有點匆忙:“好,我給你三天之間,到時候你打錢到這個賬戶。”林寶川塞給她一張紙條,就匆匆往花壇一側的林蔭道走了。扶疏甚至都來不及反應,直到蘇宴帶著點氣喘地叫她“姐”,她才明白過來,林寶川一定是看見了人過來,所以跑了。“發生什麼事了?”扶疏將紙條藏進了口袋裡:“沒什麼,一個老大爺在看電視劇,我剛好路過,他跟我說了兩句話。”“看電視劇?”方硯卓嘴角抽了抽,顯然對於這個說法,不是那麼的信任,“那你為什麼給我打電話?”“有嗎?”扶疏撤回了視線,往走廊另一頭走,“可能不小心按錯了吧。”看來撒謊這種事,確實是會越來越熟練,越來越習慣的。扶疏不由得哂笑。方硯卓換了藥,三個人就在門口打了車回去。一路上扶疏都有點心不在焉,任憑蘇宴如何說,都不鹹不淡“嗯”兩句。進門之前,蘇宴叫住了她:“姐,你看。”扶疏往下看著蘇宴手裡的手機屏幕,標題很矚目,是管道鋪設計劃的重大意外。這件案子她記得,是她剛進宋氏裡涉及金額和範圍最大的案子。正是因為標下了這件案子,才讓宋氏一躍成為當時最大的財團,坐穩了第一的寶座,所有的業內人士都說這個計劃前途不可估量,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很小。一旦落成,宋氏的聲望會比現在更輝煌。但……短短三年,宋氏居然被這個案子拖垮了。扶疏看著這份年底之前的銀行拖欠款賬單的第一名,有點拿不穩。“姐?”扶疏下了車,“砰”一聲關上了車門。蘇宴和方硯卓嚇了一大跳,互相看了一眼。蘇宴悄悄湊過去,低聲問道:“宋氏破產了,我姐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方硯卓瞄了眼蘇宴,視線轉向了前方。他問道:“你呢?高興嗎?”“高興啊。”蘇宴點了點頭,一口氣從唇齒間抵著上顎發出完整的嗤笑,“我巴不得宋寒洲早點玩蛋,他早年乾了這麼多缺德事,現在沒錢了,指不定要怎麼被人羞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