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自信?”扶疏伸手指了指自己,當著宋寒洲親手劃開那些還不算結痂的傷口,連嘴裡都仿佛還有一股咽不下去的淡淡的血腥味。“我才是那個被你拋棄的人。”“拜你所賜,現在我有資格選擇約會的對象了。”扶疏忍住心裡想要逃跑的衝動,勉強自己在宋寒洲麵前,不要落了下風,“你管不著我了,宋寒洲。”“拋棄?”宋寒洲嘴裡咀嚼著這兩個字,像是要嚼碎了吞進肚子裡。“二十一天裡,十一天你都去了酒吧接扶嘉。”宋寒洲陰森森地朝她露出牙,笑得很是殘忍。“你不跟你的小男友說說,扶嘉對你是什麼心思嗎?你們在酒吧就沒有趁機做點什麼?”“他知道你深更半夜天天去接男人嗎?”“宋寒洲!”扶疏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隻有宋寒洲太懂得讓她失望,讓她憤怒,讓她所有偽裝的平靜都徹底失控。“於公,我是扶嘉的助理,於私,我是他的妹妹,我去接他是因為這是我的義務……”扶疏看著宋寒洲的眼睛一點點亮起來,含著明朗的笑意,她才反應過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我跟你說這些乾什麼?”扶疏心煩氣燥地想,下次不能再搭理宋寒洲了。“你快走吧。我看見你就煩。”“那你看見俞鶴汶呢?”宋寒洲逼問道:“高興嗎?”扶疏看著擋在她身前的人,不舒服地皺著眉頭:“高興!”宋寒洲的麵部表情似乎都在失控的邊緣,好久才平靜下來,粗聲粗氣地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他?”扶疏沉默了許久,靜靜道:“宋寒洲,你該不會是在嫉妒吧?”“嫉妒?”宋寒洲冷笑著,發出的聲音像淋了霜,“我是該嫉妒他二十七歲還一事無成,還是該嫉妒他到現在都沒能和你住到一塊去?”宋寒洲的語氣過於嘲弄,扶疏聽得不太舒服:“宋寒洲,你彆太過分了,你非要這麼刻薄嗎?”宋寒洲嗤笑道:“我隻是覺得你挑男人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宋寒洲這麼損,她倒是沒有不高興,反而上前拍了拍宋寒洲的肩膀:“不然我怎麼會挑你呢。”她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道:“宋寒洲,你讓我知道,最差也就這樣了。”宋寒洲的手捏在她腰上,像是懲罰似的,嘴裡擠出兩個字:“是嗎?”“是,宋總有空多練練,免得老了之後就沒有人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對你百般遷就了。”扶疏恨不得把這輩子最難聽的話,都講給眼前的男人聽。這個曾經她百般退讓過的人。當初多趨之若鶩,現在就有多恨。以至於,扶疏到現在都很恍惚,她真的被這個人趕出去了。 宋寒洲捏了捏她的臉,低聲道:“你總算說實話了,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說,不是喜歡我這張臉嗎?”扶疏疼得齜著牙:“我又不瞎,這麼好看一張臉,難道我還會討厭嗎?”宋寒洲看著這張臉,簡直想把她一口口吞進肚子裡。可手摸在她身上,感受著人的體溫和肌膚的柔軟,他卻有點無處下手,不知道該怎麼好。他低吼道:“但你現在不想看到我這張臉了,不是嗎?”“我看厭了,不行嗎?”扶疏覺得宋寒洲是**期到了,卻沒有人被滿足,所以天天來找她不痛快。想到這裡,扶疏心情愈加不美妙:“天天吃鮑參翅肚,你也會膩味。”“嗬!話彆說這麼迂回,說白了,你不就是貪心厭舊嗎?”既然宋寒洲想聽她說,那扶疏也覺得自己有必要配合。“對,我膩了。”扶疏想拉下宋寒洲的手,可是他的手勁太大,紋絲不動,“你到底來這裡乾什麼?難道就為了說這些無聊的事?”宋寒洲漂亮的眉眼間含著倦怠,可更多的是黯淡。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每天來這裡乾什麼,隻是不知不覺的人就到了,好像是本能的驅使。來了就生了根似的不想走。看一眼也好,他想。宋寒洲低頭碰了碰她的唇角,觸感並不怎麼好。宋寒洲的嘴唇有些乾裂,還有點涼意。“扶疏,我真好奇,如果當時我簽下了離婚協議,你是不是會拿著協議一走了之,再也不會回來?”扶疏一時忘記了掙紮,她的腦海裡很快給出了答案……其實不是,她不會走,她隻是想要一個機會和宋寒洲重新開始,去擁有一段平等的、循序漸進的、彼此尊重和互相喜歡的……那種關係。戀愛關係。可是,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是。”宋寒洲深墨的瞳孔攪得渾濁,手上的力氣也鬆開了。扶疏以為宋寒洲應該已經對她放棄了。不管怎麼說,她都已經和俞鶴汶試著交往了一段時間。她不認為以宋寒洲的脾氣會忍受她跟過彆的男人,還對她念念不忘。宋寒洲又不走這樣犯賤的人設,也沒有遲來的深情。扶疏掙脫後,拉開了一段距離。她剛轉過身,想要上樓。身後傳來宋寒洲的聲音,悠然如一陣清風:“你問我來乾什麼?”“嗬,我來看看你。”宋寒洲道:“看你過得不怎麼樣,我就放心了。”扶疏皺起了眉頭,像吞了農藥一樣難受惡心,也從心底裡感到悲涼。他們彼此來往,彼此傷害。但鹿喲喲說得對,在有些地方,她和宋寒洲確實很像。宋寒洲在監督她的生活,她也忍不住在網上關注宋寒洲和北霜的緋聞,像一個戒不了癮的癮君子。哪怕關進了所裡,短暫地好了一段時間,然後,她又開始故態複萌。但她到底忍住了回嘴,再拉扯下去。他們的恩怨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反而,宋寒洲說了這句話之後,扶疏覺得安心了不少。想看她笑話罷了,這才是驕縱囂張的宋氏總裁該有的報複心理。死纏爛打這麼笨的辦法,宋寒洲這麼倨傲的自尊心應該是不懂的。扶疏回到**,睡意全無,反而因為折騰了這麼久,感到饑腸轆轆。她睜著眼睛到天亮,卻在聞到一陣很香的食物香氣時,一下子就從**翻身起來了。她動作極快地換了衣服,打算立刻馬上去買早餐,祭奠五臟廟。不想,她剛推開門,腳邊就是一個包裝精美的餐盒。白底藍花的藤籃子,裡麵是豆沙灰綠的保溫盒。很眼熟。這是山暝居的餐點。宋寒洲這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