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勾引穆梨若,他找上了吳霜。”曾經輾轉難眠的事在揭開以後,反而不那麼難受了,甚至有一種一切都揭開了的暢意。“很不幸,這兩個項目都在我手裡。”扶疏想到這裡,也覺得自己似乎分外倒黴:“你們在動手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讓穆梨若承擔,當這個替罪羊,反正她是宋寒洲的妹妹,宋家一定會護著她。”“你和陸馳淵隻需要躲在穆梨若身後,當一把軟骨頭。”扶疏靠近玻璃窗口,死死盯著喬鳴揚那張臉,低聲道:“你說……誰惡心?“你們對她做了什麼惡心的事,需要我在這裡重複嗎?”扶疏頓了頓,用儘全力才沒有發抖,“你們一邊對她實行性暴力,一邊在心裡罵她是婊子……”“喬鳴揚,你簡直就是個畜生,不配當人!”氣氛安靜了一會兒,喬鳴揚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扶疏,宋太太?你在這裡裝什麼正義使者,難道最想要那婊子不好過的,不是你嗎?”“這是我和穆梨若的事,不是你們用來跟我要好處的籌碼。”扶疏不打算再多說廢話,“我不會因為穆梨若可憐就原諒她,同樣,也不是她曾經受過侵害,她就是個婊子。”“人渣!算上王若福一條命,你等著牢底坐穿吧。”“你怎麼知道?”喬鳴揚的眉頭皺了起來,“你還知道什麼?媽的,老子當時怎麼就不弄死你!”扶疏眼看著喬鳴揚被獄警拉了下去,心裡那點暢意很快被喬鳴揚的這副樣子碾壓了。她從來沒覺得這麼疲憊和不甘心。想罵娘。直到最後喬鳴揚還在說:“你就這麼相信宋寒洲?你就不想知道那天在包廂裡,宋寒洲到底對那個小明星做了什麼?”小明星?北霜?扶疏離開的腳步頓了頓,她直覺這隻是喬鳴揚心有不甘,狗咬狗,但總覺得一把刀懸在了頭頂。糟心。渾渾噩噩從監獄出去的時候,接她的人不是宋寒洲,而是許久不見的簡綏星。扶疏對此也沒什麼意見,實際上,她現在對人性已經失望到了極點,陷入了自我厭棄和懷疑。“怎麼了?”簡綏星敲著方向盤,有些看不懂扶疏的失意。“我今天去探望喬鳴揚,我以為見了他我能釋懷,但我現在比原來還要難過。”扶疏靠著車窗低聲道。簡綏星快速地張望了她一眼,笑道:“難過什麼?同情犯罪者?”“不,同情我自己。”扶疏搖了搖頭,“我難受成這樣,對犯罪者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我把所有希望都壓在他進監獄,然後改造重新做人。”“但我今天才知道,能犯下這些罪行的人,他們從心底裡就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們根本不會改,也不覺得你的痛苦是他造成的。” 扶疏把簡綏星當作了情感垃圾桶,一股腦倒了出去。但讓她難受的是,簡綏星甚至都沒有皺一下眉頭。“你說的這個還挺有意思。”簡綏星道。扶疏:“……”開了一會兒,扶疏才後知後覺道:“宋寒洲呢?”“開會,走不開。”簡綏星回答得言簡意賅,“怎麼,你想他了?”扶疏幽怨地白了他一眼:“領導果然都喜歡開會。”簡綏星低垂了眉眼,沒有說話,看了眼手機上發來的消息,唇角的笑意變得寒涼。扶疏正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人群熙熙攘攘。“你是去宋氏等寒洲,還是回彆墅?”簡綏星問道。扶疏坐直了身子,剛要回答,就看見前麵的路口被堵得水泄不通,還有不少人一直再用手機錄像拍照。她的視力還不錯,但她第一次知道,她能夠在人山人海裡一眼找到宋寒洲。出什麼事了嗎?扶疏的心一瞬間被陰雲籠罩,極為忐忑,總覺得沒什麼好事發生。“封路了,我們從另一邊走吧。”簡綏星在她身旁,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人群裡的宋寒洲。車子繞著街心花壇轉了個圈,借著方向的調轉,扶疏看清宋寒洲懷裡的人,是北霜。準確來說,是昏迷不醒的北霜。這就是開會?連帶著扶疏看簡綏星的視線也變得尖刻和嘲諷。“領導果然都喜歡開會。”扶疏歎了口氣。簡綏星正在觀察路況,聽她忽然又重複了一遍,疑惑道:“嗯?”扶疏不想跟他說話。簡綏星把她送回彆墅之後,扶疏就上樓蒙頭睡大覺了。不知道是不是放下了一塊石頭,還是她最近真的嗜睡,一覺睡醒天已經黑了,她都錯過了飯點。扶疏揉了揉頭發,想著睡過去算了,但她的五臟廟不同意,發出了抗議的聲音。“唉。”扶疏歎了口氣,從**爬起來,打算去樓下找點吃的墊墊肚子。從廚房裡拿了點麵包和牛奶,在轉角處,她遇見了一個人。扶疏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甚至回頭確認了一下這裡究竟是不是她的彆墅。“扶特助,你好。”迷茫間,北霜已經近在她眼前,衝她莞爾一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北霜輕聲笑起來,脆如鈴響:“扶特助,你是在自欺欺人嗎?除了宋總,還能有誰?”看北霜神情得意,看起來應該不像是說謊。扶疏了然地點了點頭:“哦,知道了。”“你站住,你這是什麼態度?”北霜似乎很是不滿。北霜真的不懂,這時候扶疏不應該鬨起來嗎?扶疏不以為意,態度?還想怎麼樣呢?走了一個穆梨若,又來了一個北霜,誰都能在她臉上踩一腳。“北霜小姐要是不滿意,可以和宋總投訴,讓他把我換掉,換一個脾氣更好的宋太太。”扶疏甚至還笑了笑。“你彆得意,你以為這一天還會遠嗎?”北霜冷笑一聲,威脅似的給她整了整衣角,“寒洲很快就會和你離婚。”“哦,太好了,我看好你。”扶疏繞過北霜,就打算回去接著睡覺。北霜再三被無視,怒從心頭起:“我懷孕了!”扶疏終於停下了腳步,臉上的麻木也被撕開了。“我懷孕三個月了,胎像已經穩了,馬上就會成為這裡新的女主人。”北霜笑道:“你很礙事,知道嗎?”扶疏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目不斜視地拉著北霜的頭發往下拽:“北霜小姐還真是不長記性,可愛得挺特彆,我再說最後一遍。”“這棟彆墅的所有人是我,不是宋寒洲,所以要從這裡滾出去的是你,不是我。”“至於你和宋寒洲怎麼樣,我不關心。”扶疏道:“如果他真的打算和你結婚,麻煩你通知我,我一定帶著花圈登門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