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瑾轉過頭,連著宋寒洲一塊罵:“我不知道宋總是怎麼娶你做太太的,聽說是老爺子的意思,總之,要是換了我,絕對不會同意你這樣的女人進家門。”“我不需要你的同意,周叔叔。”扶疏順嘴接了下去。“閉嘴!”周懷瑾暴嗬一聲:“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你爸媽沒教過你要懂禮貌嗎?沒教過你什麼叫教養嗎?”“沒有。”扶疏臉上最後那點皮笑肉不笑的笑意也散去了,她強撐著道:“我沒有父母,我隻有奶奶,比不上您的女兒那麼嬌貴,出了事,父母健在,還一起唱雙簧。”“原來你沒有父母教養,所以才這麼欺負彆人家的女兒。”周懷瑾拉著穆梨若走到一旁,抬腳就要到扶疏眼前,似乎是想要動手。宋寒洲卻長腿一跨,提前攔下了:“周叔叔,有話好好說。”“你維護她做什麼?”周懷瑾氣憤道:“她這樣牙尖嘴利,我看都是你慣出來的!一個從小沒有父母,不懂得養育之恩,也不知道感激的人,她怎麼會領你的情?”扶疏不自覺地笑了一聲。周懷瑾卻忍不住暴跳如雷:“你笑什麼?我有哪一句話說錯了?連若若肚子裡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我周懷瑾雖然不是什麼隻手遮天的人物。”周懷瑾指著宋寒洲的鼻子罵道:“但我還沒有沒用到讓自己的女兒受這份窩囊氣!”扶疏上前拍開了周懷瑾的手,倒不是為了宋寒洲。“你說我害了寧小姐肚子裡的孩子,正好我今天就是想來問問寧小姐,那我的孩子呢?”扶疏一瞬不瞬望向寧露。“你害死我的孩子,你就不羞愧嗎?”“八個月大的孩子,已經成形了!”扶疏幾乎想撲上去掐住寧露的脖子,“你不是最喜歡講什麼親情嗎?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孩子!”寧露拉過穆梨若的胳膊,讓她躲到了自己的身後。那張經曆歲月的臉沉靜異常:“扶小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有證據,大可以報警。”扶疏冷笑一聲,她就知道寧露這樣的人,至死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她們穿最昂貴的高定,講最漂亮話,心裡卻對普通人的痛苦漠視到了極點。“你知道嗎?”扶疏忽然轉過頭,對俞鶴汶道:“我不讚同你的說法,寧露成為議員的個人意義遠大於群體意義。”“如果有人形容她,一定是最年輕的女議員。”扶疏道:“她根本不懂,也不了解彆人的辛苦。”“扶小姐,如果你是我的女兒,剛才說那句話,我已經打你了。”“還好你不是我媽。”“若若和寒洲聯姻,他們彼此都可以獲得對等的社會條件,也會獲得更好的資源和生活條件,他們彼此之間無論從出身、經曆還是樣貌,幾乎樣樣匹配。”寧露分析得頭頭是道。 “這樁婚姻對我們兩家來說,沒有任何壞處。”寧露望向她道:“但這其中,唯一被犧牲掉的利益隻有你,扶疏,因此你忿忿不平,你痛恨我的所作所為。”“你不甘心被人放棄,從本質上來說,你就是一個害怕被人拋棄的……孤兒。”寧露微微抬起下巴,輕聲道。“你胡說!”寧露的話踩在每一個讓她肝腸寸斷的地方。扶疏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任何不幸,可寧露沒有說錯,她獲得的關愛太少了,所以她很在乎那些好。哪怕宋寒洲那樣惡劣,她還是糾結著那一點點好不肯放手。如果有成長在一個健全的家庭,她擁有疼愛她的父母,還有和藹的爺爺奶奶,她也可以擁有很多愛,像一個小太陽一樣去生活。“寧阿姨,您沒有資格教訓我,我沒有父母,但我奶奶把我教得很好,我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扶疏不甘心地衝寧露喊道,像是為了證明什麼。“相反,您的母愛就是弄丟自己疼愛的女兒,縱容她去當個小三,最後殺了彆人肚子裡的孩子?”扶疏道:“我懷孕的時候,你送來的補品有問題,對嗎?”“我不知道。”寧露臉色不便,重複著上一次的話。“你不承認沒關係。”扶疏一字一頓道:“做沒做過,你心知肚明。”“如果扶小姐所謂的殺害,是這樣的信口雌黃。”寧露冷靜道:“我建議你去醫院,你可能有嚴重的被迫害妄想症。”扶疏點了點頭。她看起來很像瘋子吧?她當然像個瘋子,她是被眼前的一家三口一次又一次逼瘋的。“對,寧阿姨的補藥我找不到了。”扶疏道:“不過那天的綁架案,我正好有證據,寧小姐,你應該沒忘記自己那天在乾什麼吧?”扶疏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方硯卓給的照片,照片裡穆梨若跟在她身後。她把照片遞到穆梨若眼前,穆梨若的臉上很快出現了驚慌。她連連後退,退到了宋寒洲身後:“我不是,我沒有,寒洲哥哥……她用這麼一張照片就想冤枉我……”“宋寒洲,你讓開!”扶疏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不認我生的孩子沒關係,我認。”宋寒洲站在穆梨若身前,神色淡然,好看的眉頭皺起來,低聲道:“扶疏,彆鬨了。”“宋寒洲,你還記得孩子甚至都沒有一個名字嗎?”宋寒洲輕輕翻動著眼皮,淡聲道:“我們可以取。”“不,他是我的孩子。”扶疏往後退了一步,“你的彙款賬戶我已經查到了,收款人住在天橋旁的老小區,他平日喜歡賭博……”“寧小姐,你確定要我繼續說完嗎?”扶疏晃了晃手裡的照片。“不,你彆說。”穆梨若哆嗦著,衝她揮了揮手,“那個人他威脅我,說手裡有我的視頻,要把視頻發出去,我太害怕了……”穆梨若咬著嘴唇,眼淚汪汪地望向宋寒洲道,“我太害怕了,寒洲哥哥,我不想彆人看見那段視頻……”宋寒洲歎了口氣,輕柔地擦掉了她眼裡的淚水。扶疏看在眼裡,有點麻木。無論穆梨若犯了什麼錯,隻要她夠可憐,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同情和原諒。“說下去。”扶疏在一旁沉聲喊道。“彆說了!”宋寒洲卻出聲阻止了,“她很難受,你看不見嗎?”扶疏不自覺攥緊了拳頭,她眼裡泛上一層酸澀的眼淚,卻忍住了沒有再泄露出軟弱。